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月霜约好比赛结束后一起去吃晚餐，可在停车场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王嘉尔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到了办公室，打开门后看到是一片狼藉。
深红色的书包丢在一边，布满了几个黑色的脚印，里面的化妆品碎的碎，散的散。零零落落的笔在地上散开，还有那一地的照片。
王嘉尔随意捡起一张看了一眼，上面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段宜恩和陆吟荷。他还记得那段时间他们很好，段宜恩从来没那么喜欢讲电话过。只要看到他几乎都在打电话。跟以往一样不善言辞，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其实才不需要照片，只需要眼睛。林月霜是知道的，他也是知道的。但现在才难过是因为又想起什么了吗。。。。。。
林月霜抱着头嘤嘤地哭着。她就那么小一个人还把自己缩成一团，成为了在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最显眼又最不显眼的一道风景。
王嘉尔蹲下来，伸出手环住了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小小的身躯被他全部收入怀里。
他不知道半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这片狼藉中看到林月霜歇斯底里砸东西的身影。她是个正常人，情绪从低到高，暴怒的时候必须得砸东西。虽然平时咋咋呼呼，不过其实不是很容易暴怒的人，她的暴怒总是带着崩溃。希望世界毁灭，希望明天所有人全部死光光，她在绝望，她掉进了黑洞，她无助地疯了。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重复着这句话，视图催眠王嘉尔也视图催眠自己。
她没事，没有因为陆吟荷难过，没有因为自己说出那些狠心的话而后悔，她很好。
王嘉尔收紧了手臂，把她环抱的更紧，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没事，我就想抱你而已。过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先待一会儿好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天生就有着一颗强心脏的自己有的时候都觉得混乱。
人类喜欢异想天开脑洞大开，特别喜欢想时光倒流这件事。如果真的有时光机，他一定不会那么贪心地要求要倒回哪里，因为不管怎么倒都会比现在好。当然，如果能选的话最好倒回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可怜兮兮地坐在星巴克里看着咖啡发呆的他碰上了温暖的一家三口。就只是见过一面而已，父母都把他当儿子一样宠着。就算在学校只是说hi的程度，她都会这么善良地陪自己说说话。那个时候他想着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好，有这么多的好人？他对着好人大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冰天雪地，他却无家可归，一边恨着寄宿家庭的冷漠一边又想家。那时候的林月霜安慰人的方法很极品，她说，“没事的没事的啦，没有亲人我当你弟弟好啦！”然后他就真的把林月霜当弟弟来使。叫她打球叫她打架，直到lost angel那件事情发生。
对啊，倒到那个时候就好了。他不要叫段宜恩，自己一个人上，被打死了都可以，但是不要让她有了喜欢段宜恩的错觉。他会对她很好的，真的，他真的会做的超级好。他会买全世界最漂亮的衣服给他，他会买全世界最好吃的给她，他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包括这份感情。他要做最好的男朋友，丈夫，甚至父亲，只要碰上了林月霜他就会做的最好。可是时间是前进的，他成为了最糟糕的王嘉尔。他不帅气，不可爱，小心眼，老是跟她吵架，现在还保护不了她。
“王嘉尔。。。。。。。我做错什么了小荷要这么对我。。。。。。”她渐渐地发声，原本清亮的音色变得沙哑。
“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喜欢Mark没有错，你喜欢谁都可以，真的。是她不该在知道你喜欢以后还跟你抢的。”下巴底下那小小的声音让他心疼。他知道了，不跟他在一起也可以，只要还是那个开开心心的林月霜就好了。
她可以笑着说话，笑着打他，自信满满地做所有的事情就够了。现在她的负担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加一个。只要她过得好，怎么样都可以。
林月霜的身体一怔，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猛然间停止了哭泣。
