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丘陵,铺满了绿色一片。
石垣东走上前去,在一块碑前放下一块血肉模糊的生肉。
“东,谢谢你又来看我。”
东回头看着尾牙,他的身体透明的像只有灵魂似的,不对,他本来就是灵魂了。
尾牙的灵魂走到东的身边蹲下,静静地抚摸着自己的坟墓。目光中一丝凉意,自嘲的笑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手去触碰碑前的那块肉,却发现自己已经碰不到了。
“已经没时间了啊,”尾牙直起身子对着东伸出手:“东,谢谢你!”
“尾牙!”
东向前走着想要抓住尾牙的手,在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尾牙的灵魂随着风飘散了。
“你们感情还真好啊。”
一直躲在岩石后面的女人偏着头看着东,她笑了笑站在原地。她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
“是你干的啊,濑户青空。”东凝视着尾牙消失殆尽的地方,深深的吸了口气。
青空看着东的背影,用手指绕着自己黑色的卷发,抿着红唇一笑,“没想到你竟然会中我的幻术。真的意外。”
“濑户,闭嘴。”
东严肃的表情僵持在脸上。平时沉默的时光只有尾牙一个人陪在身边陪自己无聊。时间长了,也逐渐成了习惯,一起无聊,一起沉默,尾牙最后还是会忍不住的抱怨很久。
因为他的话很多。
洼琢尾牙的村子是一个世代在草原上捕猎为生的。他的出生给村里带来很多欢喜,因为他特殊的力量被人们保护起来。
他的父亲带他出去打猎的时候,恶狼的头领将他带走,将他带入狼窝。生活了十年之久。
他没有被吃掉,他被母狼抚养大,跟着狼群学习捕猎,他喜欢吃生肉,喜欢在草原与狼群们奔跑。
后来村民们发现了他,打死了狼群首领将他带回去。他更反抗村民,唯独自己的父母。父亲对他便是严加管教,逼着他改掉狼教给他的一切。尾牙渐渐开始有了人的思维,可是吃食生肉是他改不掉的习惯。
尾牙因为灵子的变异变的强大起来。因为捕杀的狼群越来越少,尾牙第一次变成野兽吃掉了自己的父母。后来杀光了村子里的人。他孤独的一个人在草原上徘徊,看着骛鹫和秃鹰飞来彫啄着尸体残留的肉。
他决定离开了。
因为没有任何钱财的他只能饿着肚子躲在深巷里。肚子饿的咕咕叫的睡不着,身上单薄的衣服又脏又臭,被人发现就是毒打一顿。
每天每天,尾牙都赤着脚在空荡的街道上走着,闻着店铺里传来的阵阵香味,被饥饿的欲望所失去理智的扑向一家人,咬伤了孩子却被孩子的父母打个半死。尾牙再也忍不住的要爆发出那股力量时,已经看得见尖利的獠牙时。一个小石头打在尾牙的头上。
“喂!你不是饿了吗?”东在衣服里翻出一个变硬的面包扔向尾牙,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喂!不要随便伤害人啊,你跟我来吧。”东背着一大包黑色的包袱,一边向尾牙伸出一只手。
尾牙捧着面包,逐渐退成原来的模样,看着那对夫妻已经被自己刚才的模样吓得不轻。尾牙含着泪珠两三口的吃掉了面包,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面包屑,楞楞地看着东。
“快过来呀!”
尾牙光着脚跑过去抱住东,孩子一样委屈的哭起来。东拍了拍尾牙的背,因为饥饿抱着瘦小的身体却那么有力。
“我叫石垣东。”
“我叫尾牙,洼琢尾牙。”
东和尾牙一直生活在废墟堆下面搭建的平台里。风吹着冷雨淋着湿的平台下面。
“你怎么又和他们打架?”
东鼓捣着包袱里面的傀儡人偶,一边数落着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尾牙。
“我只是想给你烤熟这块肉。因为我怕你不吃生的。谁知道那群混蛋…”尾牙摸了摸脸上的黑炭,白净的脸蛋抹的很黑。眼睛肿得厉害,鼻子上还有血的痕迹。
“笨蛋!”
东拍了一下尾牙的脑袋,将烤的黑脆的肉撕成两块,递给尾牙,他笑着摇头。东粗暴的把尾牙按在地上将肉塞进他的嘴里,尾牙也是第一次看见东露出轻松的笑容。
身后轻缓的脚步靠近。风轻拂着他的黑发,发丝拂拭脸颊,白色和服轻轻吹起,男人走上前来在尾牙的碑前注视,放下一束纯白的雏菊。
“夜里水户来看过洼琢了。”白蹲下看着尾牙的坟墓,东简单的给他刻着他的名字。
“白,看见你妹妹了。”
“我妹妹?啊……你是说泉啊。。。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鸣神月一族的了。”白站起来看着东的眼睛,眼睛里没有一丝犹豫的说着,:“如果是她干的话,你想杀了她也可以。”
青空楞楞地看着白。面对自己经久未见的妹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妹妹。。。
“濑户,回去了。让他们多呆一会儿吧。”
白直直的走掉了。青空只能跟随其后。东看着白走远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
“他们真是兄妹啊,真是太像了。”
听说,一个人在努力的思念着另一个人时,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他在世界的另一边会不会有暖暖的阳光,碧蓝的天空,软软的白云,或者一个喜欢微笑的孩子?
“哥哥……”
泉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蓝悠悠的天空。虽然蓟都说了自己没有哥哥的,可是心里的空缺还是无法释怀。
突然感觉背上很沉,偏着头看着一张稚嫩的脸。
弘树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泉的脑袋,“在想什么呢?”
“好痛。”泉捂着额头委屈的瘪着嘴,身上披着弘树的外套,看着脚边的蚂蚁爬过。蚂蚁真是团体的生物,他们何时何地都是在一起的,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弘树,你有哥哥吗?”
泉用手指轻轻地按压在地上的蚂蚁,它们正在努力的摆脱着来自外界的压力和干扰,无论自己的力量多么渺小也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我不知道。泉找到家人了吗?”弘树在泉的身边坐下,凝视着她的侧脸。
泉摇了摇脑袋,抬头看着弘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弘树,我有个哥哥。……可是蓟说我没有家人了,我的爸爸小林清志早就已经死掉了。”
“不,你不是还有川奈良吗。”弘树笑着看着泉,笑容温暖的看着她:“西九条,玲,我,也是很想很想和小泉成为家人的呢!”
“大家……”
泉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淡淡的浮现出笑容,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着。
“泉。”弘树看着泉露出久违的笑容内心突然有种莫名的轻松。
“泉,不想失去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失去的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