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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个人的舞台

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是卡兰还是没有收到第三方面军的回应。

卡兰的军官们都已经坐不住了,有几个人在军事会议之中当众就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焦躁心情根本不加掩饰。

只有卡兰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静闭着眼睛,对指挥室中吵闹的声音置若罔闻。

另一个紧闭着双唇不说话的,则是艾诺。艾诺一个人靠在墙角上,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把目光投向卡兰,似乎是默默期盼着他起码能够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援军怎么迟迟不到,我们应该撤退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啊。”

“将军,快点下撤军的命令吧!”

可是再怎么说,最后握有决定权的,还是卡兰将军。卡兰不表态,他们说的话就毫无意义。

“说够了?”最后,还是艾诺打破了这哄哄闹闹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我支持卡兰将军的意见,我们不应该放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一旦放弃了磷光,就很难再次夺回了。”

卡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艾诺说的完全在理。但是,军官们还是不肯罢休,还是一个劲地劝卡兰赶快收手。最后来收拾住这个局面的,还是威斯。

“诸位安静,且听老朽一言。”威斯的威信不是盖的,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一响起,全场就不再有人多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如若各持己见,每个人都非要坚持自己的看法,最后岂不是会没完没了。因此而耽误了战事,谁负的起这个责任?战场之中,长官最大。虽然对于卡兰此次的意见,老夫也不敢苟同;但是一直以来,事情的发展总是证明,他的眼光总是比我们的更加高远,判断总是比我们来得更加准确。所以诸位啊,看在老朽的面子上,这件事的争论就到此为止吧。与其在这里做无意义的争辩,不如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军官们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得不承认,威斯的话十分在理。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并不能解决问题。

会议就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气氛下解散了。卡兰也不知道自己此次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既然下定了决心,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下午。

正当卡兰静待援军的消息时,传令兵却带来了不祥的情报。

“第十五军团,在我们的西侧出现了!”

卡兰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也许,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失误——也许一开始,第十五军团的撤退就是一个幌子,敌人的真正目的......

“传令兵,通知全军,准备作战!”卡兰双目圆睁,发出了不符合自己形象的怒吼声。

传令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快速奔走于各个营区。

伫足在瞭望台上,第十五军团的布阵看的一清二楚。望着帝国军整齐的阵列,卡兰的深色愈发凝重。

“这是......星月阵?”(注:这个阵型是本小说原创的阵型,其原型是撒星阵,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找一下)

星月阵,因队形布列如星而得名,原是用于克制拐子马的阵型。菲利普深知,以卡兰的军事素养,不但“识得此阵”,而且能够大破此阵。不过,那又如何?

星月阵的精髓就在于,敌进我退。敌人的骑兵冲锋时,步兵迅速散开,待骑兵失去了冲击力,再一拥而上,猛力扑击敌人,专砍马腿。因此,这个阵型对骑兵的制约,是非常大的。卡兰是名将,5年中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场,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谁知道,卡兰会不会突然来一手,把自己的第十五军团快速击溃,然后趁机逃走呢?

菲利普遏制住了第八军团骑兵的突进力,卡兰就很难强行把第十五军团撕开一个缺口。

“第二、第三先锋团暂时待命,由第一先锋团打头阵!”此时,艾诺的第一先锋团已经褪去了重铠甲,以自己最舒适的姿态展开战斗。星月阵对骑兵是一绝,但是对付步兵却没有那么好用。

“刷”

“刷刷”

弓箭齐射,密密麻麻地袭向艾诺的先锋团。第一先锋团顶着密集的火力,全速发动冲刺。艾诺凭借自己国人的技巧,闪过了射向自己的箭矢;但是一些躲闪不及的同伴,还是殒命于箭雨之下。等到冲入敌阵的时候,即使精锐如“游侠军”,也无法避免遭受损失。

长枪兵跟着游侠军一路推进,密密匝匝的长矛为紧随其后的步兵团开路。在队友的援护下,步兵团负责解决敌人的大部队。

“报!南侧有骑兵队出现!”第十五军团的骑兵在战场上驰骋着、奔腾着,无畏地发起了冲锋。战马在嘶鸣,骑手在咆哮,大地震颤不已!骑兵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列列飞扬的尘土,以及被踩得奄奄一息的花草。

由于古代作战是以队列为单位的,第八军团的弓手正向西而列,如果让他们此时向南转向,再发出攻击,是根本来不及的。两个先锋团此时充当了防守力量,他们向南急转,硬着头皮,向敌人的骑兵发动了同样的冲锋。

这里我需要做一些赘述。先锋团的部队,只能称得上“骑手”,他们背着马刀,穿着皮甲,穿戴着简便的装备,为部队承担开路的任务。而第十五军团的骑兵,可是穿着锁子甲,手执长枪,带着锅盔的,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骑兵又和骑士有所区别,以后会解释)

东风吹,战鼓擂,骑兵与骑兵之间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冲刺速度的差异让队形变得松散,强劲的风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手中的马刺却还鞭策着马儿全力奔弛......身后的人摒除杂念,只管跟着前面的同伴,手中的兵器握得愈加紧了......