王嘉尔感觉不对劲，渐渐地松开了怀抱。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孩抬起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线被泪水模糊开来，在眼角形成一块黑晕。眼眶里徘徊的泪水缓缓流下，黑色的眼泪划过脸庞留下了两道泪痕，这一切都是如此具有毁灭性。
太依靠一个人不好，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对方走了你可能会去死。第二个，他随便的一句话就会成为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嘉尔是后者。
林月霜伸出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一声‘啪！’比刚刚拿着书包敲桌子的声音还大。她打到自己的手心都疼了，打到王嘉尔都懵了。打的是别人的脸却又像是打在自己的心。只是一天而已，为什么却觉得过了大半辈子。一早起来，一睁开眼，似乎世界都变了模样。
“你也不懂。王嘉尔你也不懂。反正陆吟荷就是你们的天使！天使！你就不该喜欢像我这样的坏女人！”
她从他的怀里窜逃出去，眼泪流的比刚刚要更厉害。
林月霜跑了一整条走廊直到尽头。往下看才发现这是三楼，万里晴空，往下一看一片白皑皑的积雪，有一些形成了冰柱。往下跳的话一定要往冰柱上撞。让冰柱戳进自己的心脏，让灵魂附在这些冰冷的死物上，然后再在明年冬天渐渐地化掉，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吧。。。。。。从陆吟荷的背叛那里解脱，再从王嘉尔说的话里解脱，一切都不算太糟。。。。
王嘉尔刚刚说的是什么。他说自己可以去喜欢段宜恩，是他不在意了吗？
她喜欢段宜恩？对，应该是喜欢了，但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段宜恩没有鼓励过她，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的唯一。段宜恩也没有永远站在她的身边，就算是斗嘴也死都不走。生病的时候她想抓的手也不是段宜恩的手，她难过的时候想见到的人也不是段宜恩，如果段宜恩要死掉了，她也不会有想陪他死掉的想法。
她亲了王嘉尔，用行动告诉他：从今天起我就在你身边，你做事情给我小心着点。可是王嘉尔不明白，也没有多问。她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可是现在看来他已经不爱自己了。也是，可以原谅，没有一个人接受得了这么长的等待，是她把王嘉尔的精力消磨殆尽了。他们失去了相爱的机会，这不怪王嘉尔，是她不好。从今天开始她也该学会一个人长大了。
早就知道，学会新的东西很痛苦。学会在一个新的国家生活，学会英文，学会怎么跟不同文化的人交流这些都是伴随着眼泪才学会的。两个人的话还能找另一个人哭，一个人话就只能一个人哭了。现在她要一个人了，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学会。
可是啊，想开一点吧。我们在一起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只为你而活，成为别人世界里的星星，成为那个可以光明正大在人前人后发光的王嘉尔。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么神奇，爱我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发现爱你的时候你却不爱我了。但是我相信错过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胆小，懦弱，安于现状，所以我们被缘分，被命运玩弄。属于勇敢者的世界终究不是属于这样轻易流泪轻易被一个人打败的我们。
王嘉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蹲在地上，怀里的林月霜早就不知所踪。
回忆起来，林月霜没有一天不打他的。她下手的很重，每天回家都是掌印，但这一次却是最重最重的一次，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这次他又做错了什么？是没有站在她那边吗？不是的啊。。。。。。他说了她可以去喜欢段宜恩的，他说了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可她为什么还是生气了呢？到底还有什么能做的？王嘉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其实从出院以后他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很混乱。Junior说他和陆吟荷告白，段宜恩又死心塌地地追着陆吟荷，林月霜亲了他。不过话说回来，那天的场景真的就像一场梦，从被撞到看到林月霜再得到了一个吻都梦幻的不真实。不过他喜欢，他愿意因为这一场梦而长睡不醒。他害怕的只是这场梦的结束。
