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壮失声惊呼:“快开枪……快开枪!”呼声中带着惊恐,甚至出现了颤音,他的话让众人惊诧莫名,齐齐看向不远处半空之中那一对光点。光点因为被雾气阻隔,使人肉眼看不真切,雾气流动时使得那对光点忽明忽灭,不知为何物。韩昌奇一个箭步冲到沈二壮身边,就在沈二壮正要开枪的一刹那,步枪却被韩昌奇一把夺下,韩昌奇一个耳光打去,打得沈二壮一个趔趄,韩昌奇呵斥道:“谁都不许开枪!”边说边看向光点处,见光点似乎无甚变化,这才说道:“慌什么慌,冷静!”沈二壮指着光点惶惶地说:“长官,那……那不是灯火,那是野兽的眼睛!它在瞪着我们!”韩昌奇却并不意外地说:“我知道!”他稍提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慌,沈二壮说那是兽类的眼睛,眼睛都这么大,这野兽那肯定也小不了。”他把目瞪口呆的众人招呼到身边,指着光点方向说:“大家可能也知道有些陵墓里是有守墓兽的,这守墓兽据说是通了灵的,所以也不知道这子弹对它能起多大作用,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激怒了它,诸位保持冷静,我们慢慢靠过去,只要是动物,你不抱攻击它的心,一般情况它不会主动攻击人……”方狗儿问道:“长官,那特殊情况呢?”韩昌奇一拍他脑袋:“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就是它饿了,要吃了你!”方狗儿一缩脑袋:“那但愿它不饿……”韩昌奇说:“诸位,我们悄悄摸过去,不到万不得已别乱开枪,看清楚情况后再做计较,都听明白没有?”众兵士皆答道“明白了!”韩昌奇一把拉住沈二壮,把步枪递给他道:“跟着我一点,你小子身上一股野性,别给老子胡乱‘炸毛’!”沈二壮诺道:“知道了,长官,我要是再犯,您毙了我!”
这二十几人猫着腰慢慢靠近光点处,整个小队只点着一只火把,一来可以在这雾气中照亮道路,二来也可以威慑野兽之类的。再向前,众人刚穿过这密密的花丛,脚下绵软的感觉和身上的重荷荡然无存,身体顿时一松,果然这片‘花林’有邪气。一脚踏出花丛,在前方赫然出现的是平整的条石铺就的地面,虽雾气不散,但可见到不远处,在众人眼前,一幢高大建筑的轮廓肉眼可辨,韩昌奇一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幢建筑光看轮廓就让人为之惊叹,在这山腹之中,竟有如此规模的楼宇着实透着古怪。
再近些,已能窥见建筑下层外观,三四米高的围墙内一座螺旋形高塔耸立,看不见顶,四周雾气缭绕。韩昌奇等人待看清此建筑后皆大惊,更有兵士身体如筛糠般的颤栗,语不成声。这三四米的围墙在火光中泛着暗黑色的光芒,说是围墙,仔细辨认后才发现原来这道看似‘围墙’的‘围墙’竟是由人体构成。若干的人体纵横交错,被胶质的物体固定得形态各异,肢体曲张,颜色似焦非焦,如同被炼化一般,一张张脸上那黑洞洞的眼眶透出绝望,张大了的嘴似在无声地呐喊。这一幕使众人为之惊悚,哪怕是久经战场的士兵也无一不感到内心之震颤。这尸臭味令韩昌奇一阵心翻,吐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令众兵士绕墙前行寻找入口。
‘牛鼻子’牛兴庚快步跟上韩昌奇,未开口先一阵的恶心,连他也难以忍受这震撼的画面和刺鼻的恶臭,牛兴庚说道:“长官,这里太邪门了,也不知祝长官到过这里没有?”韩昌奇不答,依旧前行。众人压抑着情绪终于找到了围墙唯一一处低矮的地方,韩昌奇打手势叫沈二壮上前,低声对他说道:“二壮,这里面你眼神最好使,瞄一下这墙里面都有些啥?”沈二壮如狸猫一般蹿上前,嫌恶地搭上这低矮的“人肉围墙”,叫“冯火头”把火把递给他,他一接过火把,使了个投掷,将火把抛向空中。
火把在空中如旋转的流星一般划过一道抛物线,最终掉在地上,片刻又被一物弹开老远,却并未熄灭,只是在地上“滋滋”地燃烧着。借着以上火把的运动轨迹,沈二壮施展开了他的“猎户绝技”,将墙内的一应情况看了个清楚,他慢慢地爬了下来,脸色发白,哆嗦地说:“长官……我们……回去吧!”