双方的速度都加到了最大,相遇只一瞬间的事!速度太快,那至光重要的一击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击出;而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刀挥出的那一刻,有些人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口中默默祈祷着......感觉到马儿跑出了好一段的距离,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庆幸于自己能苟延残喘。第二次冲锋的场景,也是如出一辙。每次冲锋结束,回过头来想要看看身边的队友,可只能看到失去主人而惊慌奔跑的战马,那个刚刚还骑在马儿上,用鹰一般的眼睛巡睃着敌兵的人,已然不知身处何处......

从失去战友的悲伤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边的队伍,人员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报!第三团团长杰伊阵亡!”副团长的声音战战巍巍,仿佛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般,悲恸地说着。

“你们团还剩多少人?”杰德问道。

“报告杰德团长!已经伤亡过半了,大概还有400人的样子。”由于来无暇统计数据,副团长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帝国军的骑兵正在重整旗鼓,眼看着就要发动下一波冲锋了。当他们全部集结后,杰德才发现,现在双方的军力对比,可谓是悬殊之极。

帝国军的骑兵黑压压的排成一片,自己那稀疏的人马在对方面前,简直显得荒唐可笑。

但是,杰德没有选择,队友的侧翼必须由自己来掩护。

杰德仰天大笑一声,他和士兵们怀着悲壮的情怀,第二、第三先锋团,再次全员冲入了敌阵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这鸡蛋碰石头般的举动,只是在徒增牺牲。不知何时,2000人的先锋团,竟然只剩下了一个人。

残阳如血,在这血红色的夕阳下,骑手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寂寞。身上已经留下了无数道伤疤,这些伤疤有深有浅,细细密密,汇集在一起把活人镌刻成了鲜血雕塑。

血红色的雕塑高傲的扬起他的头颅,轻蔑地看向自己的敌人——如潮水般,生生不息的帝国军骑兵,那是自己就算用尽浑身的力量,也杀不尽、灭不完的存在。

长叹一声,雕塑义无反顾地冲入茫茫人海之中。

战况无比的惨烈,两个先锋团全员覆灭。帝国军的骑兵踩着他们的尸体,终于能够靠近王国军了。

他们看到的,是王国军已经加以稳固的侧翼的,那是这些骑兵根本无法侵入的存在。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在先锋团上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怀着对战死敌人的敬仰,帝国骑兵团默默离开了王国军的侧翼。

听到自己的两个先锋团被悉数消灭,卡兰痛心疾首。独自一人硬吞下所有的悲伤后,卡兰吩咐传令兵:

“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艾诺团长。”

虽然不理会卡兰的意思,手下还是照办了。

艾诺处。

艾诺在敌人的阵型中横冲直撞,数百手下如入无人之境。附近的帝国军扎了堆,组成了一个个小的圆阵,以此来尽可能避免伤亡。

每每取得一些进展,艾诺的部队都会出现少许伤亡。虽然总的来说,在正面战场上,第八军团是出于优势的,但是这优势一时之间也无法扩大,战斗就这样步入了僵局。

“报告,第二先锋团、第三先锋团全军覆没!”艾诺正在酣战,传令兵却传来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艾诺听到后呆在了那里。

这两个人和艾诺相处了很长时间,不论打到哪里,这三个队伍之间都是形影不离的。

即使最开始不喜欢这两个人,共同作战了这么久,互相之间也产生了感情。

没错,没有那两个人,先锋军就是不完整的。

三个先锋团,是同心一体的,是不可分割的,是超越了团队的存在!

如今,三个人已经不可能再次聚在一起了。

艾诺,你怎能不生气!

“传我命令,所有人跟着我,我们和帝国军拼了!!!”艾诺冷冷地说道。

“艾诺大人......”

“莫要多言,今天我和帝国军,必须要打个你死我活!”说着,艾诺缓缓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战友的鲜血,需要让帝国军用生命来祭奠!”

第一先锋团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像疯了一样杀戮着敌人,所有人都被艾诺的狂暴气息所传染,只管杀光眼前拦路的敌人,全然不顾自己的伤亡。这种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行为,不得不说有点鲁莽;但是,看到这一幕的帝国军,可是被彻彻底底地怔住了!他们竟然产生了,自己眼前的,是一支由怪物兵团的错觉!杀红了眼的艾诺,势如破竹,帝国军无力招架他歇斯底里的攻击,节节败退。

“艾诺!你休要张狂!可敢上前与我一战?”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稳住了帝国军的阵脚,也吸引了艾诺的注意。

“那你就来试试吧!”艾诺也大叫一声。

两方的部队停止了自己的攻势,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于二人身上。

(注:看过三国演义的朋友都知道,两军交战,有时候将领之间会叫阵单挑。)

帝国军的将领骑着黄骠马,手中拿着双锏......呃........重量不知道,气势凛凛地于艾诺对峙着,艾诺则站在地上,眼中没有半毫畏惧,直视着帝国将领。

少顷,帝国军将领发起了冲锋!