他知道的，他不聪明，至少在他们这四个人里他的智商一直在下游区。不能跟段宜恩一样解开乱七八糟的公式，不能跟林月霜一样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整理出简单有序的关系链，更不能像陆吟荷一样在困境中一直保持着清晰的逻辑，在这些天才里他最多可以被定义为不傻。他不傻，在这个清醒的梦里也就沉浸了两秒钟而已，清醒过来后的他就陷入了一段很长的失落。
嗯。。。。。。应该是同情我吧。。。。。。看着我快要死掉所以希望给我一些鼓励，毕竟你是善良的人啊。。。。。。。
人的记忆力好像是为了记住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而设计的。他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只记住了同情二字。可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他的爱情太苦了，一点点甜就可以占据他的整颗心。他选择继续装疯卖傻，不过就是想要留住这一点点的甜头罢了。继续让林月霜开心，让她觉得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全部都是机会，可是现在的她不是预想的那样。。。。。。
她那一巴掌打碎了所有的机会，打碎了这三年来他所有的幻想。
三年？王嘉尔的身子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么苦，这么甜，仿佛没经历过什么居然也过去了三年。
他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努力地扯起嘴角，最后终于笑了出来，笑的红了眼眶。
嗯，对，三年了。他们认识了三年。他从一个肉嘟嘟的臭小孩变成了肌肉男，从一个很不会照顾别人的自私鬼变成了专业暖男，从一个国语超烂的香港古惑仔变成了一个偶尔能被认成是大陆人的高中生。从头到脚趾，没有一点是三年前的王嘉尔有的。长相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可是那颗从她还是假小子的时候就喜欢她了的心却还在。。。。。。那个时候除了跟她吵架外就是陪她挨揍，那么惨却还是莫名的傻乐，每天最开心的就是她拿着冰袋小心翼翼往他的淤青上敷的时候。两个人抱怨对方的话不过就是，“我他妈不是叫你先跑嘛！”回想起来，三年真的太快了。当年说好要把那群王八蛋碎尸万段，现在却已经不记得那些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王八蛋长什么样，说不定下次见面还能说声hi。是的，恨一个人或是恨很多人都会被时间消磨，可是爱一个人却很难被时间抵消。对啊，因为爱一个人很难忘记，所以也很难恨起他们，好不容易恨起来了，就会有拿起刀从自己手臂割下一块肉，再挖出一根骨头的痛感。他承受不住这种痛，所以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么没用，只能因为一个人而偷偷地哭泣，而他最后也只能这样而已。。。。。
是啊王嘉尔，这个梦不是在那个时候才有的。三年了，真的很长了，有些植物人睡了三年都醒了，你是不是也该醒了。。。。。
林月霜打开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把鞋子踹在了大厅，凭着感觉找到了沙发。一屁股坐下去，脊梁骨撑不住她，没过一会儿就歪歪地倒了下去。她没有再起来，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黑暗带给她的宁静。
她记得陆吟荷很喜欢这样，每当她遇到难题的时候就会要躲在黑暗里，热衷于与四周合为一体，统称为，“我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你看不见我”这个很幼稚的游戏。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她说她要出国，陆吟荷说‘哦’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收拾完行李后去楼下找陆吟荷，陆阿姨在骂她，说她没有用，告诉她朋友都是要分离的。房间里的陆吟荷一言不发，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的妈妈还在不停地揭伤疤，完全听不出安慰的意思。林月霜火了，第一次朝对她很亲切的陆阿姨喊了一句，“我们才不会分开！”
这个时候陆吟荷出来了。她穿着蓝色的睡衣顶着一头暴丑的发型，搓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眼前这两个快要打起来的女人，“你们干嘛？”
当时真的是想揍她的，因为她太冷血无情了。
拜托！你发小明天就要出国了唉！你说不定再也见不到我了唉！多少友谊败给了距离啊！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她那时真的是热血沸腾了，不过因为陆吟荷的冷血无情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住风度，于是拼了命地也装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哦，没什么。这不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落下什么。”
