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吸引,这个坚定而略显稚嫩的声音,整个大殿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发出!
“哈!哈!哈!”张定疆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忍受不了空气中压抑的气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粉嫩坚毅的小脸蛋也涨得通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你说什么?你想违背我的安排!”狄涵完全没有想到,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居然是那一个自己不成气候的外孙。狄涵想到过自己宗门内的长老护法们会反对,四个的阁主会反对,他甚至想到过甚至本已经同意他提议的狄莹会反对。
但是这些人却都没有站出来反对他,反对他的是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人,他一时之间既感到惊讶,又感到耻辱,因为质疑的人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外孙,所以他都没有细想,便说道!
狄莹也吓了一跳:“疆儿你说什么?”
其实不仅仅是其他人,张定疆自己都被自己所说的话吓了一跳。通过刚刚狄铭的话语。张定疆也知道了,狄涵、狄铭、狄莹三个人昨天晚上商议的事情就是自己以后的安排。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狄铭一句一句的将对自己之后的道路都铺垫好,张定疆就打心底的升起了一股反抗的情绪,一股热浪直接冲上了脑袋,自己的行动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才说出了那一番话。
被大殿内这么多人盯着,而且一大部分人的目光中都不怀着好意,就连母亲也忍不住询问他。但是这个情况之下,张定疆也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他深吸一口气,站出去,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我不认同,不认同舅…舅舅刚刚所说的话!”
“你不认同?哼,你不认同哪里呢?”狄涵原本想要大声的呵斥张定疆一番,但是为了顾及颜面,最后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话语中的不满也已经尽显。
“我不需要所谓的补偿,我不需要赠送的门派贡献点,我会从零开始,我也不需要母亲的教导,就像一个普普通通,刚刚入门的弟子那样,我会证明我的价值!”张定疆说话出,心情越来越平静,话语也一字一顿,仿佛将自己放在和狄涵相同的高度,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而已!
将对自己有利的赐予全部都退辞掉,原本还对狄涵的决定感到无比惊讶的众人不由得再次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张定疆,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哼!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湮雷阁的谢黎霏率先反应过来,看向张定疆的目光发生了一些变化,看来这个小子确实很有意思!
“你是认真的吗?”就连狄涵原本因为怒气而紧绷的脸也在张定疆这一句话厚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虽然只看张定疆的神色,就能够他的选择,但是,狄涵还是决定再一次向他确认。
当然,张定疆的回答也很快给了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不会让任何东西影响他的意志!
狄涵点了点头,张定疆带给他的意外明显超出了了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搜集到的关于小外孙的情报似乎与现实有些差距,“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硬撑着的!”狄涵心中想到。
同时他也站起来走向张定疆,一步一步,沉重有力,带给张定疆的是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就连狄莹也感觉到了父亲对儿子散发出的压迫的气息,不自觉的站到了儿子的面前,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父亲,疆儿他…….”狄莹刚准备为张定疆开脱,却被狄涵打断。
狄涵挥手让狄莹退下,双目灼灼的盯着张定疆,张定疆也紧咬着嘴唇,目光丝毫不退缩,回看着狄涵,两人对视了良久,就在众人以为,狄涵会忍不住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轻重的外孙的时候,狄涵忽然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外孙,果然有志气。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如果你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我和你母亲布置的任务的话,你将永远不被允许踏入烟云剑派一步!”
狄涵的话语一出,全场一片嘘声,尤其是狄铭和狄莹,一听到这句话,齐齐变色,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狄涵接下来的话语却依然没有停止!
“当然,如果你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你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奖励,我保证!”狄涵缓慢的说了出来,眼中上过一道精芒。
“意想不到的奖励?”张定疆疑惑的问道,但是很显然狄涵是不会为他解释清楚的,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狄涵没有给任何人提出疑问的机会,转过身快速的退回了他的座位上。
“父亲,难不成你是想……”狄铭心中一惊,他已经大概的猜到了父亲的想法,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到此为止了。”狄涵的精神有些恍惚,虽然他是后天境的高手,但是因为整个烟云剑派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的精神早已经大不如从前,他扶着额头,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烟云剑派的长老都知道掌门的习惯,在狄铭带头下一个个告退,离开了大殿。狄莹带着张定疆是最后与狄铭一起离开大殿的。此时聚集在外面的弟子们也都已经在各个长老的要求下散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昏暗的角落里观察着大殿的入口。
“长老们都已经离开了!看来已经结束了!”角落里一个目光阴霾的门人,小声的对身后的人说,“啊!那个人也出来了,你快去通知老大!”
“是!”跑腿的小弟急忙向外门弟子居住的屋子跑过去,一路之上拦住她去路的外门弟子,只要一看到他胸前挂着的金色的山形纹章一个个避之不及,就算是被他撞到了也不敢回嘴,而是灰溜溜的躲到路边怕被找麻烦。
张定疆并不知道就在里自己不到百米的地方,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引发的小骚动,或者说,即便他知道他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从进入大殿开始,他就仿佛跨入了梦境的世界一般,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经历的是真实还是梦幻。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站出来反对自己的外公,舅舅和母亲一起商议出来的决定到底是否是正确的?他为自己不经过思考,而说出来的那一番不甘的气话而感到后悔。
惶恐与懊悔充斥着张定疆的内心,魂不守舍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路之上狄莹和狄铭之间的谈话,以及两个人看向自己怪异的目光。狄铭并没有一直他们两个一起回到主阁,作为内门的刑罚长老,他还有很多事物要去处理,在半山腰的凉亭便和狄莹两人分道扬镳。
狄莹带着一路上都没有出声的张定疆放慢脚步向峰顶走去。路上狄莹终于忍不住对张定疆说:“疆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一番话来?”
张定疆早有准备,他估计狄莹肯定也会在单独相处的时候询问他。但是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张定疆却依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母亲说明。
狄莹一直没有等到儿子的回答,眉头微微皱起,她早就发觉了儿子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和颇为担心的张铣不一样,她一直认为儿子变化正是想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转变,并不是很担心。但是直到在刚刚的大殿之上,张定疆直面狄涵的怒火,毫不退缩,毫不露怯,仿佛理所当然的一般反对狄涵的话,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张定疆和自己过去的儿子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不是外表,不是语气,不是行为,不是性格,简直像是张定疆的身体里面换了一个灵魂一样。
狄莹摇摇头,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都抛出脑后,灵魂这种玄妙的东西可不是凡人可以接触到的,“也许只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吧!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拷问一番铣哥和边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逼问你!”
“母亲,对不起!”张定疆低下了头,沉声说道。
但是还没有等张定疆松一口,狄莹略显沉重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疆儿,你也许会很奇怪这一次的考验到底是为了什么?”
谈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张定疆也抬起头来,但是让他失望而又惊讶的是,狄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能让你知道的,只有一点,用尽你的全力,一定要通过年末的考验,不仅仅为了证明你自己,也为了铣哥与边儿!”
“父亲和大哥!”张定疆一惊,但还没有等他向狄莹发问,狄莹就已经默默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