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种灾星,就不该来到我们文家。”十三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从出生就一直给文家带来不幸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可以为自己打造很好的生活了,即使没有朋友,纵然天天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所以,注定有一天,父亲开着车将我送到了离家不知多少公里的孤儿院。不对,我没有家,从母亲因为我难产死,就一直不受待见。甚至,在母亲过世的当年,父亲就娶了更年轻的媳妇。
不知道我是如何长大到三岁的,父亲很忙,忙着生计,无暇顾及到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吃奶长大的,那种健康又营养的东西很贵,继母还想要省下来买保养品的。
“你长得也很平凡啊,怎么就克死了你的母亲。”那个我要叫做继母的女人,怀孕期间打扮的如此妖娆,要如何奢望她能对我好呢。
我们就这样互相不喜欢的相望着:她对我是又怕又讨厌。因为我的存在,她害怕自己会变得不幸,同时也讨厌我,因为我待在这个家,会影响他肚子里的小孩以后的成长及财产的分配。
现在想想,就一个开书店的,能分配到什么财产,倒还不如现在的我手指一动。
“妈......”我包含着恨意,眼睛里只能看见纯真。
“不要这样叫我,我可没你这样大的孩子。”说话期间,带着怒气,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脸,以免因为动怒而多了一条皱纹。
“阿姨......”我说话还带着奶声奶气,这需要多么好使的脑袋才会这样转变过来。人生第一次会叫人,是叫别人妈,叫这个我讨厌的女人阿姨。
“乖宝宝,你可要健康成长哦,千万不要像她这样子长大,看到我都觉得慎得慌。”那个女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从她的表情中可以感觉到,她不仅讨厌我,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夭折,然后父亲赚得所有钱都由她们母子两个享用。
对了,在怀孕第六个月的时候就查出来,将要出生的是个弟弟,父亲是非常欢喜的,俗气点说就是后继有人了。
可想而知,父亲有多宠溺这个娇妻,对我亦是那么的视而不见。
正当继母临产的那天,父亲忙着进货,因为有一批畅销书,已经有十几个老顾客预定了,这次必须要早点过去拿,才会有货。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继母正卧在床上摇扇子,嘴里还抽着香烟,那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即使作为男人,也没有见过比她瘾大的。那个时候我在家门口玩一堆带着小石子的沙子,她突然大喊肚子疼,在床上翻来覆去。
“救我,救命......”我跑进屋子的时候,她却已经摔在了地上,有一摊浑浊的液晕染开来,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是羊水破了。
“阿姨,你......么了......”一个三岁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楚,自然是什么都不懂得,连喊人都费劲。更何况我们家住的偏僻,那天村子上只有隔壁村的李婶突然经过。
“赶紧去找人,救我......”看着她那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还一愣愣的站在那里,表现得非常平静。
原来上天是公平的,它让你看见了一个人丑恶的嘴脸,必然会让你再见到她狼狈难受的模样,比如像现在这样。
我依然站在那里揪着口袋,迟迟不动,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床上的被子被烧焦的味道,因为她那根未抽完的烟。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艰难呼吸,甚至觉得她那是在享受烟味,直到生命的最后,她都与她的最爱待在一起。
路过的李婶看情况有点不对,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心中着急,却也不敢直接冲进来。
透过窗户,李婶看见我正坐在房屋的门口,于是憋着一口气,将我从越来越大的火势中给解救了出来。离开前的那一秒我还得见她看我的目光,满满的恨,恨不得用她的余生,用她未出生的儿子的性命作为代价,诅咒我永生不得好死。
父亲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废墟,以及被烧焦到模糊不清的尸体。失声痛哭的瘫坐在地上,仿佛丢失了这世上最为尊贵的事物,只可惜不包括我。
见父亲伤心欲绝,我仿佛明白了自己的过失,踉跄着跑上前去,搂着父亲的脖子,求他不要再难过了。
父亲一把把我推开,我顺势跌倒在地,头破血流,却也不知道哭,只是静静的倒在地上,因为越是在意,越动越疼。
从那之后,父亲便叫我怪物,别人也会小声议论,我是文家的丧门星,还是早点抛弃的好。
可能是养了三年,终究还是有些感情的原因吧,我没有被抛在荒野,而是父亲骑了三天两夜的自行车,将我送在了一家孤儿院的门口。
我依然的安静,看着父亲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挽留,因为我那时已经明白,即使继续待在父亲身边,也不过是他生活的累赘,他除了能给我口饭吃,其他的什么都顾及不到,包括他廉价的父爱也变得奢侈。
直到院长发现我的时候,我没掉一滴眼泪,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迟迟不肯跟院长进屋去。三岁的孩子,可能会懂,父亲会后悔的,毕竟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他会再回来的。直到天黑,直到之后的好久好久,小女孩再也没能等到父亲重新回来。
忧伤的梦魇,让我湿了眼角,醒来的我才发现,那只是个重复着多年前的不幸的梦,无需难过。
这个时候,我所住的酒店里想起‘dingding’的铃声,虽然我并未接听,却已经传来了公良琛的声音:“我在门外,给你十分钟准备。”
我迷迷糊糊找手机,想要看现在的时间,却敌不过时间的紧迫。如此的暴脾气,怎么就这么好命拥有无限的财富。
说这话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公良琛只不过是我的欲望,因为我的一无所有,才创造除了公良琛这样一个看似拥有了全世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