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闪烁,朱克坐在警车里,沉默不语。
他成了杀人嫌犯,正被带往警局。
人是婉月杀的,朱克顶替了她。
当时朱克上楼,穿着睡衣的婉月养父,拔枪对准了他。
枪声响起,婉月的养父倒下了,瘫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的婉月,手里拿着枪。
别墅的智能系统是关闭的,没有留下记录,婉月养父没有携带随身系统,婉月的也关机了。
朱克删掉自己的记录,拿走了婉月手上的枪。此刻后者已近乎崩溃。
警车里,朱克泰然自若,他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也相信邪终不能胜正,像婉月养父那种死有余辜的人,杀了就杀了,哪怕为此坐牢,他也绝不后悔。
警车驶过,下方的街道,人渐少,灯渐稀。
空高在三十米以下的区域,属于行人的活动范围,该区域禁止任何车辆及飞行器通行,当然警务、救护及消防等除外。
三十米,自然还在高楼之下,这会儿警车正穿越楼宇间隙。突然,一辆浮行车撞碎幕墙,冲了出来。
……
金属的墙壁,负高九十七米,无疑是在地底下。
是婉月将他带到了这里,婉月在撞翻警车、杀死警员之后,将他带到了这里。
在到达地下室后,婉月崩溃了,她瑟缩在角落里,不停发抖,朱克就是想要安慰一下也不能,因为她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了。
牢固的铁屋,室徒四壁,空空如也,四周墙壁及地板都是整块的合金钢板,壁垒森严,严丝合缝,缝隙里就连一只蚂蚁都别想爬出去。
巡视一圈,朱克发自内心地赞赏:这做工,这用料,就算核难庇护所也不过如此。
但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门呢?原先进来时的门,已经没有了。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屋子里唯一值得多看一眼的,只有墙上嵌着的那一块巴掌大的光屏。
但光屏也只是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温度、湿度、气压、含氧量等信息,最显眼的无疑是那负九十七米的高度。
没有屋属智能,也没有机关按钮,近百米深的地底,进得来出不去,转眼间,避护所已然变成了活棺材。
沉思片刻,朱克把目光转向屋顶。
棺材的盖子一般都在顶上,活棺材想必也差不多。
屋顶是清一色的发光板,分成一个个方形格子,把屋子照得雪亮。
同样没有任何破绽,就算有恐怕也隐藏在发光板后面。
暂时还没到要拆家的地步,朱克默默坐下来,他在等,等婉月冷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无聊一点一点堆积,然而还没等无聊到极点,肚子就先不乐意了。
人是铁饭是钢,意志可以左右思想,却左右不了肚皮,他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向婉月。
没有人会跑到九十七米深的地底下自掘坟墓,出去的方法,婉月肯定知道。
但只要他一靠近,婉月就会颤抖,不停颤抖,剧烈颤抖,就仿佛走过来的是一头面目可憎的恶鬼。
试了好几次都一样,他只好放弃。
耐着性子继续等,这一等等了四五个小时,婉月终于睡着了。
之所以说终于,是因为他认为等婉月睡醒后,也许大概可能差不多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这一睡,又是四五个小时,朱克紧张得,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探查她的鼻息。
漫长的等待还在继续,朱克却已经快疯了,饿得发疯,无聊得发疯,无聊地干瞪着眼挨饿,比任何时候都容易发疯。
终于,他终于忍不下去了。
倏地,他站了起来。
看一眼婉月,又看了看屋顶,踌躇片刻,他还是走向婉月。
拆屋是终级手段,而且有巨大的不确定性,他不想过早失望,所以打算先叫醒婉月试试。
然而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灯光忽然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