战马飞驰,直朝着艾诺而去。没有坐骑的艾诺,怎么看都不具有优势。

当战马接近艾诺时,双锏也即刻挥下,带着碎钢断铁的力道,准确地向艾诺脑袋砸去。

艾诺身体前倾,俯身躲过攻击,右手灵巧地挥舞着长剑,带着剑气,劈向马腿。那马哀嚎一声,连带着主人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艾诺势头不减,起身飞速地一剑刺去,再看那人已经呜呼哀哉了。

整个决斗,只持续了1回合而已。艾诺拽断挂在那人身上的标识牌,转身离去。

(注:在现代战争中,每个士兵都挂有标识身份的“狗牌”,这个借用的是现代战争的方法,因为觉得砍头有点太血腥了有木有......)

短暂的静寂,然后是欢呼。这欢呼来自所有目睹这场对决的王国军将士。

“别以为帝国军尽是无能之辈!就由我,来做呢下一个对手!”帝国军又有一位军人站了出来。他的身形更加魁梧,因而和艾诺一样并没有乘坐马匹。

“呜嗷嗷嗷嗷!”一声大吼,壮汉手持巨斧狂奔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首先发出一击。

艾诺没有正面接招,而是侧身躲开,待壮汉收势之时,才举剑反击。

壮汉不慌不忙,架起大斧,顶住艾诺的攻击。艾诺的剑在斧柄上轻轻划过,向大汉的右手削去。那汉子右手离开大斧,左手也开始收回,想要换个角度再次攻击。

“十字斩!”十字状的剑气由剑刃上挥出,壮汉不及躲闪,身上被擦出一条伤痕。

“就这点能耐吗!再来!”壮汉提起斧头,做好架势,准备下一轮的交战。

艾诺不想拖延下去了,斗气开始聚集,剑身周边环绕着青绿色的气流,那气流愈来愈强,到最后由虚变实,不断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辉光之刃!”剑锋所指之处,就连空气都发出悲鸣。那绿色的剑波如同彗星一般,明亮耀眼,长长的尾巴拖在空中,那不可形容的美丽逼人眼球,让人一时之间竟要忘记,这美丽外表包裹着的是杀人性命的本质。

壮汉再次拿住斧头,想要防御这骇世一击。斧头和斗气碰撞时,发出巨大的蜂鸣声。光芒在斧柄上显得愈加绚丽了,而看那壮汉却一步步地倒退,斧柄也一点点地瓦解、崩坏;就是这样,壮汉也在咬牙硬撑,想要硬生生的扛住这剑波。

艾诺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剑气打出的同时就开始了移动,他瞬步到壮汉身边,以迅猛的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壮汉前后不能兼顾,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被刺中的后背血流如注;而辉光之刃的剑茫,也斩断了他的右臂,壮汉双眼圆睁,不甘地倒下了。不再去理会他变得冰冷的身体,一把顺下他的“狗牌”,艾诺径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帝国军士兵目瞪口呆。这二人本来想借机振奋一下士气,不料想适得其反,帝国军更加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无可匹敌的怪物。

此时此刻,居然有一个帝国军的士兵,坐在自己的阵前,难道是示威吗?

走近前去,艾诺看到的是一个帝国军的女兵,她竟然吓傻了,呆坐在地上,就在自己的先锋团面前。

“给你来个轻点的吧。”

艾诺弯下身子,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不等她挣扎,就一剑从背后刺入了她的心脏。女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了,看来在死前并没有承受多大痛苦。

“我对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我能给予的最大宽恕,也就如此了。希望你能理解。”艾诺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知女兵是否听到了他的话呢?虽然嘴唇没有张开,但是她的眼角却挂着一丝泪光。

不知道,是在诉说着对生的希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艾诺从这之中感受到的,是最本真、最单纯的东西。

艾诺轻轻用手逝去这一滴泪,把手放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闭紧了双眼,直到感觉自己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些,才起身上路。

在整个过程中,帝国军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只是看着艾诺做出一整套的“连贯动作”而没有反应。艾诺站在女兵的尸体旁边,把剑扛在自己的右肩上,眼睛看向帝国军的阵列。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对所有敌人,都会格杀勿论!落在我手上的不论是谁,必然难逃一死!但是如果你们投降,让卡兰将军处理你们,也许下场会好的多。卡兰将军素来心善,他不光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而且会给予你们相当的尊重。”艾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帝国军的士兵面面相觑,思索着自己应该做什么。

菲利普的表情极为凝重。菲利普从来没怕过“武夫”,更勇猛的将领,菲利普也见过。但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军队,一个人的武勇又有何价值?倒头来,也难以逃脱中“乱箭而死”的宿命。

是啊,艾诺这个人本身一点也不可怕啊,可怕的是,他的行为对帝国兵的心里,所造成的影响。

帝国军的士气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就算强行让他们继续作战,被名为艾诺的“心魔”所困,帝国军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这样下去,第十五军团将无法避免败亡的命运,化为沙场中的一粒尘埃。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是谁,那么狂妄?”丧心病狂的笑声充斥着战场,这声音来自于帝国军。一开始,艾诺还以为菲利普是气疯了,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有些不对。

因为,这很明显的,是女性的声音,至少不是菲利普这中年男人所能发出的。

(呃呃......是什么妹子呢?请大家期待吧!下一话将会有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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