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着又刚燃起的柴火,柴火之上,架着一只烤熟的野兔。
顾韦是被香气扑鼻的烤肉味弄醒的。他刚醒来,又看到那副吓人的骸骨,真不想不到自己竟能与……在同一处睡了一宿,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俊早早就醒了,正坐在火堆旁,烤着兔肉。他见顾韦醒来,便道:“醒啦,过来吃点吧,给你弄来好东西了。”
顾韦闻声回头,应了声,又揉揉发疼的脑袋。
烤肉很香,可顾韦吃起来却不感觉怎么好吃,可能是他第一次是这种野食,或又是缺了些盐巴,还没太习惯。昨天吃得很少,今日却能与陆俊分吃了一整只野兔。
吃饱喝足,驴子也喂饱了,二人也不愿再逗留。
顾韦回头再看了眼那躺在荒洞的尸骸,不免阵阵心寒。
离开座座孤山,往下的路就更好走了。
午时,剑州。
剑州,凌阳之北,兵器之城。凌阳所有的军需用品,刀枪兵刃,都是在剑州生产出来的,所以,剑州城是凌阳的北边命脉。索国人会经常出现在这城市,因为这里生产的高级兵器,索国人也爱,生意往来是不可缺少的,说白了就是抢几个武器回去……
凌阳国与索国的边界处,盘查很“严”。
顾韦和陆俊耐心地等待着。前面的盘查很慢,士兵不慌不忙的。虽说这是南门,却不知为何要弄得这么麻烦。
“哪里来的?”那个眼珠圆滑的士兵说着,扫了眼顾韦。
“凌阳。”顾韦说。
士兵眉头紧了下,又问:“有凌阳的户牌吗?”
顾韦拍拍口袋,发现里面的户牌早已经不见了,无奈地摇摇头。
那士兵见状,又指着二人的后背说:“那是什么?”
顾韦反手摸了下剑,解释道:“只是些谋生的工具。”
“打开看看。”那士兵似乎还不肯放过。
“顾韦。”陆俊不知为何用力拉了把顾韦。
顾韦疑惑地回过头,却突然听见身后的士兵道:“两位大爷,进去吧。”
“……”
方入剑州,没有凌阳的繁华,但满街都是卖弄刀枪的,尽是执锤打刃的赤身大汉。一个转角,来到一棵大榕树下,终于看到了繁华的街市。
可二人还牵着两匹驴子,是难以穿过人来人往的闹市。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找就回。”陆俊说完就走。
“陆俊哥,我……”
“别到处乱走,呆着。”话音刚落,陆俊便消失在人群中。
顾韦无奈地牵着两头驴,忍受着旁人奇怪的目光,好不尴尬。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满腮胡须的男子正向着他招手,点头似乎示意让他过来。
顾韦虽是对着刚来的城市颇为好奇,却还是紧记住陆俊的叮嘱,没有理会那个胡须男子。不料,那男子却是笑着走了过去,顾韦心里一紧,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只见他傻笑了声,对着说道:“哪来的?”
顾韦顿时感到莫名其妙,见身前那胡须男子,浓眉大眼,显眼的连鬓大胡子。他身子很壮,却是矮了顾韦一个头,显得有点滑稽。
“也口渴了吧?”他说话也是挺豪爽的,但也缺少点礼貌。“过去喝几杯酒吧,自家酿的。”
“不了。”顾韦也不在意地说,“我要等人呢。”
“没事,在那里坐着也是等,是不是,来吧,驴我替你牵着。”刚说完便强行扯着两头驴,往前面的一间屋走去。
顾韦见状连忙拦住他,奈何他气力却是那么大,硬是拉不动他。
胡须男子直接把驴子拉到一张桌子旁,帮缰绳绑在一间屋子前的细柱上,便又拉着顾韦坐上,给他倒酒。
顾韦正要准备离开,又被他直接按下,实在是无奈。“你是要怎么样?不会是抢钱的吧?”
胡须男子笑道:“你想多了吧,只不过是要拉你过来喝几碗酒。”
顾韦深深凝视着那胡须男子的双眸,看不出恶意,确是有些私利之意,想必也是为了钱财。于是乎,顾韦敷衍道:“我还要等候别人呢,你让我离开吧。”
“嘿,我说你啊,兄弟。”胡须男子直接端着一碗酒,自己倒是喝上了,又说:“在那是等,在这也不是等吗?也差不了几步路,来。”
直接称兄道弟实在是令顾韦浑身不自在,但又拗不过这莫名的胡须汉子。“你不就是想赚几个钱吗?”顾韦鄙视道,心想这剑州人和凌阳人不过一个嘴脸。
“小兄弟,话不可这么说。你看你也是大老远赶来的吧,请你过来还不是为你好吗,来吧,喝。”胡须汉子笑道,在顾韦对面坐下了。
顾韦不说话,只好慢慢地喝着酒。
“兄弟,这是要去哪?”胡须汉子问道,语气倒是客气了不少。
顾韦也少了些戒心,回答说:“上北方。”
“小兄弟是哪来的?”
“凌阳。”顾韦说道,不忘观察胡须汉子的神情。
只见他嘴微微一张,哦了声,却无什么惊讶的意思,道:“那倒也不是个好地方,乌烟瘴气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韦也是惊讶不少,虽说自己也不喜欢凌阳,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繁华的凌阳城。
“相识便是朋友,小名阮义。小兄弟你呢?”他交友倒是挺简单的……
顾韦无奈得几乎全身冒汗,这又无缘无故多了一个朋友,但还是觉得无所谓罢了,便随口道:“顾韦。”
“哈哈,原来是顾兄弟。”阮义倒是很激动,连忙倒酒,讪讪道:“幸会,幸会,来,喝了。”
敬完,画风突变……
“顾兄弟啊,你看这个。”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烟斗以及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又说:“这烟斗,好东西,东方货,这烟草,勒州运来的,也就是‘蛮货’(西方蛮地的土特产),都是好东西,要不试试。”
烟斗像是似曾相识的样子,再仔细观察,不过是勒州街头小货,几个铜钱的玩意,再看看那所谓的西蛮烟草,不过为最普通的,不足为好东西。
这家伙竟拿着这些破东西骗钱,顾韦可不这么容易受人蒙骗,便摇头委婉拒绝。
“这样嘛,我低价出手给你好吧?”
“……”
“怎样?想想吧。”那胡须男子说着,又是浓眉一挑,颇为滑稽。
“这只不过是勒州的街头小玩意。”顾韦没忍住,还是揭穿了这滑稽胡须汉的“谎言”。
那胡须男子却是没有尴尬之色,反而说道:“哟,识货啊,你这个朋友,老子交定了?”
胡须男子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喊?
“顾韦!”
顾韦回头一看,正是陆俊,神情严肃。
不过在他身后,还站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与陆俊一般年纪,却比已是很高大的陆俊还要高出小半个头,一目便觉鹤立鸡群之相。宽额浓眉,犀利的深褐眼眸,面色更是平静而又深沉。
“陆……陆俊哥。”面对陆俊犀利的目光,顾韦竟是说不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