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昏黄的铜镜里,倒映出一张倾城的脸,可惜在右脸上一块不大不小的艳红色胎记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顿时变得丑陋不堪;唯有那双眼睛,清亮透明,就像一个漩涡让人不敢直视,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娘娘,一会儿太子,哦不,皇上,就该来接您去祭天大典,昭告天下,封您为后了。母仪天下,受万民敬仰。现在那些公侯小姐一定恨死你了。”旁边陪着她的红药,开玩笑的说。
“如果可以,我不想要这荣华。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求和寒,相守一生。”说话的是夏侯思微,她说着,画着腮红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红。红药但笑不语。
旁边的墨兰,没好气的说:“还说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皇上还没来啊?也太不重视我家小姐了。”
听了墨兰的话,夏侯思微也感到不对劲,君寒不是不守时的人,更何况今天这个日子,不会出事了吧?“你啊,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莽撞的脾气,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呢。”墨兰偏过头,赌气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唰!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钻进了三个女人的耳朵里。墨兰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哎!”红药想要叫住墨兰。
“随他吧!”夏侯思微知道墨兰的脾气没有阻拦,红药也安静的陪着夏侯思微,等墨兰回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夏侯思微也免不了有些焦急。大门突然被打开,看着本该兴高采烈来迎接他的君寒,搂着一名身着凤服的女子走过来。夏侯思微越来越感到心乱,等那女子走近,才发现竟是自己的嫡妹—夏侯轻歌。
此刻,她依偎在自己夫君怀里,笑的明媚灿烂。
夏侯思微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轻歌,你…”
可世事,不是你不想要什么,就不会发生什么的。夏侯思微只见那嫣红的嘴缓缓张开,吐出她最不想听的真相。
“姐姐,今日的封后大典,妹妹不才,已经替姐姐完成了。”一道雷在夏侯思微脑里劈下,她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君寒终于开口说,“夏侯思微,今日,朕封轻歌为后,你为妃。以后你要对轻歌尊重点,否则!”
夏侯思微终于回过神来,“君寒,这是为什么,你答应我的,你我一起共享这锦绣河山。”
“你不配!来人,抬上来!”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走进来。走近一看,发现正是新入宫的林美人。
夏侯思微不解的问到,“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为侧室,却失德善妒,残害后宫妃子,朕念你陪朕多年,饶你一命,至于皇后之位,你德行有失,又是妾室,怎么可能配得上。以后轻歌就是朕的皇后,你若安分守己,我还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君寒,你真的相信,这是我杀的吗?看这尸体的死亡时间,超不过3个时辰,那时我可正在屋里呆着,傻傻的等你来接我。”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铁证如山,夏侯思微,你不要再狡辩了,你的婢女红药,什么都招了,你还不认罪!”
夏侯思微转头看红药,红药跪下对着夏侯思微说,“娘娘,我实在不忍心,看林美人枉死,她太可怜了!”
“红药,你!”夏侯思微看着一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哈哈哈…”夏侯思微当即大笑起来,心却在滴血,“君寒,我本是庶女,立志不为妾,不让儿女也背负庶出之名,嫁给你。虽是侧室,你待我如同妻子。多年来,我苦读兵书,希望可以与你并肩同行。善待府中众人,让你无后顾之忧。毒药,刺杀,我眼睛不眨的替你扛。当初有难,我与你同当,如今有福,你却不愿与我共享。可笑,可笑!”
夏侯思微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爱情?什么永恒?当初的落魄皇子,或许有过爱,可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地位变了,以往的人也没了。十年相守,根本抵不过权利、美人的诱惑!
君寒脸色阴沉一脚踹过来,夏侯思微倒在地上,“你这恶妇,朕好心饶你一命,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好,来人,夏侯思微以下犯上,打入暗牢,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来抓她,夏侯轻微厉色呵斥,“我自己会走!”艰难的起身,她挺直腰板,夏侯轻歌一直仪态万千的站在一旁,嘴角带着嘲笑,“皇上,念着以往的情分,可否告诉我,墨兰在哪里?”
“一个丫鬟而已,她今日,跑到祭天大典上,辱骂皇后。朕已经命人,将她拖出去喂狗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夏侯思微本以为墨兰只是被抓了起来,没想到竞被人如此对待。
在暗牢的第一个晚上,夏侯思微坐在角落,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得到释放。想起墨兰的下场,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墨兰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来世投个好胎,不要再跟着我,白白丢了性命。
“嘎吱――”牢门被打开,夏侯轻歌仪态万千的走进来,轻笑道,“我尊贵的姐姐,在这肮脏的地方呆着,一定很寂寞。我带了一个人来,让姐姐见见,姐姐见了一定欢喜。”
夏侯轻歌身后红药走上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红药一步步上前,婴儿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安儿?”自己自问对红药不薄,当初她遭到夏侯轻歌毒打,自己救了她,没想到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如今看来红药恐怕早就投靠夏侯思微了,可是夏侯轻歌带安儿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见夏侯思微疑惑地样子,夏侯轻歌好心解释道,“今日来此,是听说食婴儿心脏,有助于孕,安儿既然身为皇上的儿子,就该为皇上分忧。本宫想,安儿是姐姐的儿子,就让你们母子见最后一面。”
意识到夏侯轻歌打算做什么,夏侯思微不禁脸色大变,“夏侯轻歌,有什么恩怨,你朝我来,伤害一个婴儿。你算什么本事。再说,安儿是皇上子嗣,你这么做,皇上知道吗?”
