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页插图文字说明：原书163页
沃纳梅克用一个火车站改造而成的大百货商场。顶棚是彩色的玻璃，柜台呈同心圆形状排列出去长达三分之二英里。请注意商场内的柱子上悬挂的标志：“女士服饰用品”、“手套”、“蕾丝”以及“亚麻床单”。）
那些在美国的铁路、电报、钢厂、铁矿和煤矿业中投入了几十亿美元的摩根、罗卜、贝尔蒙特、巴林们，没有一个想到要去销售包装好的、散发着香味的女士香皂。但是，它正是所有这些基础设施服务的对象。宝洁用树脂代替动物脂肪来生产肥皂所需的脂肪酸，而象牙皂的销量猛增也带动了大规模的伐木业、木头加工和运输业、用于生产肥皂的钢制机械制造业、以煤炭为燃料的蒸汽锅炉和供热厂，以及日益机械化的冷却、切割、包装、储藏和运输业。然后，又有小组的推销员来获取订单，以及大批的职员和会计来记录指令、分送发票、登记付款以及监督生产。正如沃纳梅克承诺的那样，价格更低、品种更多、质量稳定，再加上良好的购物环境，而这些只有在大规模的情况下才可能实现。而且，大型的零售业必须要有更大规模的上游产业来做保证——宝洁和沃纳梅克就是在齐步前进的。
但是也有牺牲者。肥皂生产以前是城市里大多数制药厂的一个重要的副业，而《美国制药杂志》就在1884年哀叹说：
生产出更便宜、更多品种的肥皂是必要的。这一点已经因为竞争和公众无法区分优质的肥皂和普通的肥皂而得到证实……更便宜的肥皂更容易溶解于水，产生泡沫的速度也比纯净的肥皂快，但是公众并不会去做一个对比性的试验来检查它们的持久效力……最近，这些最好的肥皂的销量却在大幅度下滑，而那些更便宜的肥皂已经取代了它们的位置。
关于手工制作的肥皂相对于大批量生产的肥皂的优点，药剂师们的说法很可能是正确的——不管它们是否能够漂浮。但是，数以百万计的、可支配收入有所增长的大众却只知道从当地的杂货商那里购买脏乎乎的黄色肥皂。在美国，在19世纪最后的25年里，有一个社会背景正在让社会公德的评判感到震惊和警醒：那就是正在兴起的中产阶级正在要求得到更多的生活资料。
新的中产阶级
“在任何社会中，最有价值的阶级都是中产阶级，”这是沃尔特?惠特曼在1858年所说的话，“中产阶级的意思是，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生活费达到1000美元。”值得注意的是，惠特曼必须解释一下这个词，因为“中产阶级”是在19世纪中期才刚刚开始流行的一个词。历史学家斯图亚特?布吕曼指出，美国的“中产阶级”的内涵与英国的“中等阶级”有着很大的差别；后者是一个概念，特指神经紧张地夹在统治精英和工人无产阶级大众之间的小手工工匠和店铺业主。而在美国，中产阶级是一个定义不很清晰的、但具有流动性的社会阶层，正如一向敏锐的亚历克西斯?德?托克维尔[4]在19世纪30年代所说的那样：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美国缺乏有钱的个人；事实上，我还没有听说在其他哪个国家，人们对金钱的热爱对于人们之间的感情和友爱所产生的影响能比美国更大……但是，财富流通的速度也快得让人难以置信，而经验告诉我们，很少有人持续富过两代。
与托克维尔相呼应，历史学家大卫?波特把典型的19世纪的美国人定义为“具有完全流动性的人，从一个地方自由地迁移到另一个地方，从一种经济地位转变到另一种经济地位，从一个社会阶层转变为更高的社会阶层。”的确，流动性在美国的国家历史中处于核心的位置。林肯在反对奴隶制度时提出的一个关键的论据是它支持着一个贵族阶层，而这个贵族阶层破坏美国的诺言：最微贱的人也拥有与其他所有人同等的致富机会。
在挖掘、确定这一令人向往的神话的真实性方面，历史学家们表现出了他们的天才：美国真的是这样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吗？普通人能够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吗？美国真的正在演变成为一个真正的中产阶级社会吗？答案是“是的”——虽然这个答案有很多条件有待确定——但是从总体上讲，传统的美国社会和经济的流动性还是基础。
传统的经济认为，在一个正在发展的社会里，不平等性会增加，因为资本倾向于向更富有的阶层集中。但美国的情况充其量也不过勉强证实了这一假设。当然，贫富不均的现象在强盗资本家时代是非常严重的，但是这种现象在今天可能更为严重。19世纪，经济的流动性也非常高，而且是双向流动的；德?托克维尔推测说，富有的家族趋向于失去他们已有的财富，这是不正确的。五分之一最富有的人和五分之一最穷的人的经济地位都趋向于不变，而经济地位的剧烈上下运动都集中在中间那五分之三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