韩昌奇猜到内有蹊跷,一把薅住沈二壮的领子,低声喝道:“你给老子拿出点军人样出来,别他 娘 的‘拉稀摆带’的,说!里面到底有些啥?”沈二壮还是哆哆嗦嗦的。牛兴庚见不惯,上前一脚踢在沈二壮脚弯里,差点就让他跪地上了,他伸手架住沈二壮胳膊,骂道:“平时看你还是个人物,关键时候就‘窜了稀’了,收起你那孬种样。长官问你话,你就快说啊!”这一下管用,沈二壮稳了稳情绪,推开牛兴庚,骂道:“老子什么样,要球你这死牛鼻子管!”说着把脸转向韩昌奇解释道:“长官,我自小随我爹上山打猎,虽不说是顶尖的‘跑山趟子’,却也有一身捕熊捉虎的本事,但这里面的‘洞主’……那是我如何也弄不了的。”沈二壮的话让韩昌奇的心非常沉重,也很是让他好奇,连天府内数一数二的沈二壮都说他搞不定,那这墙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沈二壮一指围墙,心悸地说:“你们道这是什么墙?这特么的是人墙!是里面那畜生为了圈地盘,从肚子里吐出来的腌渍玩意儿堆砌成的墙!这墙内是它的领地,进去了准没活路。”“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吃这么多人?”牛兴庚惊道。沈二壮说:“这东西我活这么大从没有看到过,难怪我们老感觉这东西瞪着我们看,感情它根本就是个不眨眼的主儿,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老辈人说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地虺’!”
牛兴庚问道:“什么‘地虺’?‘地虺’是个什么玩意儿?”沈二壮略显鄙视地说:“你牛鼻子不是能吗?还特么说自己看过古著?‘地虺’就是‘小龙’的一种。”牛兴庚恍然悟到:“他 娘 的还‘地虺’,还‘小龙’,你直说是蛇就好了。”沈二壮骂道:“你知道个球,这种长虫不同于一般的蛇类,你见过身上最细的地方都有井口大小的蛇?你见过能自己划地盘的蛇?”牛兴庚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不会……说的就是里面的那条?你刚才……都看清了?”
沈二壮没搭理他,对韩昌奇说:“长官,我刚才看见这畜生盘绕在围墙中央的塔楼上,我们开始看见的光点必定是它的眼睛。从墙内地面上散落的枪支,和部分军用品来看,确是我们自己人所有的,也就是说祝长官的确进去过,至于人……这畜生的肚子隆起很大一部分,看样子它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进食了,估计人都被它吞吃掉了……”沈二壮的声音越来越小,韩昌奇知道这意味着表兄可能凶多吉少,但心里多少还抱着一分侥幸,毕竟那可是祝鸿誓,赫赫有名的祝鸿誓!
韩昌奇打定主意,问道:“你确定那东西是吃饱了的?”沈二壮睁大了眼睛:“长官,你真要进去?”韩昌奇一咬牙,斩钉截铁道:“牛长庚说的好,就算是他 娘 的龙潭虎穴阎王殿,老子也要闯一闯!”沈二壮见自己长官如此豪气,知他心意已定,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蛇类吃一次东西,可以几个月不吃不喝,有些蛇不吃东西甚至可以长达一年之久。但那是一般的蛇,像里面那种体型的,我估计有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进食吧。”韩昌奇又说道:“那么它应该对我们没什么兴趣才对,只要不刺激到它,我们应该是安全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说话了。”沈二壮不敢确定地说:“说不准,毕竟和一般的蛇不一样。”韩昌奇似没听见,对一众手下“嘿嘿”笑道:“我们也不大摇大摆地进去,我们偷偷摸摸地进去,闷声发大财,富贵险中求,拿了金银财宝就走人,管 他 娘的劳什子‘小龙’还是‘大龙’,惹毛了我们,轰了他 娘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