“姐姐,你太天真了,这就是皇上的意思。”夏侯轻歌冷笑道。
“为什么?”
“为什么?你难道要皇上天天看着他,想着是怎么对你的?或者,等他长大,为你报仇?笑话,来人,将他开膛破肚,挖出心脏熬汤!”夏侯轻歌指着婴儿说。
“不要!”夏侯思微脸色苍白,担心地看着红药手中的襁褓。
“怎么?姐姐也想喝?好,一会熬好了,看在你我姐妹一场,定会分你一份。动手!”看着利刃破开皮肉,剜出血淋淋的心脏。夏侯思微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缓缓醒来,看着面前的一碗汤,她心疼的如同刀扎。她突然看向夏侯轻歌,眼中的滔天怨恨,让夏侯轻歌不禁后退一步,发现自己的失态,更是让夏侯轻歌恼羞成怒,狠狠地说,“把这汤给她灌下去,一滴都不许剩。”
身后侍卫领命,一人抓住夏侯思微,一人捏起她的下巴,毫不留情的灌下去。夏侯思微含泪喝下这用亲生儿子熬的汤,心里默默念道,儿子,今天母亲把你喝下,来世,我们还是母子!虽然母亲不好受,但母亲决不让别人玷污你。
她凌厉的目光射向夏侯轻歌,嘴角勾起一个弯度。她突然扑向夏侯轻歌,顺手把脚边的匕首拿过。上面还有安儿的血,狠狠地说:“你害我一无所有,更是残杀我儿。今日,我便要拉你一起下地狱!去死吧!”
说话间,手中利刃狠狠划向夏侯轻歌。夏侯轻歌的半张脸瞬间被刀割伤,划出一到口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如此恨我?值得吗?”
夏侯思微被人拉开,她对着夏侯轻歌继续说,“从小我待你不薄,哪次你犯了错,都是我替你受罚,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可以如此恩将仇报,我是你姐姐啊!”
“笑话!”夏侯轻歌狠狠的说,“姐姐?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的贱女儿,有什么资格当我姐姐?人人都说我母亲靠强权,抢了你母亲的位置,你以为我会犯错?我不过是想让你受罚罢了,蠢货!可惜,就算你失贞了,还是嫁给了皇子。你还真幸运,不过我不会让你如意,现在新皇登基,君寒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朝堂的助力,而我舅舅就是最好的人选。我比你漂亮,男人,永远不会拒绝权势美人。现在,你也可以死的明白了,我马上就送你去和墨兰墨竹团聚。”
“你说什么?墨竹?关墨竹什么事?”
“你真以为墨竹是被刺客杀死的吗?那是她听见我和母亲说给你下药,要回去救你,我让她投靠我,她不同意,就只好把她先解决了。”
后面的话,夏侯思微已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墨竹是为自己而死,为自己而死,脑中只有这一句话,“装什么装,现在我就送你上路。上阴曹地府和墨竹忏悔去吧!来人,把这个贱人千刀万剐。一刀一刀给我割下去,不到一千刀死了,你们就给我补上。”
侍卫一刀一刀割下,夏侯思微清醒的看着刀子在身上划过。可是,若不是身体微动,她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再疼的伤口,也比不上看着儿子开膛破肚,忠心之人暴尸荒野来的心痛。
在连番的打击下,夏侯思微现在,只想让害她之人一起,陪她下地狱!为安儿,墨兰,墨竹赔命。可是她却做不到,她如行尸走肉般,挨过五百多刀后。夏侯轻歌喊,“停。”
她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死白的脸色,怨恨如恶魔的目光,始终不离夏侯轻歌。夏侯轻歌走到她面前,捏着夏侯思微的下巴“你倒是哭啊!”
夏侯思微虚弱的说,“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旦翻身。你会比现在的我还要惨!”
‘啪’夏侯轻歌狠狠的闪了一巴掌:“还有力气说话?来人接着剐。”
夏侯轻歌突然有了力气。扑到墙角,拿起用来照明的蜡烛,“我逃不过死,夏侯轻歌你就给我陪葬吧”说完,把蜡烛投向睡觉铺的草席,很快火瞬间着起,宫女侍卫乱作一团,护送着夏侯轻歌离去。
夏侯思微躺在火中,如妖般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人们远去的步伐。
“今生,我一颗真心错付,我从不后悔我今生所做一切。我只恨自己,为何不早日识清奸人面目。让爱我的人因我而死。若有来世,我定擦亮自己的眼睛,不受他人蒙蔽。护我亲人安稳。将害我之人,送下地狱,不死不休!”
牢外,电闪雷鸣。沉闷的许久的大雨,倾盆而下。关押夏侯思微的这间房,轰然倒塌,像是老天爷为这可怜的女子,精心创作的坟墓。夏侯思微结束了她悲惨的一生。
晚上,就在全宫上下,为夏侯轻歌这位新皇后庆祝的时候。一名男子独自举着伞,来到埋葬夏侯思微的地方。伞缓缓落下,君寒那张阳刚的脸露出来。天空还下着小雨,君寒就这么站在雨中,盯着夏侯思微葬身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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