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就要爆炸了!”
李当喜躺在塌上,忽然觉得疼痛难当。痛得实在太要命,他伸出一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意图缓解一二。然而,他这头痛症事出有因,任由他怎么用力拍打,也不能缓解一丝痛苦。
这莫名其妙的疼痛,持续了许久,或许数个小时,或许数天过后,他的痛楚方才渐渐缓解。期间,李当喜甚至昏阙过去足足两次之多。
“不对!”
痛苦消失,本该是件好事情,值得庆贺。但李当喜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发现,自己变了。他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与过往不同的东西。
“李信,闯王的私生子?这些都是什么鬼??”
李当喜的脑子里,赫然多了一份记忆!十八年的记忆。
除了在那颗水蓝色星球上生活二十五年的记忆外,李当喜脑海中,还有另外一个李氏子的记忆。
此人姓李,名信,已然加冠,但是由于是闯王的私生子,地位太过低微,加冠之时,其父甚至没有为他表字。
“等等,还有不对!”李当喜赫然还发觉一处不对劲的所在,“我怎么会躺在此处!!我明明是在出租屋里面的,出租屋里的东西,可没有这般复古。”
“信哥儿,你终于醒了。天可怜见,历代闯王庇护,你终于醒了!昨夜你一度呼吸停止,脉搏、心跳全无,可是吓死老奴了呢!”一名粗布衣裳的老头听得李当喜的声音,急手急脚,恨不得五步并作三步,飞快冲将进来。
那老头来得匆忙,还霹雳当啷的踢翻了不少东西。
老头飞快来到李当喜身前,双眼红肿,噙着泪珠,只定睛看着李当喜,并不说话。关切之情,十分明显。
“这老头对我,倒是挺关心的。”李当喜心想。
他这般想法刚落下,心中竟无端出现另一个声音,似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在自己对自己说话:“关心个屁!这么假的表演你也相信?这老头是大哥派来监视我的探子!”
李当喜一愣,假装挣扎着从床榻上起来,半眯着眼表现得精神头不济,细细观察那看着很关心自己的老头。果不其然,那老头乍看之下似是关切,实则面目表情颇为呆板,明显就是故意做出来的表情,并非真心使然。
观察了那么一会,李当喜正思考着该要说些什么,却见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道:“不要说什么历代闯王庇护!闯王大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他的儿子!!而我,也从来不曾将他当做是我的父亲!”
见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说了这样的话语,李当喜心中大怒:“尼玛!这究竟是什么鬼?谁在操控我说话?难不成,是那份记忆?”
那老仆听此,连忙劝解道:“信哥儿,切不可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你与闯王,可是有着实实在在的血骨亲情。这血脉,是怎么也抹除不了的。”
李当喜不受控制地回道:“这世上没有扬言要杀了自己儿子的父亲!”说完,他心中大为懊恼。
老仆辩解道:“闯王殿下那时所说说的,都是气话而已。事实上,殿下都是为了你好,要保护你,才不得不说了狠话。信哥儿你听我一句,在王府生存大不易,你这私生子的身份,很容易惹来杀机…”
说罢,老仆一脸恳切地看着李当喜,似乎希望李当喜听他的劝。
“啧啧,明里是劝告,实则是试探。这老头的套路还真深啊。”李当喜来自水蓝星球,自幼爱好读史,早就练就了一副腹黑狡诈的心肠,对于这老头的伎俩,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这老头,实则是想试探李信,看看李信是否明白其父闯王的苦心。”李当喜心想。
“这…”李当喜这般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要做出回应,但却被他控制了下来。
“我大伤未愈,不想再听你啰嗦!你先出去,让我一人静静!”李当喜板着脸,很是蛮横地道。
“信哥儿…”老仆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
“出去!”李当喜坐在塌上,粗暴地指着门外。
“唉,信哥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呐。”老仆很是不忍,掩面而去。
房内,只余下李当喜一人。
这小子向来以谨慎著称,待那老仆去后,因知晓那老仆是监视自己之人,不敢做出异常的举动。没有起床探查,而是顺势躺在床上假寐,一边装睡,一边思考着发生了何事?
“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穿越了无异。”李当喜心中想着,“就不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李信,是否还活着?刚才竟出现说话失控的情况,这可是不太妙啊。那李信还没死?若真没有死,以后会不会给我使什么绊子,惹出乱子?”
这般想着,李当喜躺在床上,微微活动着手指脚趾,左右转动眼珠子。
照他以往的经验,手指脚趾的灵活度,眼球转动自如这些精细动作,关乎于神经的灵敏度。若都活动自如,身体大概便不会有什么不听使唤的毛病。
然而,手指脚趾灵活非常,眼球转动自如,并没有发现什么毛病。
李信又按记忆中所学的医学常识自检了一番,依旧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
“连续检查了好几次都没有问题,那便只能从哪莫名出现的一段记忆着手分析了。”李当喜心道。于是,他又细细回忆,沉浸在那凭空多出来的一段记忆之中,好好审查一番,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一番察看,可不得了了!
