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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叶江辰,你这个大笨蛋!”

当秋灵那双如黑色水晶般幽幻的眸子已蓄满了委屈与气愤的时候,叶江辰却仍然无动于衷,他抬眼凝视着天空,两眼无神,眉头紧锁,好像与此间隔绝了一般。

可是秋灵才不理会这些,她只知道,就是因为叶江辰刚才一直把她当空气,她只是稍一停顿,几个人影便飞也似的的把布告栏前的几个空位给霸占了。

因此,秋灵很生气!

周围遮遮掩掩的投来一些异样的眼光。男生们大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少见有人惹得这么漂亮的女生生气,而惹她生气的又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怂怂愣愣的小子,真是怎么算怎么有看点!只是这内心妒愤的小心思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女生们的眼神中则难得较统一的露出了暧昧的笑意,她们满脑子自由发挥的天马行空,也不知在心中涌出了多少猜测。

秋大小姐一脸无辜的看看周围,发现有许多人正盯着她看呢!她可是个薄脸皮的人,脸颊一下子便烫红起来。

目光隐隐,锋利如刀!

叶江辰蓦地惊醒,奇怪的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低下头盯着他手心那块奇怪的泪滴状疤痕,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发了一会儿的呆,叶江辰猛然间便发现自己身边有一双气鼓鼓的眼睛已经瞪了他许久了!

叶江辰一时悚然,他这才想起秋灵刚才好像跟他说了什么,可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叶江辰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了,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问道:“呃,灵灵,你刚才说了什么呀?”

秋灵不禁用眼神狠狠的刮了刮叶江辰,“哼,不理你了!”羞恼的说罢,秋灵便转身钻入人群之中,登时不见了踪影。

又是这样。

叶江辰望住了秋灵的背影,一句话却梗在了他的咽喉。他动了动,想追上去,可是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的双腿,却让他竟移动不得分毫。

是了,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他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了?明明每次他都可以追上去的,可他何尝有过这样一份驱使他的力量呢?

这样悲哀的想着,对自己的痛恨也抵不过心底的那份黯然了......

时光倒转到两年前。

……

午后,阳光温暖的就如同幼时母亲的怀抱。明亮的阳光透过教学楼巨大的落地窗,在楼梯上投下了曲折的影子。

叶江辰在楼梯上懒洋洋地磨蹭着,刚走过楼梯的一处拐角,他抬眼一看,便看见楼梯上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孩。

此时,女孩正俏生生站在一名喜感十足的秃头老师面前,有些腼腆的说着话。

叶江辰拾级而上。

明晰的日光从他身后的窗口涌来,轻轻打落在女孩精致的小面孔上,女孩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也在这一众柔和的琥珀色中,显出清楚动人的模样。

柔光拂绕,灿若红莲。

如梦,如画。

叶江辰的呼吸顿时微微一窒,突然间,他便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破开了。

在年少的时光,人总是容易莫名的就陷入忧伤。所以,当叶江辰学会开始去缅怀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时,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那个红衣少女,总会不由自主的就在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

少年的烦恼,往往由此而始,然而故事却未就此而止,也不知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

......

月考日。

这一次的故事,恰巧也是发生在教学楼的楼梯上。

那时,叶江辰正和同伴激烈的探讨着之后考试的问题,结果突然一阵争吵声便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叶江辰闻声看去,只见此时在楼梯的尽头,正站着一名衣着考究的男生。

逆光中,那名男生微低着头,而额前的稍显凌乱的刘海又刚好覆过他的眉梢,因此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不过素来眼尖的叶江辰却捕捉到了他嘴角一闪而逝的微妙的笑意,再搭配上他此时这一副略微僵直的尴尬姿势,不免让叶江辰觉得此人十分怪异。

“管他呢!”叶江辰这样想到,然后,他无视了此人,一脸轻松率先的走了上去。

走了几级阶梯,视野便逐渐开拓开来,于是在楼梯拐角的另一旁,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眼前。

是她!

正当叶江辰错愕之际,只见一本书便从她的手里化为道道残影疾速飞来!

而叶江辰旁边的那名男生身手十分矫健的弯腰一躲!

“啪!!!”

“好,疼……”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的叶江辰弯下腰紧紧捂住鼻子。

这么一出老套苦情、浪漫狗血的言情剧居然闹出了这样的喜剧桥段,作为此剧的参演者之一,“路人甲”叶江辰觉得尴尬极了!

弯腰捂了好一会儿,叶江辰才慢慢站直了身子,他先是用余光瞟了一圈周围,却意外发现在围观的人群当中多出了一道格外突兀的冷漠背影。

叶江辰愣了愣神,不由气笑,“这王八蛋……居然……居然跑了?!”

再转眼看向身前的她,只见她手足无措,一双含着泪光的眸子正不安的向四下张望。

叶江辰这个傻小子,也不知是为色所迷,还是被脑中那股怜惜的热血冲昏了头脑,只见他捂着鼻子便上前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愣了愣神,她看着叶江辰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破涕而笑道:“我没事,你……还好吧?”

