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冰冷的铁床之上,手脚被铁箍箍住,固定在上面,尹策感受着自己的双腿,那里已经骨折了,从数十米的高度被扔下来,仅仅是双腿骨折没有直接摔死已经是他命大了。
当时他被王连川从半空扔下,凭借着对身体的细微掌控,虽然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仍旧摔断了双腿。之后便被带到了密室之中,用铁箍将他手脚固定在了这张铁床之上。
王连川并不在这里,尹策知道对方要先去穿衣服,王连川这种野生的吸血鬼自然不知道血族之中以心血织衣的秘法,所以他变成蝙蝠之后再变回来就一丝不挂了。
片刻之后王连川衣冠楚楚地来到了密室中,手中拿着一只空的高脚杯,走到尹策面前在他的手腕上一划,风刃将他的手腕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入高脚杯中。
尹策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冥想修炼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今非昔比,像是这样的伤口他完全可以操控着血液的流动使之一滴血也不流出,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为此惹怒对方,所以他只是轻微的闭合伤口,使血液流出的更少更慢,以免失血过多。
所以在高脚杯中的血液大约有了四分之一的时候他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了,这时王连川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一脸满足地说道:“新鲜的血液果然更加美味,而且还一个强壮的体术能力者的血液,哈哈……”
尹策看着他说道:“王副校长我的血液当真如此美味吗?”
王连川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兰德告诉你的吧,想不到如今的龙华学生之中竟然有恐怖级能力者的存在,兰德是怎么将他们聚到一起的?”
尹策很想告诉他,那几个人不是兰德聚拢起来的,而是他还有唐楼聚来的,不过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王副校长变成吸血鬼的滋味如何?”
没想到王连川说道:“不若为人之时啊!”
“哦,既然如此,王副校长为何要将自己变成吸血鬼?”
“三十年前我想的是不死,为的是活着,那是我认为人活着才有意义,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如今我发现不是这样。三十年前我假死失踪于世间,从此永远的生活在黑暗之中,不敢去见自己的亲人,也不敢见自己的老朋友,只能永远的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然后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记得我的人,再没有一个与我有关系的人,有时我会想王连川还活着吗?若是我还活着,为什么世上没有一个人还记得我,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尹策觉得这个家伙已经坏掉了,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像这种人最后不是大彻大悟,就是自我毁灭,他说道:“吸血鬼的寿命以千年记,王副校长还有许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
“千年,我连三十年都熬不过,又如何能熬得过千年寂寞。”
尹策笑道:“没事,这种事情慢慢地就习惯了。”
“我曾听闻吸血鬼在难敌寂寞之时就会在朝阳初生之时飞上天空,观看自己生命之中最后的一次日出,那时我曾想有着近乎永恒生命的吸血鬼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终结自己的生命,那个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原来寂寞比死亡更可怕。我时常想着自己哪一天忍受不了这种寂寞的时候,就会在某一天朝阳初生的时刻飞出这座我住了三十年的房子,你知道吗,在我听说兰德逃出实验室的时候,心中竟然隐隐有着几分欣喜,因为我知道我终于不用再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屋子里了。”
尹策说道:“纵然离开了这间屋子又如何,你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这里,在你认识到外面的危险之后,你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到这里,这个你呆了三十年的死气沉沉的屋子,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你也离不开这里,因为你知道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你再也不能忍受心中寂寞的时候,就是你决定要在朝阳初生之时飞向天空的时候。”
“闭嘴!”王连川怒吼道。
尹策却继续说道:“王副校长你三十年的时间都呆在这里,是为什么,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到心安吗?你暗地里以活人做实验,将那些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是不是让你良心不安了?”
“闭嘴,那些试验品都是自愿接受试验的,他们要么是患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的,要么是对生活不满,了无生趣的,他们成为试验品都是自愿的,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我为何会感到良心不安。”
尹策没想到那些试验品居然是这样来的,他还以为是王连川买卖人口偷偷进行人体实验呢,不过就算如此活人实验也是被各国明令禁止的,他看着王连川说道:“因为哪怕你现在拥有着完美的血族之躯,但是其实你还是一个人类,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所以用不了千年时间,三十年的寂寞你就已经忍受不了了,那么你苦心积虑的将自己变成吸血鬼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王连川忽然大笑起来,说道:“当我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我觉得活下去就有意义,但是当我的生命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时候我却发现活着没有了意义,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是啊,是啊,还真是讽刺呢,生命没有了意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尹策说道。
王连川盯着躺在床上的尹策说道:“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现在就死或者像我一样得活着,你会怎么选?”
“我当然不想死了。”
“哦,那你是想像我这样得活着了,那么你觉得像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妈的,这个老家伙,我怎么知道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你最好赶紧死掉才好。
尹策心中骂道,但是他口中却说道:“活着就有意义,如果没有那就去寻找活着的意义。”
没想到王连川对他的答案根本不满意,“狡猾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靠,我还以为很有哲学意味呢,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不吃这一套!尹策想道
“如果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就能活,否则死。”王连川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