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珂儿喊着袁修文一起给小鹿过来送一件冬衣,之前她在外面的裁缝店里给袁修文和小鹿都订做了一件长袍,修文白天看到了总嫌款式老套,冬天到了,自己想让弟弟们穿的暖一点,就吩咐着裁缝多塞点羽绒进去。刚才硬逼着修文穿上,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自己也得去小鹿的院子里看看,是不是要添炭火之类的。
姐弟俩说着笑着向后山走去,幸亏这边景致好,不然真想不通为啥小鹿要坚持搬出来一个人住到那么个小院子里。
修文跟珂儿讲了今天白天那个小鹿的贴身侍卫在学堂如何让小鹿很没有面子,而且袁修定他们又嘲笑小鹿了,珂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待会肯定要帮着小鹿呵斥下那个侍卫,这是当袁府没人了么。
走着一刻钟就到了小鹿那小院的门口,只有那个彪壮的大汉杵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柄长剑,脸色阴森地吓人,本来袁珂儿还打算教训一下他,看他那模样,吓得嘴都张不开,只好拉着修文的胳膊就闪进了院里。
堂屋的门开着,屋里灯都没点一个,昏暗昏暗地,修文走上前去敲敲里间的房门,喊了声“小鹿”,门开了,小鹿走了出来,看见袁珂儿就钻她怀里去了,喊了声“珂儿姐姐”,袁修文听得那声“珂儿姐姐”简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小子真能撒娇,撒了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腻的。
透过打开的门,珂儿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啥都有,这孩子又自个关在屋里发脾气了,叹口气,走进屋里,帮小鹿收拾起屋子来。
修文就看不得珂儿这个样子,小爷们嗓子就喊开了“姐,你不能老这么惯着小鹿啊,他自己乱扔东西,不然就让下人明天来收拾呗,你不要自己。。。“还想说下去,嘴里就被人塞了一把柿子干,小鹿让他闭了嘴。
唉,有姐如此,真是有辱袁府的威严,袁修文摇摇头叹口气,他跟小鹿挤到一张椅子上,眼神瞅瞅院门口站着的木头桩子,问小鹿啥情况啊,这两人都不对劲啊,小鹿看了张大勇一眼,只说“他发神经,不用理他”。
听了袁珂儿好半天的唠叨,这个姐姐真的就像自己的娘一样,小鹿享受着她的爱护关怀,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孩子,无忧无虑快乐的小孩。
送走了那姐俩,袁修文每次都想赖着不走,他说自己爹不公平,自己还比小鹿大一岁呢,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也弄一个独门小院呢,小鹿心想,这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祖宗啊,一如既往地鄙视并赶走了他。
这院里又剩下了自己和院门口站着的那个木头人,想了想,我还是端起袁珂儿带给自己的晚饭,分了一半到另一只碗里,端到木头人面前,天已经黑了,他跟自己去了学堂一天,又站了这么久,应该饿了。
看着面前那个端着饭碗给自己的孩子,蚩尤的心里有一丝奇特的感觉,主人在自己眼中一直是神力无边的天神,自己一直仰望着他的背影几千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着一副别扭的脸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端着饭。
看着张大勇那张愣神看着自己的脸,我心里也很别扭,本来就是这个男人的错,自己这个鹿少爷的身份在袁府那些嫡亲的小少爷眼里原本就是那么的可笑,今天白天的事真是恨不得立即把他赶出去,可是,想到他应该饿了,自己还是想着给他半碗饭吃,此刻,自己还是个好人哪。
蚩尤还是伸手接过那只碗,说了声“谢谢!”,我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扭头就打算转身回屋了,随便他爱在这边守多久就守多久吧。
刚转身,就听到碗摔在地上的声音,这个人真的是过分,自己都低声下气的给他送饭了,怎么还。。。我刚想回头骂张大勇一顿,就被人抱起来,扔进了院子里,摔得一屁股泥,院门在身后猛地关上了。
被摔傻的自己,愣了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心中的小火山这次再怎么再怎么也得爆发了,我站起来,却怎么用力也推不开院门,仿佛外面堵了一面墙,这扇门纹丝不动。
外面出奇地安静,夜色弥漫在这山谷中,本来已是寒冬,万物静籁,但此刻比平日更加寂静。
我猛砸着院门,大喊着“张大勇,你给我开门,我要揍扁你丫的!”,可是没有人回答。
片刻后,有人轻笑一声“张大勇。。。,哈哈哈哈”,嘲讽地笑声一直回响着。
外面除了张大勇还有别人,这个声音自己听着很熟悉,他停止了砸门,努力透过门缝想看清外面的情况。
一个黑乎乎的背影站在门前,猜测应该是张大勇,他的对面不远处还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水墨色的长袍,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感觉这个人自己肯定认识,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宋夫子,这个人应该是学堂的宋夫子。
接着,他听到了宝剑出鞘的声音,张大勇举着那把长剑直直对准了宋夫子,宋夫子不避不让,依旧姿态优雅地负手而立,无视着面前的黑剑,却似能看穿门板一样,对着自己的方向轻轻说道:”鹿少爷,我只是路过您这边,可以进来喝杯茶吗?”。
我脑子里面快速回转着宋夫子这个人在自己脑海中的印象,这个人平日总是一副晚清儒生模样,平时只是随便穿一件白色的长袍,就能有一种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美态,那种感觉已是不能简单的言语来形容,尤其是那清浅剔透如琉璃一样的褐色眼眸,自己这个小孩都感觉会被那双眼睛迷惑住。
这个人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的警惕心也随着张大勇的异常表现被勾了出来。
“夫子,这么晚了,我都睡下了,仪态不整的样子不能见您,明日如何,我将屋里院堂都打扫一下再请夫子来喝茶,抱歉了今天”,最终,我还是婉言拒绝了宋夫子。
宋夫子的面容看不清,但是忽然间人就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了,张大勇也瞬间反应过来,拉开院门,一言不发地将自己护在了他身后。
那个宋夫子就这样凭空坐在了自己家的堂屋之中,他自己手里还端着袁珂儿给自己熬的热茶,从茶杯之中抿了一小口,他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他。。。他是怎么进来的?自己堵着院门,是穿墙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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