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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金买奴

说到大秦的角斗场,不得不提血腥异常,人们以观赏彼此间的杀戮为乐,往往压上大多的金钱筹码,战胜方能给压注者带来无穷的财富。这位来自大秦的角斗战士是连续四年大秦帝国角斗比赛的冠军,一身暴戾之气加上魁梧的身躯所向披靡,难能遇见对手。大秦之所以带着这么一个战士来到大周,一是比较一下两国的力量,试探一下大周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强大,二是倘若大周真是传言强大的话,那么日后便可以结盟,共同夹击在中间的大食帝国。

大殿之内,龙塍和大秦战士斗得是难解难分。女皇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龙塍硬是和大秦战士拼了数十个回合,虽然身形不如对方,但是凭借灵巧游曵在对手身边,倒也难缠至极。

大秦使者却在一旁冷冷一笑,一个眼色示意,大秦战士如获解禁,身体之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出来,执起剑盾,一个咆哮,退后三步之后猛烈冲向疲惫的龙塍,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犹如千均之力势如破竹般冲将开去。看来大秦战士早已被龙塍这般羞辱的打法惹怒了,整个人十分严肃起来,陷入一片真实的战斗之中。龙塍再次紧握住手里的仪刀,面对如此快速的千均袭击,这一次怕是挡不住了。说是迟那时快,在众人的惊讶之中,龙塍一个翻滚跃步,假意攻击大秦战士的肩部。战士见此慌忙用盾牌护住上身,举起利剑劈砍而来。龙塍嘴角咧扬:“上当了”,左手快速接过右手所持的刀柄,侧身飞腾而去,直袭大秦战士侧面的脖颈之处。大秦战士见是上当,想要弥补自己的招式,利刃却是已然袭来,怒意蒙蔽双眼,此时弥补已晚。最后的大殿之上定格的画面是,龙塍的仪刀停留在大秦战士脖子侧面的一寸之处,而大秦战士的短剑则在龙塍头上一尺有余。

百官十分兴奋的各自举起酒杯,欢呼起来,议论着刚才龙湛的打法过于躲闪,其实为的是这最后一击,都在表示佩服,欣慰赞许的把目光投向龙塍。

新置的酒席台上,一老者摸了摸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客儿…”

女皇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龙塍确实不一般,有武将之风,劣敌数倍,仍坚持到底,最终凭借奇招击败敌人。

“朕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对决了。”女皇思来想去,对着身边的上官婉儿说道,“这龙塍我一直都没听说过,难道真的在龙广那里还没有官阶?”

“皇上,今日妾身才得知这位是龙家二公子?此中详细,还未查证。”

“哦,原来如此,那朕要好好赏他。”女皇正了正自己的身仪,“龙塍,你胜了,要什么,朕都赏赐。”

侥幸赢战的龙塍大出了一口气,显出疲乏:“皇上,我还没想好,要不皇上,等我想好了再向您讨要。”

“不得放肆”。龙广在不远怒言相对,真是替自己这个次子捏了把汗。

龙塍也是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微笑等待女皇答复。女皇见殿下龙塍真是逗趣无比,勉颜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暂且搁下,不过朕一定会好好赏你,快些归座吧。”女皇接过上官婉儿斟满的酒樽对着殿内的众文武,“来,众卿,为龙塍之胜再尽一杯。”

“敬吾皇…”众官举杯同道。

龙塍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龙广一个眼神狠狠道:“风头出够了没,还不老实坐下。”

“父亲,不要责怪二弟了,我都输了,毕竟还是他赢了。”龙湛赞许的给龙塍说辞下去。

龙广可丝毫不理会龙湛为龙塍的开脱:“此事回去再议。此刻都不要提了。”

邻坐的大食使官领着一席黑袍的男子来到龙广身旁,举起一杯酒敬着龙广:“龙将军英勇无双,两位公子更是犹如猛虎,一举战胜大秦所谓的格斗之王,在下敬仰,借这宫廷美酒,敬龙将军一杯,愿我两国永世交好。”

龙广见是使官前来敬酒,一抛对两个儿子的严肃表情,喜笑迎着使官的酒杯:“犬子这些小技,不足挂齿,那龙某我就饮下此杯,我等两国交境愿永世太平。”

