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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猎云国都,云城。
寝宫。
哲憾轻笑着往明镜的碗里夹了一片青菜,对上明镜毫无波动的双眸也只是一笑而过,似乎并不在意。
明镜见哲憾依旧没有动怒的迹象,心底哀叹了一声。
这些天,她一直想以一些事情惹恼他,无奈他对自己似乎是看破心思的宠溺和宽容,让她渐渐泄了气,而这一切事情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不说其他的,就是她腹中的胎儿也快七月了,虽然她不常踏出他的寝宫,但外界对她的非议她并不是不知情,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情,害得她连拒绝他的好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他待她的确是极好的。
“云哲憾……”明镜放下筷子,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轻声问道:“罗翎……怎么样了。”
她快忍不下去了!
他对她的纵容和宠爱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可他唯独不能忍受她问外界的任何事情!从前她从小宫女的口中问过一些消息,只知道他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一黑,后来她便再也没能见到那个小宫女了……
可是,快要两个月了,她想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答应他会回去的,如今这般毁约他是不是又对她失望了呢?或者还在等她?
哲憾随她一同放下筷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目无笑意:“你还是那么在乎他吗?难道你忘了吗,你已经不是他的妃子了,如今的你待在云城里,如今的你正在兑现你曾经向我许下的约定。”
“我……”顿了顿,明镜点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她的确是在乎那个远在皇城的男子:“可他是我的夫君。抛开所有的一切,他也只是一个等着妻子的夫君。已经两个月了……云哲憾,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哲憾闻言眉头紧锁,脸上升起一抹怒意。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子,挥手将桌上的碗碟扫到地上,朝明镜厉声道:“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你却还只是记得他?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总是在想着其他人?”
听着碗碟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声音,明镜微微皱着眉,心隐隐一痛。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惊得身子猛的绷直,而后才随着哲憾的贴身太监退了出去,寝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明镜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仰起头看着他:“你愿意放掉罗翎,让罗翎的百姓安居乐业,我谢谢你。可是我和二皇子约好了,这次的战争结束我要回去的,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二皇子在等我……是,我也说过,如果是为了两国交好我可以随你怎样,可是……”
“可是你还是想回去是吗?”哲憾冷静下来,声音不似刚才那般狠戾,让她觉得此刻的他像极了年幼无知的孩子那般脆弱:“明镜,你有想过我吗?为了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忍受着朝堂之上那些顽固老臣的谩骂和谏言,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的心呢。”
明镜哑言。
见明镜没有对先前她曾许诺他的事情装聋作哑,哲憾继续道:“明镜,难道你和荣孝卿约好的事情就是约定,和我约好的事情就不是约定了吗?在他们遇见你之前,我没能遇见你,我承认我输在了起跑点上。但是,荣孝骏的死真的不是我真心希望的,我只是想要射伤他,让你们罗翎军心大乱。你喜欢荣孝陵的时候,无论我如何诱导你,你却总能替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回绝我。如今呢?为了荣孝卿,你还要找怎样的理由?”
明镜低下头呢喃着他话语中的几个词,忽而一笑,像是坠落在黄土中晶莹剔透的冰球透着锥心的寒冷:“所以……你是在说我水性杨花吗?”
哲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