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左手逆剑邪

斩！

黑衣侍卫的动作诡谲而迅速，出剑快狠准到了极致。只是一剑，双人合抱的大树便被从中间腰斩为了两截！

轰！

上半截的树干轰然倒地。

“公子可看清了？”黑衣侍卫名叫季耳，为相府首席。更是有齐国修士以下第一人的美名，一手快绝狠辣的左手剑让他得了个左手剑邪的雅号。他是田和的剑术师父，负责让田和这个田氏二公子能在这乱世中有些护身之能，事实上田氏大公子田利的启蒙剑术也是季耳所教。

田和傻傻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三天了。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周末的春秋战国时代，而且自己还是田氏这个乱臣贼子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没办法，田氏大公子田利天生阉人，只要田和不莫名其妙的挂掉，田氏族长的位置总会是他的。嗯，这些记忆通通来自已经挂掉的原来那个死鬼田和的。

“可是属下演练得太快了？这一记‘猿飞’乃是逆剑决的基础式，往后的十二式皆是从此式衍化而来，‘猿飞’实在马虎不得。”季耳看出自己的学生有点走神，于是委婉的提醒道。

没办法，田和的地位是季耳一辈子都没法比的，他也只有这么委婉的劝诫。

“好吧，我试试。”田和何等聪明，一听就懂季耳的意思了。尽管他现在还是有些懵逼，毕竟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也不是谁都能碰到的。但他还是拿起自己手中的青铜长剑挥了出去。

不过这一剑看着软绵绵的，简直连季耳万分之一的水准都达不到……

“坑爹啊！这原来的田和到底是个怎样的白痴蠢货啊！都他吗学两年剑了，居然记忆里没一点关于剑术的领会！我他吗的还得跟个新手似的重新学！简直比老白还纨绔有没有？而且哥不是左撇子啊！左手用剑用不顺啊！”田和满脸司马，自己都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而季耳见田和的表现也是无奈摇摇头。都两年了，田和剑术还停留在新手阶段。要知道大公子田利仅用了一年时间便将他的十三式逆剑决全学会了，其中第四式“阴见”更是有了大成的水准，而田利本人更是借此进阶入集气境剑士的行列。如今五年过去了，其本人虽早已前往即墨城随田陷军领学习兵法，但大概也是要进阶入炼气境的人物了吧。

哎。季耳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耳失望的表情落入了田和的眼中，这对自尊心强得没边的田和来说显然是无法忍受的。他什么时候做过废物？他田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事事追求完美，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好的！

“季师，和前日坠马险些丧生。痛定思痛后愈加觉得过去所作所为荒唐，季师剑术高超人所共知，然和两年来却并未从季师处学得尺寸之技，此皆是和之过也！谨望季师看在和诚心悔改面上，重头教和剑术，和必竭尽全力以学！若和有半句虚言，愿万箭穿心而死！”田和将剑插在地上，双手交叠，满脸诚挚的向季耳重重的施了一礼。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公子言重了，既然公子欲重学季耳微末剑术，季耳必倾囊相授！”季耳见状赶紧扶起田和，向田和回礼道。

毫无疑问季耳对这一幕是非常欣慰的，他死忠于田氏，而田和这个未来家主却实在纨绔得可以，完全没有他父兄那种豪杰气概。但现在这重伤初愈的公子和却是有些这种器量了，那锋芒毕露的眼神简直就是田白与田利的翻版。

而这一幕也被躲在远处旁观的田白看了个满眼。

“哈哈哈，祸兮福依，福兮祸伏。我儿大难不死，终是开窍了！”田白大笑离去。

“公子请听季耳细言：季耳所学逆剑决乃是三十年前相爷所传。逆剑决共十三式，分别为猿飞、虎龙、青岸、阴见、猿回、山影、月影、浮舟、松风、浦波、览行、花车、长短。其每一式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而猿飞为逆剑决总纲式，长短为逆剑决尾行式，此二式皆可化入其余十一式中。每一式剑决皆有其对应身法与其配套，换言之逆剑决共有十三套身法，其身法与剑式组合随心，变化无穷，奥妙非常。”季耳边说边细细演练起来，以季耳御气境大圆满境界早注意到田白的来去，也不点破，细细教授田和，“逆剑决精于快狠准三字，乃只攻不守之亡命剑术，故多有人称属下为剑邪季耳。”

“季师，和左手用剑颇不顺畅，可有补救方法？”田和聚精会神的看完季耳的细细演练又听完他的解说后，提到一个问题。

“所谓剑者，当以心驭剑而非以手驭剑。公子请看！”季耳猛然用双脚足靴夹住剑柄，以双手支撑，使出了一式花车。整个空地上皆是季耳残留影像，仿若万樱飘洒，杀气肆溢又美如诗画，诡谲非常足以让见者叹为观止瞠目结舌。