陆吟荷歪歪脑袋想了想，吐出了两个字，“约定。”
林月霜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对的，她们有过要一直做好朋友的约定。陆吟荷还记得！
感动不过一秒，下一秒，陆吟荷揉了揉眼睛懒懒地说道，“上次我们打赌隔壁班那谁是不是gay，你输了，请客请客。”
“滚！”
就这样，离别之际，陆吟荷吃了两顿散伙饭。一顿是辩论队凑得，一顿是她请的，而且那一顿搜刮了她全部的人民币财产。说来也奇怪，向来不吃辣的陆吟荷这次非挑楼下大排档，点了所有辣的东西，边吃边流眼泪。只见她一边对收钱的大叔说“妈的辣死爹了！这是给人吃的吗！”一边又对烤羊肉串的小哥喊着，“妈的再给老子拿十串！”
林月霜现在也想不起来那时候她们聊了什么。只记得陆吟荷一直哭，边哭还边说，“真他妈辣死老子了。”有聊人生吗？有聊要保持联系吗？好像都没有，说的最多的就是滚。她记得自己是边说边难过的，因为今天之后她们就真的要朝两个方向滚了。可陆吟荷呢。。。。。。除了边骂娘边被辣的流眼泪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是第二天中午出发的，陆阿姨陆叔叔来送她，陆雨雨一家子也来了，就是没有陆吟荷。她心里有点窃喜，嗯，陆吟荷一定是怕当场哭出来。直到陆叔叔说，“小荷那孩子，昨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吃了那么多辣，今天早上牙龈出血又说肚子疼，去医院才知道口腔溃疡，疼的头疼，现在在家里躺着呢！”现在想想，临走之前最后的对白是。。。。。。。
“我靠辣的老子眼泪都出来了！”
“你活该你！滚滚滚，我也滚了！”
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流眼泪也不是因为哭啊。连离别都这么喜庆的大概就只有她们吧。。。。。。。。
喜庆地道别，喜庆地回家，可是回到家后她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最后还是哭成了狗。妈的，就是难过怎么办嘛。。。。。。陆吟荷你丫的真是潇洒死了！
那个把自己狠狠丢在床上的陆吟荷，那个撇过头看着她们俩的合照静静发呆的陆吟荷，那个吸了口凉气最后把合照收进柜子里的陆吟荷，那个很长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的陆吟荷则变成了林月霜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事情。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起头，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打在她的脸上，冰凉凉的，渗透她的每个毛孔。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温度会达到零下，而现在她无家可归。
出国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自己会混的那么惨。无家可归，众叛亲离，躲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想流个眼泪表现她的惨却也好像失去了这一项能力。其实她也真的没有很难过，因为这段时间她已经难过到了麻木。她不知道再难过能难过到哪里去，现在这样只是有一点不爽，因为她才发现一直以独立标榜自己 的她居然依赖着那么多人。
从小到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她从来不担心升学考考不好，因为爸爸妈妈总会帮她解决。出国后她习惯性地依赖着林月霜。迷路的时候打电话给她，不知道怎么写报告的时候找她，想不出论点的时候找她。后来跟她有了隔阂，又依赖上了犯罪同伙王嘉尔。自己在外面闯祸，王嘉尔在后面帮她说谎。现在啊，大概就是段宜恩吧。
也没什么特定的事情，但是只要出现一些问题她就会联想到段宜恩，其实也不一定是问题，可能就只是打了个喷嚏都会想跟他说，“喂，我打了个喷嚏，是不是要感冒了。”时时刻刻都想跟对方分享自己的一切，曾经在她看来弱爆了的行为现在居然变得那么自然，这件事也让她很生气。
她在生气那个喜欢段宜恩的自己。太没有出息，太容易流泪也太容易受伤。虽说人心都是肉做的，但是在这个什么都会发生的世界里，有一颗玻璃心真的很辛苦。无血无泪老是被人唾弃又怎么样，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胸口闷眼眶泛泪不是更让自己唾弃吗？
温度逐渐地下降，假如她再坐在这里一定会被冻死。白天和晚上差了好几个度，所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也不多。一件黑色大衣，跟以往一样把头埋进了围脖。艰难地起身，再一点一点地挪动步伐，但还是不知道去哪儿。
她这才发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根本没认识什么人，离家出走都不带画路线图带干粮的，活像小时候被爸妈修理后含泪出走的熊孩子。
