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不同于平常洞悉一切的淡然语气，林斐然略带紧张的语气让张琳的大脑更加的混乱，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正是由于张琳的没有反应，那边急迫的又问了一遍。
“什么意思？”感觉到后面缓行而来的车辆，张琳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离自己半米远停下来的车辆，以及正在从车中出来的褚伟清。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儿福至心灵的使张琳恍然大悟。所以带着冷意回了林斐然。褚伟清下车后，只是目光放空远处的倚在车身上。如果这里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张琳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性情所致在这沉浸于自己思绪中思索人生的路人甲、乙。没有料到张琳会是这种语气，电话那边的林斐然滞了一下，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语气“反应倒是一如既往的灵敏嘛。张琳，我似乎又高估你了。”
张琳尽量的压抑自己的情绪，紧了紧握手机的力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听到张琳的回答，林斐然意犹未尽的又加了一句意思含糊不明的话。
虽然林斐然的话缺头少尾，可是张琳听明白了。林斐然在说张琳一如既往的没有心，也许林斐然想表达张琳是狼心狗肺吧。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任何一个如张琳这般的人都不可能如此的反应。
跟这群人没有一句共同语言，每听一句话都让张琳烦躁异常。自己在这里委屈求全的应付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找不到答案……现在，也不需要答案了……
张琳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做了这辈子最任性，也最疯狂的举动。不顾正在通话状态，不顾林斐然凉凉的话语。高举起手机，用尽全力的砸在了远处的建筑物上，机身四分五裂的爆裂开来。
张琳带着挑衅的目光，迎上褚伟清不知何时审视自己的深沉目光。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持在褚伟清嘴角蓦然挑起的弧度和双眼毫不遮掩的笑意中土崩瓦解。境况的转变使张琳目光中的挑衅变成了后知后觉的一瞬间慌乱，接着是无所谓微扬下巴，等着褚伟清的下文。
“这才是在层层武装下深藏的连你自己都忽视的真正的你吧。”褚伟清语气温和。“张琳，我又后悔了，怎么办？”
“蝙蝠与雷达”不期然的就想起了这篇小学曾学过的课文，细节已经模糊，大意还是有些记忆残片的，蒙着眼睛，用心感受，否则只能头破血流的横冲直撞……张琳语录。
张琳的父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由于认罪态度良好，积极配合司法部门的调查。所以，最后的处决是剥夺政治权利，有期监禁60年。
张琳一直在想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父亲。这种事情对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该是怎样的打击。是的，张琳一直都知道父亲是心高气傲的，只是他表现的方式过于激进。最终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其实，当年双亲的离异主要责任在于母亲。是母亲接受不了这种清苦的日子，不想自己的一生在清苦和平淡中度过。于是，两人开始争吵，最后以婚姻的破裂的给张琳灰暗的童年画上了句号。离婚，在那个不是特别开放的年代，尤其是保守的农村，是多大的耻辱与笑话啊。邻里街坊的不屑议论和轻蔑的眼神，不仅仅是给张琳一人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疤。现在想来，父亲更甚吧。毕竟，经济条件的好转是在父母离婚后才出现的，没有任何背景的父亲更是在42岁时当选A市质检局的局长。这一切一切的发生，如古老的电影般一幕一幕清晰的占据着张琳的大脑。
独自一人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张琳不停的回想着刚才和父亲见面时的场景。亲的精神状态倒是还不错。那么短的时间好几次都露出了张琳年幼记忆中父亲的开怀笑容。那是没有任何包袱的幸福，纯粹的笑。父亲说他终于可以摆脱枷锁放松的生活了。这种结果未尝不是一种救赎。
父亲说，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张琳。
父亲说，他唯一放不下的也是张琳。
父亲说，褚伟清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张琳不适合那个圈子。
父亲说，张琳应该放开自己慢慢的学会去爱。
父亲说，他给张琳的钱都是漂白过的。
父亲说，他只想张琳获得幸福。
父亲说，剩下的路，只能张琳一个人走了，要保护好自己。
父亲说，要张琳体谅母亲，不管怎样，她是爱张琳的。
父亲说了很多。没有张琳说话的余地。父亲最后说，琳琳，不要太固执了，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原来，父亲一直都很了解张琳。过去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呢。人是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可是为什么付出代价的那个是自己的父亲，那些人却可以逍遥法外呢？
做事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站在瑟瑟秋风中等待的张琳。那次把手机摔了是很解气，可后果也很严重。比如号码全部不见，要找褚伟清只能守株待兔的等在他们公司的办公大楼前。张琳还是很别扭，于是只是在办公大楼前等待而不是直接进去。张琳是去过褚伟清的公司的，以那里员工的职业素养，张琳畅通无阻的进总裁办公室是轻而易举的。前提，张琳不要那么别扭。
等待中的张琳，愈发的觉得自己是古代那些后宫中等待着君主宠幸的嫔妃。屈辱之感渐渐的弥漫全身。身体开始发抖，僵硬。可张琳还是强迫自己站在那里。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别扭吗？”萧子轩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大厦下面看不清楚的人影。漫不经心道。
“你认为呢？”褚伟清同样俯瞰着下面的模糊人影无奈道。
“你真的不下去见她。”萧子轩旁若无人的若有所思。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连着的两句话都是不确定的隐隐渴望着什么。
“她想要的我给不了。”褚伟清一脸疲惫的坐回办公椅上，周身的气场都是颓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