龙湛和龙塍一看自己的父亲对自家人如此严格,对外人却是喜笑相迎,很是默契般的互相摇了摇头,以是彰显对自己这个父亲的“鄙夷”之态。

大殿之内依旧谈论声高呼而来,女皇自顾多饮了几杯,便不再问及殿内,钟乐之声缓缓悠扬,唯独大秦那桌有些异样,大秦使官脸色沮然,对着后面的战士小声怒责起来,后面站着的大秦战士更是压低了头。

突然,使官像是说到战士什么痛处,只见战士举起自己的双手,一把抓下自己的头盔,大声咆哮起来,这一吼惊了所有在座的人们。人们把目光投向这个咆哮的战士身上,只见他夺过护卫手里的剑盾,咆哮之时,恐怖至极,有的大臣被战士的狂啸吓得已经连退几步。

一个异国的奴隶,被拜占庭战败后,送到了充满杀戮的决斗场中,打败了狮子、老虎,斩杀了无数对手,他的主人曾告诉他,当自己为主人打败对手,拿足荣誉与黄金之后,便让他恢复自由,回到那个阔别已久的故乡,那片草盛、林茂、牛肥的故乡。他拨弄着脚下的铁链,一次又一次在昏暗的石壁上刻着流逝的岁月与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在四年后的一天,主人告诉他,只要这次赢了比赛,杀掉对手,就真的可以恢复自由。主人的眼神是那么的不舍,战士再一次选择相信,拿起那柄锋利无比的短剑冲了进去,最后,彩旗飘飞,战士赢了。在他兴奋的背后,他的未来早已被国王用金钱买了去,给他带来的仍是那条锈迹斑斑的铁链。这一次,战士来到一个很是遥远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举止怪异,穿着怪异。他被扣上厚重的头盔,他从未败过一次,这一次他的脚下没有那条铁链的束缚。他听不懂面前这群人们的言语,他们手里的割肉的刀仿佛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一把般。他要逃,逃出去。

“护驾,速速护驾。”所有护卫立刻拔刀警戒起来。

战士扫视着围着他的侍卫,狂吼不止,握紧手中的剑盾,怒视着周围的人群。

“皇上,小心那人定时发了狂症。”

大秦使者慌忙跑上前来向着女皇磕头跪拜:“皇帝陛下请息怒,这个战士不懂贵国礼俗,一时狂病心生,还望陛下恕罪。”

女皇面露怒意:“那贵使怎么还不去劝那位战士放下手中兵刃。”

大殿之内慌作一团,大秦使官连忙跑了过去,安抚起发狂的战士。两人交流起来,使官一脸的哀求言语,战士则是不停的摇头,满是刀疤的脸庞之上竟流出两行浊泪,挥起手中的利剑,想要冲出门去。侍卫不知战士这是何意,举刀合力刺向这个疯狂之人,战士一个盾挡剑劈,便伤了几名阻挡在前的侍卫。李隆基想要出手阻挠,却被李旦紧紧的抓住了手臂。龙广示意龙湛和龙塍合力去把发狂战士擒住,两人会意点头,拔步上前。

殿外只听一声破空而来的尖鸣,两人刚迈出几步,就发现声响越来越近,龙湛心料怕是暗器飞来。护住奔跃而前的龙塍:“小心,有暗器。”话音未完。殿门就疾飞而来一人,身形诡异,奇快无比。进入侍卫之中之间,来人后背一席黑绸之色,隐隐可见还有一朵花儿,原来是背上的披风,那飞来的不是暗器,而是两把仪刀。一把短的扎着盾牌,落在发狂战士的脚下,一把长得钉在大殿的铜柱之上,刀柄连着刀身还摇晃晃鸣着,发狂战士的短剑也在铜柱脚之下躺着,剑刃之上显出一个深长的凹口。

发狂的大秦战士盯着迅捷而来的人,以为这也是要阻挡他的人,慌乱中也未看清自己剑盾是如何消失的,愤怒丧失理智的他向着对手挥起拳脚。来人也是不躲,左掌捏住战士挥来的右拳,一个回拉,再挥出自己的右手,一拳砸向发狂战士的左脸。一套招式虽是简单,却一气呵成,娴熟无比。战士被这一拳砸开,左右摇晃,最后晕倒了下去。

女皇在龙椅之上点了点头,侍卫拾起的两把精致千折纹仪刀,交给来人,才见他把双仪插入鞘中,转过身子,面向众人。一身云纹銮金甲胄,头戴麟麒金盔,面扣一幅金色流光的的黄金面甲,黑绸披风落了下来,牡丹刚好是一幅盛开的姿态。

金甲之人向着女皇低头行礼,女皇作手示意,男子再次点头,逐步退了下去。

众人都看得呆了,一招便能将这个百战的大秦勇士击倒?!这可是当年的那个人?!

