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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汉城地处江汉平原,是平汉、粤汉铁路的交会地,北上可至北平,南下可达羊城;若经水路,顺长江东行直抵金陵、淞沪,西进可抵山城、蓉城。金陵沦陷后,大量的人员及物资被迫从交通发达的汉城转移向西南大后方,国民政府的大部分机关和军事指挥中心也设在了汉城;汉城因此成为了华夏军事、政治,经济的战时中心。

鉴于汉城的重要战略地位,东瀛参谋本部认定只要攻占汉城和羊城这两个超级物资集散中心,就能掌控华夏;为此,彭城会战后,东瀛大本营决定采取海陆空立体进攻的方式夺取汉城。有“首席军刀”之称的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投入的兵力约为30万;作战部署为冈村宁次指挥第11军的5个半师团沿长江两岸主攻,东久迩宫稔彦王指挥第2军的4个半师团沿大别山北麓助攻,华北派遣军一部在华中派遣军攻势开始前,先攻占绿城一带,之后两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钳行夹击汉城。

华夏方面,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亲任汉城会战总指挥;李德邻的第五战区负责长江以北地区,陈石叟的第九战区负责长江以南地区。两个战区的总兵力达117个师、110万人。

这是一场战火燃烧了皖、赣、豫、鄂大部分地区的大型会战,历时四个半月;会战最终以华夏军队的有序撤退、东瀛军队占领汉城三镇结束。经此一役,中华民族的全民族抗战由战略防御转为了战略相持。

会战开始后一个月,汉城发起了百万人大献金活动;在中华民族的危难之际,汉城人民纷纷走上街头,慷慨解囊,为抗战做出自己的绵薄之力!群情激昂的献金人潮中,有达官显贵、商贾名流,也有老弱妇孺、乞丐、妓女。

鄱阳湖位于赣西省,为华夏第一大淡水湖;湖的西北方,有座风景优美的县城——星子。它是汉城外围战的一处要地,华夏第25军和东瀛101师团围绕着它,已进行了多日的搏杀。

夜晚,难得的阒寂中,康文玉、杨绎等二十多名特种宪兵旅的士兵,难得地聚集在了一起。

“我们对面的军队里,有个叫饭冢国五郎的,打仗时通常会光着膀子,举战刀督战。一副狰狞的嘴脸,却被东瀛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奉为‘军神’!兄弟们注意,以后的战斗中,遇到这个人,只要在射程之内,他是首要的歼灭目标。”康文玉坐在地上,对围坐在身边的杨绎、韦卓异等人说。

“东瀛军队作战,军官往往靠前指挥。”杨绎说,“看见不穿衣服的,优先招呼就是了。”

“不仅仅是这位不太文明的‘军神’,其他靠前指挥的军官同样是首先要清除的对象。”康文玉说,“我们毕竟人员有限,携带的规定的基数弹药也有限;只能有针对性地对敌指挥人员进行清除,打乱对手的进攻节奏,其他的东瀛士兵自有兄弟部队招呼。”

“我们有二十多人,可以组成个战斗分队,威慑力还是很大的。”王莽数了数战友,说。

“旅座从山城打电话到第九战区,让韦营长带十个人去岳麓山,和柴洪亮及景飞、李少强会合,消灭有可能出现在那儿的东瀛海军陆战队。”康文玉说,“这就是说,在座的有半数要离开汉城战场;这样一来,我们差不多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不懂!”韦卓异一头雾水,“此地爟燧正烈,为何去往潭州?”

“旅座的意思,假如我军在汉城战败,下一场战役的发生地会是潭州。”康文玉说,“如果能在岳麓山部署重炮部队,会对进攻潭州的东瀛人构成极大的威胁;绝不能让岳麓山有东瀛士兵存在,以保证我军在潭州战役中的主动局面。”

“明白了。”韦卓异说,“什么时候出发?”

康文玉看了看黑黢黢的夜色:“就今晚吧;带谁去,你决定。”

“是!”韦卓异小声答。

“原第312团的三位营长,只剩下你了;多保重。”康文玉对韦卓异说完,接着对众人说:“从兄弟们在战场上留下的标记推断,宪兵旅的士兵不到二百人了;诸位在尽可能消灭敌人的同时,都尽量保护好自己。”

“韦某谫才,既然做了军人,国家倍受欺凌之际,早已做好了蝮蛇螫手、壮士断腕的准备;如果能像廖营长和薛营长一样杀身成仁,韦某会感到无限的荣光!”韦卓异坚定地说。

“我们是特战军人,要以完成特种任务为首要目标;要对敌指挥、后勤等直接影响作战结果的地方实施致命一击,让正面战场的大部队有更多剿灭对手的机会。凭我们的本事,战至最后一人,即使弹尽粮绝,牙齿也能啃死几个敌人;但这不是我们一定要做的,非万不得已。我们要完成更多、更难的任务,杀戮更多的东瀛侵略者,最大限度消除异族带给国家和人民的眚慝。”康文玉说。

众人点头。

“旅长呢?”高进问。

“在山城。”康文玉答。

“他怎么没和陈长官在一起?”高进又问。

“陈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子;旅长不同意相处,惹得夫人生气了——不同意,哪儿都别想去!”康文玉笑着答。

“有点意思!”杨绎微笑着,不住点头,“此间乐,不思蜀。”

康文玉笑了笑,说:“咱旅长可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不是沉溺于东吴声色犬马的刘玄德。怎会有‘此间乐,不思蜀’一说?”