“呃,那个,其实我也没什么事的。”叶江辰打了个哈哈,“呐,你的书。”叶江辰说着便把手中的书又递给了她。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人的错……”女孩微垂着眼帘,她说完忽然便往旁边瞟了一眼,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红。“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叶江辰还没来得及答话,女孩便跑了开去。

“这样就好了吗?”叶江辰望着女孩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眸里一片迷茫,只是想起刚才女孩嘴角又上扬起的弧度,他心里不知为何竟窃窃的涌上一股暖意……咦,等等,怎么鼻子里也暖暖的?哎呀不好,出鼻血了?!

这时,突然有人上来拍了拍叶江辰的肩膀,原来是那个和叶江辰一天前来却毫无存在感的“路人乙”。

只见“路人乙”同学先是盯住叶江辰,一言不发,接着突然就像抽疯一样的笑了起来,随后又用力忍笑,可最后还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路人乙”同学在最后还是凭借他出神入化的表演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叶江辰颇为无语的看着“路人乙”,没有办法,他只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的扯着“路人乙”同学赶紧逃离了众人的围观。

“这就叫,祸什么福所倚,福什么祸所伏!”

这是薛扬在得知此事后,按他的一贯的风格胡诌的一句戏语。然而,此时的他却不知道,他这句话会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叶江辰,或许也连带着他,到那时都会纠缠进一个个故事里,再也无法脱身。

不过,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江辰再也没能遇到那个女孩了。

或许,他也无数次遇见过——在路转角、公交车窗外或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和她相似的背影。

但也仅此而已。

每次,他都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

就是在这样一种循环往复的欣喜与失落中,那时的叶江辰,茫然且困惑。他并不理解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一切都仿佛被放置在了浓雾中。所以,他只好什么也不做,把一切都放任不管,在原地,停立默然。

于是,故事便来到了这一天。

初中的时候,正是一个人最不知天高地厚且又最好面子的年纪。所以,当学校里传来要为什么竞赛举办补习班的时候,各个班上凡数得上名号的学生都报了名。叶同学那时还没有这么“复杂”,所以不出意料的,他也成为了“炮灰大军”中的一员。

第一天,无所事事的叶江辰便早早的来到了补课用的教室,占了一个好位置。

他特意坐了教室靠窗那一侧第三排的位置,因为在一次例行的“饭时叶爸爸与逆子小叶的大话课堂”的时候,唠叨的叶父曾旁征博引信誓旦旦的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论教室座位哪家强,第三排近窗不靠墙!”

哪知叶江辰今天往这个位置上一坐,便深刻了解到“郁闷”这两个字它是这样写的。

因为是补课,所以大家都是和自己熟识的人坐一起,而叶江辰那几个狐朋狗友,不是往女生多的地方挤,就是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钻,所以叶江辰左边就留下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偏偏叶江辰自己觉得难得来这么早,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傻!于是他便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练习册写了起来。

本来,他占了个好的留下个次的,那个座位就没什么人愿意坐。在别人眼里,此时的他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其实天生如此)。所以,叶江辰很快便发现,他有可能成为这个教室里唯一没有同桌的幸运儿了。

铃声蓦地响了起来。

窗外,天蓝日暖,草树飞绿。轻风透过窗,吹得人慵懒。

一个女生突然低着头小跑着走了进来。她目光略略一扫,便来到了叶江辰座位旁,定睛一看,却眼露微讶。

叶江辰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轻微颤动了一下。

这时,顶着一头生猛发型的老师昂首阔步的走进来了。叶江辰一句话也没说,他直接站起身一让,女孩便赶紧坐了进去。

“真没想到又碰见你了!”女孩脸色红扑扑的,她带着笑意道。

叶江辰一愣,他没想到女孩会主动和他说话,因为在他的想象中,他一直以为女孩的性子是有些柔怯的。

愣了半天,他才想起回答。

然而,叶江辰这种迟钝的反应却在女孩的心底坐实了木讷的印象,于是在女孩心里,陡然便升起一股想要捉弄他的心思。果不其然,一节课之后,她只是稍一请求,叶江辰便跟她调换了座位。

这似乎让女孩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所以她时不时的就对着叶江辰问长问短、问东问西,丝毫没有因为不相熟而显得拘谨。反倒是叶江辰,面对那些询问和孩子气的诘难,时而点头,时而失笑,竟显得有些沉默。

只记得…..

她问起他的名字。

她笑眼盈盈的为以前的事情道歉。

她讥讽他的字看上去就像是小蝌蚪。

她专注的看着他在稿纸上为她讲解黑板上那道奥数题。

她,她,她……

少年懵懵懂懂。在他面前,一个像天使却又似魔鬼的她就这样慢悠悠的闯入到他的世界,让他不觉头脑发昏,心猿意马。

到最后,只记得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起了她的名字。

她说:“我叫秋灵,以后你就叫我灵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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