原来,李当喜如今所处的世界,竟已不再是水蓝色行星,而是异界的一方大陆。这方大陆,与水蓝色星球截然不同。这大陆上之人并非探索外物走依靠科技的道路,而是走出了一条修行的道路。
这方大陆之人崇拜武力,人人修炼。少年成年后,或修炼魔能成为法爷,或修行斗气成为斗士。而且,魔法师与斗士的修行对于身体大有裨益,修炼到高深处,可大大延长寿命。
“竟是这么一个奇幻的世界。”李信感叹,而后不久,这感叹又变成了纳闷,“在以往的印象中,什么诸神,什么龙与魔法,什么斗气,可都是存在于西方传说中呢。这个世界的家族、文化倒是奇怪,不像西方文化,却与我东方华夏如此的相似。”
在李当喜看来,这个世界,格局也很是奇怪。有代表西方文化的诸神与教会,也有代表东方文化的皇朝、世家诸侯。这世上之人,并不是西方人的姓名,而是东方人的姓名。
此方大陆,有一个统一的皇朝,执掌天下千余年。皇朝延续千年,颇有日薄西山之势。各处军阀渐渐不将皇朝的号令放在眼内,各自拥兵自重,轻慢朝廷之事,各地时有发生。
军阀林立之中,有七雄实力最为雄壮。如今身躯的原主人李信,便是七雄中,闯王的私生子。
李信的母亲体弱,在生下他不久,便因病去世,留下李信一人孤零零在这世上。闯王将年幼的李信带回王府中抚养。
闯王虽然将李信带回王府,但对他并不重视,把他不当儿子看待,只当一家奴看待。
自打李信出生后,闯王不曾抱过李信一回,不曾送过李信一件礼物,不曾和他单独说话超过一刻间,不曾教导过他……
自闯王身上,李信感受不到一丝亲情。他对父亲的感觉,很是陌生。闯王在多次家宴中当着家中众人的面,对李信打骂责罚,常因些许小事便指着李信鼻子骂:“没用的东西,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若不是你那卑贱的母亲诱惑了我…”
父对子,堪称是动辄打骂,还以语言辱骂李信的母亲。
三年前,李信十五岁,到了舞勺之年。
舞勺之年,是年轻人已然长成,有了一定的体魄基础,可以修行的时候。按帝国流行的风俗,每个父亲都会给自己家孩子表字,而后传其修行法门,或为其找寻名师。
十五岁生日那一天,闯王破天荒地为他庆祝,并大宴宾客,请柬甚至发到各大诸侯手中。
但闯王没有赐予李信表字,也没有传他修行法门或为他找寻名师。
在着一众宾客的目光下,闯王脸色冷峻,声音凌厉:“李家的私生子,不入族谱,没有名分,不配得到我的赐名,没有资格继承我的功法。”
那一刻,李信面如死灰,心痛不欲生。
“不过,这些都是你那不要脸面的母亲的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你的身上,终究留着我的血。我会给你安排好以后的事情。从此以后,你便安心做学问,在你兄长的麾下,做个清闲的文官吧。”
李信彼时脸色灰败,连说话的勇气也无。
“记住,要安分!终你此生,也不要学武。”闯王接着道。
李信心中某道光亮黯淡了下去,只余荧荧微光,几不能见。他原地呆立许久,脸上明灭不定,挣扎许久,方艰难地道:“父亲,我想…学武。”
声音微弱,带着语颤,哭求也似。
那时的闯王,给了李信一个此生也难以忘记的回答。
闯王诡异一笑,当着各地诸侯派来公关的宾客的脸面,回答道:“想学武,可以。你终究是我的儿子,若你不想走我给你安排的道路,我也会给你一条别的路子。只是,你刚刚加冠,能力还不够,还不适合修炼。我先找人教你学文,学文三年,才可学武!”
李信如遭雷击。
在这大陆上,舞勺之年的后三年,人的筋骨、气血都在飞速成长,是最适合修炼的时期,被称作修炼黄金期。历史上,许多绝世天才,便是在这三年黄金期中奋勇精进,取得非凡成就,年纪轻轻,便修炼到许多人一生也难以比拟的境界。
修行界中,常有三年黄金期,胜似他年十年苦修一说。一旦错失这三年,三年后再进行修炼,那李信纵有天大的资质,也如同废了,他的修为,将会大大落后于他人!
闯王俯身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声音格外冷漠:“三年内,千万不要私自修行武道。若是给我知道了,我会不高兴。”
“如若我发现了你私自习武,我不会打你,不会骂你。我会给你安排一场狩猎,邀来天下诸侯共同参加,让天下人见识你的武勇,知道你的资质。”
“在那场我给你安排的狩猎上,你会表现非凡,名动天下。然后,你在最高兴的时候,会太过得意,控不住缰绳。那时,你的坐骑会失蹄,将你抛落在地,进而,那扁毛畜生会将你践踏致死!”
闯王这般描述完,定睛看着李信,目光中透出残酷:“孽障,你若敢在三年内学武,等待你的,将是堕马而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