简直神乎其技！田和震惊了，要知道他可是在道观长大的，俩师父也是学通三教九流的妙人级老怪物。对剑法这种东西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就算是他二师父演练他最得意的云来剑法也绝达不到季耳这种用脚演练的剑式的一层功力（事实上在前世田和一直把剑法这种玩意儿当杂耍看的，所以他从没学过……）！

太任性了吧？还能这么玩的！

田和闭目立定，左手倒提青铜剑。田和的心境可是达到心斋境界的止水心境，他势必学任何东西都快，简而言之就是悟性高。

手中剑长三尺三寸，重六斤七两，此刻田和距离树桩一丈有余。

猿飞！以一剑之利成灵猿飞窜，气运两虚，意守丹田。慢慢的，田和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奥妙的玄机，他手中之剑仿若成为了自己手臂的延伸，一只抓耳挠腮的灵猿形象正与他巍然不动身形慢慢重合。他默默观想起季耳刚才使出猿飞瞬间的景象。

猛然睁眼！就是现在！

斩！

田和身形爆窜一丈开外，电光火石般一剑斩在了剩余树桩上！

树桩直接被削去一角！

田和不满意的撇撇嘴，看了看手中剑，又看了看那那根可怜的树桩。

“可以更快的，我的动作还是有多余。可以更准的，剑的切口应该直直切入不能有任何偏斜和颤抖。可以更狠的，如果刚才的斩击能下移三寸，那这树桩绝对会被削一圈下来而不是现在这一角。哎，还是差得远啊。”田和默默想道。

而旁边的季耳已经傻眼了。目瞪口呆！你妹的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大公子初学这一式也是日夜苦练了七天并且还请教了他诸多问题才有这种水准吧？二公子就这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立在那儿冥想了一刻钟就办到了？！

妖孽啊！季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绝世天才真的是原来那个学了两年挥剑还动作走形的公子和？真的是那个除了吃喝玩乐，连骑个马都能差点把自己摔死的田氏二公子？不会是旁人假扮的吧？

季耳现在有些相信那传说中关于田和的应兆卜言了——

俜五世，鸠鹊巢。青龙地，改新君。此子有火相，当旺于木齐之地。

“季师，和始终觉得有些不顺手，也不知是这剑的关系还是自身气力的关系。但请季师放心，三天，只要三天和必能找出缘由并将猿飞练到季师出剑时的八层水准！”田和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左手，细细总结自省自己刚才出剑不足之处，随后斩钉截铁的对季耳道。

夭寿啊！季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三天，二公子说他三天就要把这一式猿飞练到大成！你让季耳这练逆剑决已三十年的传授者情何以堪啊！

而更可怕的是季耳的直觉告诉他田和并没有说大话，从田和刚才的水准来说已经算是初窥门径了，或许田和真的可以三天就把这逆剑决的总纲式猿飞练到大成！

“季师可否再为和演练数次猿飞？”田和认真起来很可怕，简直就一疯子。要不怎么会是偏执狂呢。

“没问题。”季耳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脱胎换骨啊！这变化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把季耳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二公子这么争气总是好的，相爷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看好！”猿飞大巧大工，最关键的还是个快准狠，季耳不知疲倦的将这一式的八十一种变化都一一展示，整个空地上便看见身穿黑衣的季耳神出鬼没的闪烁身影。

其实季耳现在挺兴奋的，遇到这种妖孽弟子实在是当师父的福气，嗯，也是打击。

田和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放过任何细节。直到季耳停剑，田和已经再次闭目思考起来。

季耳也绝不会打扰田和细思。看着身穿青色长服，笔挺站立的田和，满是欣慰。

田和身高七尺九寸，年方十八，品貌俊俏风流。只是巍然不动居然让季耳有了心折的观感，暗自赞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流，相爷后继有人了。

“季师，和有一问。”田和睁开双眼，目视季耳问道。

“公子请讲。”季耳回道，季耳今年已近四十有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田和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以至于他都有些失态。

“为何季师施展猿飞悄无声息而和施展此招时却有音爆之响？”田和问道。

季耳微微一笑，答道：“公子当知武士有集气、炼气、御气三境，此三者皆是对天地元气之运用。当公子突破至集气境时，自然有消除音爆之法。”

“元气？集气？”田和对这玩意儿可不陌生，他俩师父就是学贯中西的人物。众位看官可能觉得元气的说法好像很玄妙很高大上，其实换成科学的说法就是能量。对没错，就是能量，能量守恒定律很多人都知道，而对能量的玄学式运用却没多少人知道。以至于众多伪道无耻的大行其道欺世盗名。终将道门玄学的招牌搞臭并被打入了封建迷信的行列。

“所谓集气可是指这里有类似旋涡的气感产生？”田和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位置。

“是的，此为集气前兆。”季耳点点头，看来二公子也不是不学无术，至少还知道集气前兆，估计是大公子告诉他的吧。

“但我现在已经有了。”田和歪头问道。

“啊？！”季耳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