杨绎笑了笑。

“陈长官没说什么?陈长官要是替旅长说句话,夫人一定不会乱点鸳鸯谱的。”韦卓异说。

“可能陈长官也希望旅长答应,于是假装管不了。”杨绎说。

“聪明难,糊涂更难!仗打到这般田地,还能将自己的爱将搁在一旁,也只有陈长官这样的人中翘楚才有如此的定力了!”康文玉笑着说,“都假装不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众人有的微笑,有的点头。

韦卓异挑选好擅长丛林战的士兵、带领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夜色中;康文玉和杨绎简单地分组后,余下的十几名宪兵也三三两两一队,和有利于作战的掩体融为了一体。

东瀛人的飞机炸弹和舰载火炮似乎有了人性,它们等星子城的百姓和守军吃完了早饭,才开始了没有人性的轰炸。炮声停歇,像幽灵般出现的东瀛士兵在手持军刀的各分队长的指挥下,潮水般向星子城涌来。

守军从灰尘笼罩下的掩体内钻出,将口、鼻、眼等处影响呼吸和观察的尘埃划拉去,埋伏在理想的射击位置朝来犯之敌开火;凭借熟悉的地形、人数的优势,以及迫击炮、掷弹筒和榴弹炮等各轻重武器的配合,守军接连打退了东瀛士兵三次进攻!

饭冢国五郎又露出了“战无不胜”的本性,嗷嗷地叫着,将军刀掷插入地,面带狂傲的表情,一粒粒解开军装的纽扣;抻脖子,挺胸,将军装向身后拽,顺双臂滑下,一只手接住,猛地掼在了皱巴巴的脚下,再拔出军刀,擎在手中,怒目而视守军阵地。

从泥土皱巴巴的样子不难看出,它对“军神”装模作样的举动,是不屑一顾的。

高进笑了笑,小声地对趴在身旁的康文玉说:“参谋长,二点钟方向,身材还不错的仁兄会不会是101联队的联队长、饭什么五郎的?”

康文玉已将饭冢国五郎煞有其事的举动尽收眼底;他那杆保养极好的“汉阳造”已瞄准了猎物的头颅:“不管是不是,只要是军官,都在清除范围之内。”

“你用我的‘三八大盖’吧;”高进说,“射程远,精度高。”

“我还是习惯用破坏力大的‘汉阳造’,打不中重要部位,也能让对手脱层皮。”康文玉说,“看他的军装,应该是个联队长;我打头,你打心脏。万无一失!”

高进将目光从康文玉聚精会神的脸上移开,将深邃的枪口对准了气势汹汹的猎物的胸口,笑着说:“他是‘军神’,你是‘枪神’;看看你们谁更厉害?”

“一、二……”

康文玉和高进同时扣动的扳机代替了康文玉没有发出的“三”,两颗子弹几乎同一时间钻进了饭冢国五郎的头部和胸部!

妄自尊大的“军神”哼都没哼一声,就跌在了深深厌恶侵略者的土地上;白色的脑浆从掀开的头盖骨下飞溅出,落在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狂热的拥趸者身上,凝固了他们灿烂的笑容。聚集在心脏周围洋洋自得的燠血,突然被冷酷的子弹侵虐,芝焚蕙叹,悲凉地从被穿透的兽性躯壳内澎湃窜出。

惊悉明星级部将、国内几乎家喻户晓的“军神”殒命沙场,101师团师团长伊东政喜呆滞了片刻,大力分开左右,亲临阵地,从望远镜中观察守军的排兵布阵;他惊诧于守军的战斗力,为何能像钉子一样坚硬?一个小小的县城,飞机和舰船轮番投弹,几近焦土,优秀的帝国士兵依然举步维艰!

正当伊东政喜苦苦地思索对策之时,一颗拖拽着美妙音符的迫击炮弹疾速飞来;他和手下急忙寻找藏身之处,像到处乱撞的苍蝇。凶狠的冲击波将他们抛向了一边,几颗带着仇恨的弹片深深地镶嵌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接替重伤的伊东政喜指挥101师团的新任师团长为了崭露战功,及尽快完成战斗任务,决定派出加茂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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