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过自己容易，现实放过人很难。
“大王，不好了，有妖风出没，咱们卖出去的草，全部又给吹回来了。”
门外传来马子慌张至极的“嘶嘶”声，玄烨听懂了意思，脸色大变……猛地躺倒下来，已经来不及了，整座房子都被狂风掀翻在地，树在闷油瓶上，成了漏斗的模样。
晴朗的天空之上，狂絮飞舞，暗色遮住，那夹杂缠绕的一簇簇，全都是风干的野草。
玄烨抱头蜷缩在地，等震动消失，张开眼缝，偷偷朝胳膊肘外面一瞄？……多时的搬砖努力，全都墙倒，化为了废墟的虚无。才安慰自己提起的心力，全都泄了。眼前一黑，想要昏死过去，奈何天还是白的。
马子身躯高大，风中受力范围太广，随着狂风的携带，吹拂到了不明的远方，理想曾降落下来？
一群马比较侥幸，妖风到来之时，他刚好多吃了一棵草，就是这一棵草，在他的胃里，死死的将他身体往下坠，才没有使他步入马子的后尘。
“嘶嘶”
风停了，一群马走近玄烨身边，呼唤着他。
要说，一群马此时完全不必留下来，他可以携着妖风带来的草料，全部咬在嘴里，扛在胃里，拔腿而跑。现实的马生，吃到胃里的草，才是真正属于马嘴里的草。
但是，一群马没有这样做。要问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在意识里清楚的感到，玄烨的丑脸，看起来非常熟悉温暖，就像初次见面时候一样，忍不住要出声提醒他危险，莫名的，为他选择无条件的奉献。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究竟是为什么？”
常年低血压的玄烨，血脂陡时间内上升的就要爆炸，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问天，你人在哪里？
玄烨想要与天当面对质，问他是否有情？可否有善？懂得怜悯？
谁曾想妖风是人，吹起乌云升腾到空中，阻隔了阳光与大地的亲密接触，不留给玄烨任何小三插足的机会。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允许你私自开发野草的？你出售的草料，通过国际质量检测体系认证了吗？你开设店铺，注册过工商管理资格吗？你收款付款，有合法缴税纳税吗？这里的房子，是谁允许你私自搭建的？”
妖风，是马子口中称呼的妖风，他有本名，叫做正风。
正风一席话，将玄烨问的哑口无言，确实，他什么身份证都不具备。
“可是，我这都是纯天然无污染、自家后院种植的草作物，还需要办理什么从业销售证书？”
玄烨争辩着，隐瞒了一些基础设施的来源东西，大体上，还是为了保住自己小小的事业。
“什么？你还敢说纯天然无污染？告诉你，我都不用带你去检测，直接告诉你定论，现在任何东西，都早早的失去了纯真的本性，连洁白无瑕的珠穆朗玛峰，人类拉出来的屎，被粘在鸟爪子上，带到了山顶上面，鸡骨头扔了一地……”
正风没有再说下去，他需要给玄烨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间，只有想象的丰富了，地球上的资源才会无穷无尽。
摆在面前的，有一个逻辑问题，玄烨必须回答。
按常理说，草料产品已经被玄烨卖出去了，收款已经圆满；正风不是买家，他退回来多少，都与玄烨无关；为什么玄烨面对突发事件，身心会如此惊颤？
只能说，玄烨心虚。
越是简单得来的东西，越是取得巨大的利益，在出现的渺小问题方面，都会使人无法坚定的相信自己。
人一旦怀疑自己，应对任何问题，都会处处露出马脚。
玄烨没有参与到野草的生长过程之中，靠打听，永远是开超市的比种植的赚的多。
“我来这里，是来通知你，你现在面对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关门歇业；二是加入我们。当然，加入我们需要缴纳高额的会费。”
现在的人，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找人聊天？少林寺的方丈，碰见施主，也要双手合十，念上一句“阿弥陀佛”，从怀里掏出一串手串，收取功德费十块。
正风远远没有达到方丈的境界，他的头发还茂密的很，既然没有一阵风吹死玄烨的必要，那就只有给他灌下一瓶敌敌畏，商量解药怎么卖？
行业的规则，玄烨虽说从业不久，多少也懂得一点。地球上的野草太多了，所有的动物一起吃，连石头都开口，一天三顿都不缺。想要卖出去，卖高价，卖的全都是情怀，强加上去的品牌特色。
正风说的什么意思，玄烨都懂。所谓的加入，就是组合成行业联盟，形成统一产业链，最主要的是价格方面的制定，拥有独立选择权。不能各干各干的，人人一个价，市场就乱了。
在退出与加入之间，玄烨哪个都不会选择，两个都是陷阱，没有后路的选择。
退出，也就意味着重新就业，萝卜坑哪那么好找？这是玄烨从根本上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加入，看似美好，听起来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有职业人打理，但是玄烨也就失去了自主性，管理的方面没有发言权。自己的产业名称前，加入别人的名号，生产销售统一归对方管理，投资大部分需要自己来，这算是什么？这不就辛辛苦苦干一辈子，就是争取让别人管理自己？人是骡子还是马？头上套个袋子，就随着磨盘一直转？
“不要多想了，你不会想明白的。”
正风已不是第一次掀人屋顶了，他守着一亩三分地，就是常年这样的工作，见的土坷垃太多了，哪一块到底也硬不过锄头。
“人那么多，聪明的人更多，比你有实践经验的人多不胜数，你要知道，野草卖了几千年了，人的投机取巧，已经将它的全身上下，压榨的连一丝秘密都不会存在。”
行业的规则是由谁制定的？
不管是由谁，肯定是有人发现它的秘密，用处以及产量，这才量化出钻石与石头的比对。
“你想过的事情，有人早就想过；你想做的事情，有人早就做过；你没预料到的情况，也同样有人意外体验过。”
除了高科技需要剽窃之外，种地什么时候都不会淘汰。
“人世间的真理走到这一步，不要试图去挑战社会的紧密型，只会让你吃亏碰壁。你能做的，只有锋中取巧，剑上拔毛，其他无计可施。”
正风说的没错，任何严丝合缝的铁板，只缺一架烧烤，来一个好厨师，往上夹上一片肉脯……
机灵与机遇同等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