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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色阴霾

莉丝和亚达回到高庭,从寨门口就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氛,通常这里只有四名卫兵看守,到了冬季甚至只有两名,而此时竟然整整两队人整齐的站在寨门口,还不时有一队队的人马进进出出,应该是去四方巡查的斥候,

两人在一片矮屋前下马,这种图结构的矮屋普遍布高庭,混合着杂草建成的,毕竟高地荒原从来不缺少土和草。

一名身穿制服的高地人走向前来,如果那算是制服的话,他的一只手上只剩下三根手指,一道铁青色的疤痕曲折地爬过整张脸庞,一直延伸到喉头。他的脸上涂绘着鲜血一样的红色战漆。战漆和头饰是高地勇士最传统的装饰,战漆的颜色有着极其森严的等级,这是一种象征和荣誉,虽然在新生代中逐步淡化了这些要素,比如莉丝和亚达。但这个被称为高地土著的群体是高庭最核心的力量。

“莉丝长者。”老兵躬身标准的行了一礼。

莉丝连忙上前扶起,萨克是她亦师亦友的存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川寨的事……”

她轻声问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先通过萨克了解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你已经知道了?”他有些惊讶,这个消息封锁的极严,他也只是最外围的知情者。

“亚达刚从川寨赶回来,他和我说了那里的状况。”

莉丝简单的复述了亚达的所见所闻,萨克听了愈加沉默。

“看来乌石那个老顽固说的并没有夸张,屠杀平民,这太有失荣誉了。乌石向凯恩大贤者建议对平洲人采取报复行动。”

“报复?乌石长者疯了吗?”莉丝面露惊讶之色。她印象中的乌石睿智谦和,和他的哥哥乌达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他哥哥遇害在先,现在整个川寨也遭难,莉丝忽然明白,或许他这样想也不能怪他。

“我倒是希望老顽固能疯一回,我最受不了他那谦谦君子的样子,和虚伪的平洲人如出一辙。”

“老萨克爷爷,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从这个消息传来开始,大贤者的会所就没有停止过争吵。”

贤者会所在高庭中心的一栋二层建筑内,是高庭非常少见的土木结构,它修得极高,但只有两层,一层是贤者会所,二层是贤者居所。

莉丝跟着进入屋内,有些昏暗,采光主要依靠一个个不大的窗户,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个窗口前立着一道漆黑身影,一个完全遮蔽在斗篷下的身影立于窗边。莉丝的来到引起了不小的反应,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年级轻轻,不仅是大贤者的学徒,而且是戈寨的法定长者。

尽管大部分人注意到了莉丝的到来,但还有一部分人自顾吵着,乌石正是其中之一,他被一小圈人围着,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甚至喊出了收复戈寨的口号。莉丝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大贤者。

“老师。”

莉丝行了一礼。凯恩转过身,示意她免礼。

“乌石说你率人去追捕凶手了,人呢?”

“我放他走了,他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莉丝说。

“什么!”乌石故作惊讶的喊道,“巴伯是你的护卫,他杀死了你的护卫,你竟然放走了凶手?”

“我说了凶手另有其人!”

“那我问你,那小子是不是平洲人?”

“是!”

“你看看那里,族人的尸体至今没有处理,我们只有极少数的人杀了出来。”乌石指着地面上一面旗帜说,那是一面黑色的旗子,上面印有一条白色的飞龙,在场的人几乎都认得。

二十年前,在一面黑底白龙的军旗引领下,平洲军占领了戈寨,你的母亲也就是前戈寨长者琼丝战死,戈寨从此沦为平洲的领地。

“一面旗子和几个穿着平洲兵的人并不能说明问题,我们双方已经十多年没有大战事了。”莉丝反驳道:“这一系列事件充满了偷袭、暗杀和不人道屠杀,这不像是墨征那个老狐狸一贯的作风。”

“对呀,对呀,我们打了十多年,都是真刀真枪的干,从来没有这回事。”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看哪有这么复杂。集结军队去戈寨问问就知道,要真的是,打他狗日的平洲狗。”又一条看似不错的建议。

莉丝摇了摇头,如果真要集结大军,恐怕就算平洲人什么都没做,两族都会大打一场。她望向大贤者凯恩,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你们先议着,莉丝跟我来。”

凯恩意味深长的看了乌石一眼,便唤莉丝一同离开。凯恩知道,人多口杂,无论什么样的决策,都无法说服所有人。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这是凯恩贤者居住的地方,格局非常简单,一个小卧室,一个大厅堂,一个大大的窗子同样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这件事你怎么想的?告诉我实话。”

“我觉得这个平洲人的出现是个偶然,很可能被我们的敌人利用。”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我听说巴伯是死在他的手上的。”

莉丝也这样怀疑过,那晚她听到喊声便出去,只看到了炎陆一人,她是最有资格指证他的人,偏偏又被他救了自己,告诉了自己实情。

“他说杀死巴伯的凶手他也认得,还在追杀他,应该是嫁祸。”

莉丝将炎陆告诉他的信息说了出来,并交待了赛黑藤的事,凯恩大吃一惊,别人不知道赛黑藤的来历,不代表他也不知道。

“看来这件事还真没表面这么简单。”

凯恩低声嘀咕着,心中却想着,二十年前,平洲那场牵扯极大的旷世剧变,他本以为那会大大的削弱平洲的实力,没想到在一次冲突的扩大后反而让高地人失去了戈寨。

“老师,乌石长者他……”

对于乌石的反常,莉丝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原本谦和的老者在他儿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据说他还反对上一次戈寨冲突,原来人真是会变的,特别在不得不面对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时。

“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先由着他吧。”多事之秋本多事,他隐隐感觉到癫狂之月的临近,又偏偏发生这么多的事。这些事之间有没有联系?会不会是哪个暗处的敌人设计的阴谋,凯恩对此也颇为烦恼。

“老师,我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凯恩没有打断,示意她说下去。

“我在雪原受到了一小群高原狼的袭击,我的护卫都死了,是他救了我。”

凯恩看似不动声色,可莉丝分明看到了他脸上起皱的老皮都抖了一下。

“看来是真的来了。”

“老师是指癫狂之月吗?”

凯恩点了点头,神情略显无力。

“为什么不告诉族人,大家一起面对呢?”

他转向窗外,没有说话。

在他的治下历经了几次癫狂之月,哪次不是侥幸得胜,元气大伤,这算是他经历的最后一次了,可接下来莉丝还会不断的面对这些。

“为了族人的信心和安定,他们不能知道,癫狂之月以后还会再临,这件事整个高地只有我们二人知道,以后也只有你和你的学徒知道。”

“那我们怎么应对?”莉丝问,这是她第一次将要面对癫狂之月,尽管她已经为此做了很多年的准备。

“还能怎么办,集结军团。”凯恩说,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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