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杋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因为,可他想不出别的理由,“因为这可能会成为他们的遗照,因为他们随时有可能有去无回。军人这个身份给他们带来无尚的荣耀,让他们变的坚定坚强,同时他们也就必须为这份荣耀付出相应的代价。”
“比如伤残,或者......死亡?”叶柠用颤抖的声音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她懂了。
沈亦杋蹲下来与她平齐的位置,以手抬起她的下巴,“阿柠......”
叶柠扔下照片扑进沈亦杋怀里大哭,“我们家小砺那么聪明,他只会成为英雄不会成为烈士!绝对不会!”
“......”沈亦杋对眼前的这一幕做不出反应,他想象中的景象是,心如水晶的叶柠心疼难过,暗自垂泪,任由他费尽口舌也于事无补,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早上醒来,叶柠突然想通了,然后她的世界雨过天晴了。
这种大哭大闹还真是不符合逻辑,但是,比沉默好应付的多。
被毫无防备扑倒在地的沈亦杋把叶柠搂紧,侧过脸不断亲吻她的鬓角,“嗯,我保证,小砺一定会家庭幸福,儿孙满堂。”
“说话算话!”
“呵,说话算话......”
沈亦杋大起大落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这样容易接受事实的叶柠让他欢喜,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给她一个平静的决心。
哭累了也哭够了的叶柠从沈亦杋怀里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而沈亦杋则换个了姿势,侧躺在地毯上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外。
夜深了,他的心却没有安静。
“阿亦......”叶柠从洗手间出来,边拍脸,边叫人,却在沈亦杋要回身看她的时候被制止了,“别动!”
叶柠的‘别动’两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吓的沈亦杋真以为出什么事了,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她的下文,谁知等来的是一双亮的发光的眼睛和调戏的话语,有个字怎么说的,腐女,对,眼前的叶柠就是一副标准的腐女形象。
“阿亦,你这个姿势太有味道了,就像外表强大,内心脆弱的感情骗子,在等男朋友回家,而他被你好意的欺骗伤的彻底,永远不可能再回头,所以,你只能在曾经甜蜜的回忆里寻找安慰。”
叶柠每说一个字,沈亦杋的心就躁一分,这个故事真亏她敢这么兴致盎然的说出来,他看起来很像深闺怨男?还是个等......男朋友的深闺怨男......
“阿......”
“你别动,我去拿画本!”
叶柠不给沈亦杋任何说话的机会,飞速的跑到阳台上拿过属于沈亦杋的专属画本,坐在他五米开外的地方,手下的笔开始迅速的动起来,四十八色的彩铅在她的手下好像活了一样,不用思考她就能拿起最合适的颜色。
沈亦杋安静的躺着,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她看着他作画,他看着她赏人,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每到这个时候,沈亦杋就很庆幸,叶柠送他了这份生日礼物,他希望她尽快完成,可又希望她永远不要完成,这样她就能一直看着他一个人。
柔和灯光下,叶柠笔下的男人渐渐成型,她将星光改成了暖阳,将背景彻底虚化,唯一不变的是他眼里的深情。
收笔,落款,叶柠看着角落里的那个87满意的笑了,再有113张她就画完了,明年生日之前他一定能收到礼物的。
不知何时,沈亦杋走过去坐在了叶柠身后,她顺从的靠近他的怀里,将画放在他的眼前。
画里的男人屈膝而卧,七彩的阳光给了他的侧脸一个完美的剪写,细看下,男人柔和的脸上眉目带笑,眼神平静而专注,似乎那空无一物的远方就是他心爱的姑娘,含笑而立,秋波明媚。
沈亦杋将身子后倾,靠在阳台的墙壁上,一手摸着叶柠的耳垂,一手接过她的手里的画,细看之后给出了评价,“阿柠,原来我看你的时候是这样的眼神,和我想象的很像,不过......”
沈亦杋的欲言又止勾起了叶柠的好奇心,难道是她画的不好?叶柠抓着沈亦杋的手腕着急的问,“不过什么?”
“不过,或许还可以再深情一点,再明亮一点,就像你的出现照亮了我的全世界一样。”
“喂!”叶柠被沈亦杋赤裸裸的情话羞红了脸,恼怒的捶了一下他撑在自己身侧的腿。
被打的沈亦杋本人倒是被叶柠的语气和表情取悦的心情更美了,他将原本摸着叶柠耳垂的手改为抚上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让她仰起头转向自己,一低头一仰头,自然的亲吻在唇间晕开。
叶柠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亲吻,太让人沉醉。
亲吻结束后的沈亦杋,闲闲的将下巴搭在叶柠肩头说:“阿柠,明天把你的那两个小朋友约出来。”
“嗯?小莞和夏米?”可是,她们上课期间每天都会在一起吃午饭啊,为什么还要单独约出来?
沈亦杋侧脸,细碎的亲吻遗落在叶柠的颈边,在她沉溺其中的时候,有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在了无名指上,“阿柠,我们结婚吧。”
他的‘小心眼’已经给两人带来了很多次不必要的‘吵架’,缘由有出于外界的,当然也有他自身的,他的心不够安定。
他想,一个明确的身份关系也许能让他的心找到归宿,对自己更放心一点,对她更安心一点。
尤其是在医院的那十天,每晚瞧瞧的看着睡得很不踏实的她,让他无数次冲动的想要把她带进怀里,温柔的亲吻纠缠,可所有的渴望都比不上她的健康,他忍了。
如今,她完整的回来了,他那份想要一个完整关系的心越发躁动,他想,他的小心翼翼终于让他不愿意再多等一分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叶柠愣住,长久以来的温柔以待快要让她忘记,她如今是以沈亦杋女人的身份住在他的家里,女人和女主人相差甚远。
除了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等我毕业就嫁给你”,他们好像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久的她都忘了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