李旦隐隐皱眉道:“果然是天策麟麒”。

“不,天策麟麒善长陌,此人善双仪,同样的铠甲装束,那副面甲背后怕是不同的人。”

李旦循着苍老的声音而去,大感失礼道:“想不到老国师今日您也来了。”

国师微言笑回道:“这把老骨头不出来走动走动,怕是日后就走不了喽,亲王,请入座吧。”

……………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龙广想要上前拉住这个不知君礼的次子龙塍,面向女皇,一脸惧意:“皇上,犬子不知高低,口出不逊,还请皇上息怒。”

大殿龙位之处的女皇,压抑着怒颜,询问着龙塍:“龙塍你真若要为这个狂病战士求情?还要买下他?”

龙塍无比坚决的把头一点。脸色满是诚恳。

就在刚才李旦与老者谈话之时,女皇面对殿内的出现的慌乱,仍心有余悸。当着各国使者的面上没有处罚大秦使者,但是大秦那位发狂的战士对于女皇来说怎会轻饶。大秦使官为了保命,连连磕罪乞求女皇放过自己,女皇自觉作为上国之主,便宽恕了来使。但是大秦战士剑乱朝堂,免不了死罪一条。当女皇示意卫士准备把那名长相恐怖的战士拖下去之时,龙塍站了出来,向女皇讨要起赏赐来,面对怒意正盛的女皇,此时此刻龙塍毫无半句规矩可言。

“龙塍,你可知君臣之礼?”

“回皇上,龙塍自知,望皇上听龙塍一言。”

“那讲给朕听听。”

龙塍见皇上没有阻断自己的言语,便继续下去:“龙塍常驻西域之地,这异国之言略知一二,龙塍与家兄龙湛方才听闻那名大秦战士和使官对言,些微听清了几语。这大秦战士是一个奴隶,本是无意来我大周之地,一心想要回到故乡去,却被这位使官奉命带来了这里。战士不知中土礼仪,才闹出方才的误会。”

女皇再行追问:“你的意思是,那名发狂的战士想要回到自己故乡去,那和他在大殿发狂举剑相向有何关联?”

龙塍叹了一口气,回着女皇的质疑:“皇上有所不知,这西域再西之地,尚武之风颇盛,在大秦一个格斗场里的战士如果输了,就表示着他的荣誉他的生命即将终结。刚才龙塍侥胜了那大秦战士,等待他归去的必定是比死还惨的境地。大秦战士心知归去无望,便想冲将出去,逃回他心中那片故乡,所以,便发生了刚才的乱子。”

女皇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朕大赦于他,不杀便是,你又为何要买去这个奴隶战士。”

“回皇上,既是大秦的奴隶,那他必定不是大秦之人,我深知大秦规矩,这购买奴隶是要花一大笔钱财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强劲魁梧的勇士,只有买了他才能送他归回故乡。”

女皇仔细听着龙塍的讲述,句句有理,不久前也允诺过胜武的龙塍一定会有赏赐,君主一诺,势必践行,如今龙塍提出这个条件,自己虽已被触怒,却要保持出一个阔胸国主的仪态。

“那朕就赐你千金,购买这个奴隶。”女皇转看向还跪在地上且瑟瑟发抖的大秦使官,“使官大人,你看如何呀?”

大秦使官畏惧的抬起头来,用着长袖擦去额头的大汗,才结结巴巴回道:“皇帝陛下金口,我当遵从,只是这千金,还请皇帝陛下收回…”

“既然龙塍按照贵国规矩买了你的人,使官你就收下,莫要让百使诟笑我天朝大周以武欺人。”

女皇言罢,只听是百官立即整齐高呼奉承:“皇上圣明。”

待到百官呼毕,女皇展出笑容:“使官大人,你也快快起来吧。”

龙塍见是使官也同意把这位战士卖给自己,松了口气,脸露颜笑向着女皇再躬身行礼,大殿之内又恢复起一片欢声言谈之中。只是女皇却没有再次尽兴起来,眼光不时瞟向座位之上的龙塍,心有所思,而那刚来的国师,目光也在龙塍身上。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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