有的人离家出走一呼百应，有的人离家出走喝酒买醉，然而这个世界上最凄凉的事情想必就是离家出走后只能去学校。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带她来了学校。是啊，24小时全天候开放的除了metro能想起来的就是学校的图书馆了。中途经过了停车场，突然被哔哔了一声。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在路上走的好好地突然一道闪电往你天灵盖上招呼。你只想问他什么仇什么怨。
她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能听到那辆车就在自己后面。咬着牙回过头，没看到人先亮出一个无比亮眼的手势。
那是辆黑色的车，而且很眼熟。车子停在她的身后，车灯很扎眼。陆吟荷愣了一下，就是没想起来这是谁的车，直到一身黑的王嘉尔从车上下来。
他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几分。不过陆吟荷依旧翻着她的白眼，毕竟吵完架后她已经磨完了所有的人性。对，人性。
王嘉尔的脸色憔悴不过语气还是没变，如以往那样聊天一般顺口地问道， “大晚上的你干嘛不回家啊？”
陆吟荷的眼睛都快要翻脱框了，边转身边说了句，“关你屁事。”也不大喊大叫，就只是静静地一句却带着强大的杀伤力。
王嘉尔身体一怔，被陆吟荷充满敌意的反应给震惊了。
其实他觉得他才是那个最该向老天爷比中指大喊一声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的人。真是什么破事儿都有他的份，这场风波怎么就又莫名其妙地波及到他身上。王嘉尔想了想，也是释怀了。他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四个人之间本来就很奇怪，所有事情因为段宜恩而起，但是段宜恩总能全身而退。倒是他比较可怜，每次都莫名其妙地成为炮灰。但是这两个女生是最不奇怪的，因为她们总在吵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吵得时候天昏地暗恨不得赶紧买机票回去挖对方祖坟，好的时候又怎么都分不开，虽然不知道有多严重不过话说回来又能有多严重。王嘉尔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要不要这么严重连家都不回啊！”王嘉尔追了上去，并不明白她突然臭脸的原因跟自己有没什么关系。当然答案是确实没什么关系。
陆吟荷现在一听到活人讲话就嫌烦，她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指向了他那辆正好挡在停车场的出入口的车，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只有嘴巴在动，毫无情绪地说道，“你会被罚款的。”
王嘉尔回头一看，吓到心肌梗塞。刚刚下来的急就随便停了，仔细一看正好堵在那里，趁工作人员还没来他得赶紧闪。
“你在这等我，我送你回家。”他说完麻利地滚回去移动车，在这一刻他依旧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有原因的，林月霜和陆吟荷的争执大多是言语上的攻击，不过她们都属于有爆发性的女人。平时不说，一到关键时刻一触即发，这种争吵还能和好不算真爱吗？再说这段时间能吵得事情也都吵了吧，还有什么值得再去发火的呢？现在这样都说破了也好，免得天天瞒着对方也不知道是谁折磨了谁。
王嘉尔把车子移动到了别的地方后再跑回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前只有来来回回的车，雪停了，气温却还是这么的低。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生早就不知所踪。
王嘉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想骂人的时刻。
看来陆吟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因为看起来她真的就像个赢家一样。别人追了那么久的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有种地说出那些以前都说不出来的话，对于段宜恩来说也不容易，可她还是不满意。其实本来就是她不对不是吗？一直左右徘徊，想要得到两者的人不贪心吗？
罢了，朋友一场，被甩一句‘关你屁事’也不会死，话说回来今天还能多糟糕呢？他和林月霜决裂，林月霜和陆吟荷决裂，陆吟荷和段宜恩决裂了好久，他们四个人的友情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看到对方就想出拳头，特别是他对段宜恩。
林月霜打他一巴掌，他不介意，因为那是林月霜。陆吟荷对他冷淡，他也不介意，陆吟荷本来就精神分裂晚期，但是对于段宜恩，这口气却一直咽不下去。
不行了，再不骂出去他要有内伤了！
他用力抽出手机打给了段宜恩，嘟声之后还没等到那句hello，他就破口大骂，“段宜恩我顶你个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