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怀抱着自己这具破旧的躯体,就是拥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在残缺之中苟延残喘,一生只能如此。
早该放弃自己的躯体,使自己一无所有,不再有身下眷恋,投入怒海,奔出沧江。
人不怕一无所有,就怕暂时拥有,那一丝侥幸的成分,会腐蚀英雄的斗志,最终沉于迷香之下,亡于烛台座上,宝盒一袭袈裟。
“生命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世界那么大,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全部拥有,会有一些人一无所有;所有存在的人,应该存在的存在,不该存在的没有。”
经济学家用自己比喻大千世界,他不是孤独的个体,眼见过太多孤独,然而人心里的坚强与隐忍,在青天烈日之下,将绝望全部榨干,只等到黄天黑夜,洒在月光千里,荒凉满地,哀嚎牧野。
“一切真正懦弱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宇宙的生机里。存在的意义,就是拼命争取。哪怕是一粒猪肉细胞,被吞到生物的肚子里,也在发挥着蛋白质的余热,不止是为了他人,也是为了它自己,尽量拖延生命的终结,化为营养,化为骨血,转移质变,化屎又是轮回一圈。”
任何事物都不会凭空消失,就像人做出的努力,总是被人顶替一样。
“可以说,万物存活于肉体,蓬勃于屎迹。地球上可以没有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屎。人吃肉,肉的本体吃草,草没有屎吃,庄稼怎么能够长成麦苗?”
事物的循环,往往渺小处人情看淡,无比艰难;大方向一锤定音,一人夺断,如此简单。
大钱好骗,小钱难翻,没钱都是虾的尾巴上绑鸡蛋——瞎扯淡。
“人都不是被外部的诱惑毁灭的,都是被内部的拥有摧毁的。”
人活于世,谁还没有过往呢?哪个孙子没个爷爷呢?
经济学家从自己出发,拥有了,才能放纵,有腿了,才能跑,没脑子了,肯定要多吃豆腐脑。
“社会上牺牲的,永远都是小资流派;没有的不会沾染,拥有太多不会戒断。任何事情的开始,都在于沾与不沾,然后才是断与不断。唯有牺牲,时时上演。”
这在经济学上,是一堂严酷的课题,他的主题,是扩张或被吞并。
一样东西,保持不变的时间太长,神秘感就会消失不见。
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就是那一丝神秘感,谁也不能摸透你的资产,无人能够窥见你的身体;能够引人猜测与假想,才能自如的借力用力,贷款才能免息,美女倒贴肚皮,生活看起来才毫不费力。
“大局可安,小局作乱,这是历史长久不变的真理。不可想象人的私心能够大到哪一步?利益面前,争取移民,哪里还管得了被关在屠宰场里的猪怎么活?”
同一片蓝天下,人与猪,呼吸的二氧化碳,比一氧化氮,少了一氧,多了一叹(碳)。
“平凡的人,知道的太多,也就组合成了太多的平凡。”
屋顶有檐,山顶有天,鸟顶有弩箭,宇宙的空间,已被猎人封死,能去火星上摆地摊,也不去临近的月球背面,看望亲近的外星人一眼。
于平凡之中发酵自我,早晚一身穷酸。
“每个人都会思想,世界上从来不缺思想家。你看思字怎么写,就是心上有田。你再看想字怎么写,就是心上有相,从木从目。思想的结合,就是心里眼里,有田有树。”
凡事起于动机,终于目的。思想的目的,就是拥有大地。
经济学家感悟人生真理,这半生却过得狼狈不堪。
要问为什么?
只能说,越知越不愿。
不愿被人利用。
不愿委曲求全。
不愿画牢做茧。
愿什么?
凭何愿?
此间断。
“深知人性的弱点,又不是不知道人性的弱点,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就能操纵人性的弱点。”
为什么不去做?
经济学家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抓住了又能怎样?他不会永远属于自己。有心的动物,早晚都会飞走。没心的树木,早晚都会枯死。追也来,握也去,人终将走向终结的孤独,为何要在自己孤独的路上,费劲一生的精力,上演虚假的喧哗闹剧?表演的舞台,一旦没有观众,收不来门票,演员自唱自吟。”
谁人不是演员?每天在现实生活里表演。
经济学家的想法,也对,也不对。失败的时候觉得对,他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这何尝不是赤裸裸的逃避现实?劝慰自我,甘于堕落?
“没有人愿意成为一滩烂泥,心越死,原本的志气越大,这好像就是物极必反一样,越压迫越忍耐,临界点到来,就是窜天猴子爆炸的时候。”
看来,经济学家仍有保留,他没有走向极端,是压力太大,没把他变成窜天猴子,倒是压缩成了观音土饼干。
他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他还有什么值得死守?
“我是一个经济学家,不是一个思想家攻心者,我毕生的追求,就是将经济学发扬光大,年龄不能阻碍我,挫折不能阻拦我,哪怕是我失去了全部的生命意义,也不能失去执着追求的意义。生命的终结抗不过命运。追求的成败在于坚持自我。生命不可测,追求犹可为。”
心中的理想底线,一直在静悄悄的躺着,睁着眼睛不会入睡,沉着而波澜不惊。
心的安稳,就在于此,任凭浮生流转,坚守抗战前线。
“我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或者说是我再没有退路的时间,我就会投入到命运的狂潮之中,不再提起关于经济学的一切,归于市井,放下本身,身体力行,一动一饭,安身立命。”
还是说,伟大的理想,必须有铁打的胃支撑。
做人的底线,不能理想还为完成,就事先将自己饿死。
“近来一直很慌,年纪不小了,人生观还不健全。近来一直在推翻自己,过去一无是处的自己。近来一直在想,假如我的理想实现,一上任就被委以厂长的重任,我有没有能力去担当如此重任?以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当不了总裁。现在一直在想,我当上总裁了要干些什么?”
人的思想总是在变,总体不变,底限在变。
正是玄烨的成功,有自己的一份,才引得经济学家有此一想。直到他想到这些,第一次明白自己得到之后,竟然有钱了不知道该怎么花?这对一个原本想要得到、从未得到,踌躇满志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打击。
经济学家又一次清晰的体会到生命之重,重不在于没有参与,而是参与之后像个傻哔。
真心实意的放弃所爱,哪有那么容易?
经济学家选择不争,做一个顺水人情,实乃无奈之举,他自知,他自己的弘二头肌未必有玄烨有力。
才知道,人生既要准备学习的材料,也要准备考试的资料,同样要预想以后怎样当一名出色的司机老师。
经济学家做好了学生,当好了舞者,就是从没想过有一天坐在评委席上要说些什么?
还讲经济学?
还跳兔子舞?
别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