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卫大龙要找公良琛,都是亲自来找,或者以书信纸条的形式,哪怕是这一次早就约定好的见面,也还是亲自找上门,并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开始,门卫还以为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要不是公良琛看见,只怕要被抓到警察局问话了。
“我有给你留过我的联系方式,你为什么不直接电话联系?”上次送卫大龙衣服的时候,便放了纸条进去,里面写了他的各种联系方式。“该不是没注意扔掉了?”
“当然不是,也看见了,为此高兴了好多天。是我没有办法联系你。”卫大龙的气息有些微弱,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他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证明自己从未使用过所谓的手机。
公良琛笑笑,二话不说,把自己正在用的手机送给了卫大龙。反正这个手机是针对上学的时候用的,现在也已经用不到了,也实在是巧了。
“这个我不需要,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卫大龙直接挡了回去,露出的眼睛里满满的悲伤。
“以后,我们来日方长,你一定用得上它。”公良琛直接把手机塞进卫大龙的口袋里,可不管他是不是天天用。需要的时候,能联系上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算了,就当是暂时放在他那里吧,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进来吧。”公良琛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很疲劳的样子说。
卫大龙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做。“就今天,我们出去吧。”
“去哪儿?”
“随便都可以,我们要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把他们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卫大龙的回答明显的惊讶了公良琛。这种说法虽然有一些些的温暖,却也不至于如此表达。
“这......”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卫大龙反问道。“既然是兄弟,又有什么不可以,我还有好多要吃的的没有吃过,好多好玩的没有跟你一起,好多好多。”
对,既然是兄弟就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说法露骨一些,又不是见不得光。
说到‘光’这个字,卫大龙可是深有体会,他现在已经脆弱到了见光死的程度,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夏天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们能够来日方长。
就在公良琛他们刚走不久,安梓瑜却莫名其妙的找上了门。被门卫告知刚出去,立马灰心丧气了起来。
还在老男人回来撞见了,便随口一问:“那个丫头也是他的同学吗?”老男人又仔细定了定神,是不是在哪见过。
当然是见过的。前不久因为一个项目的投资问题,还跟安梓瑜的爸爸妈妈一起开了研讨会呢。
安梓瑜不懂,做生意是双赢的事,为什么爸妈要对那个人如此的恭维,甚至不敢说一个不字。
所以她趾高气昂,没有去打招呼,甚至经过老男人身边的时候还装作没有看见,而是直接跟自己的爸妈说她饿了,必须吃那家她喜欢的口味虾。
这也是安梓瑜生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自己的妈妈亲手给了一巴掌,因为他们也被她的不明事理给整的没法子了。
到现在他们都没能好好的说上一句话,持续冷战,安梓瑜也对他们的温暖视而不见,以为那是虚伪,利益面前,女儿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小姑娘,能在这见到你,我并不觉得意外。”老男人先上前说话。千算万算,真的没算到,这个傲慢无礼的霸道老男人,竟然是公良琛的父亲。
“为什么不意外,我就应该出现在这里吗?”安梓瑜的傲气是强装出来的,要知道,她喜欢的人的父亲就在眼前,聪明的人都会留下一个好印象吧。生平,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不必那么傲气的。
“我想,你该领悟了你父母给你那一巴掌了。人啊,在某些人,某种情况下,必须放下身段,以后你会明白的。”老男人说完,迷之一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傲慢,从来都是他儿子的专属名词。他想过教导孩子,那也得有人听,不是吗?
“叔叔。”安梓瑜握紧拳头,喊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皱巴巴的。
“祝你好运,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有力量,公良琛从来不听我的。”丢下这句话,老男人也并没有让安梓瑜进家里坐坐。
这么说的意思是......让我来替他管住他儿子?安梓瑜心里乐开了花:“我会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信任。”
申诗婉打来电话。
“什么事?我正忙着。”她们之间,所有通话无需打招呼,安梓瑜认为没必要,申诗婉觉得顺其自然,她说我就说。
“放假后,我一直没联系上顾滕,你有见过他吗?”相信,这不是第一通询问电话,在此之前,她一定翻遍了她的通讯录。如果她是按照与顾滕的亲密程度来依次打电话的话,那么她安梓瑜定是最后一个。
“没有。”安梓瑜回答得很决绝,想了想,反问道:“你是否已经打过公良琛的电话了。”
“我为什么要打他电话?”在申诗婉看来,全班与顾滕交流最少的,非公良琛莫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那小子对公良琛死乞白赖。
“没事挂了。”本来还想着能找个不错的理由问问她公良琛在哪里,看来是她高看了申诗婉的情商。
与其这么纠结,不如自己亲自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好了。可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打这个电话好呢?安梓瑜拿着的手机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关键时刻,自己竟然还不如申诗婉与他相处的自在。
“我说过,我可以等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到时候他可不要太感动。”想着想着,歪坐在墙边,就睡着了。
梦里,她真的把公良琛感动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抱着她说:此生,你若不离,我便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