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相传宰相府突发噩耗,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说话的却是柳含薰,她今晚并没能跟青阳夕语同座,眼看时间过半,她喝了两口酒壮胆,踉踉跄跄的来到青阳夕语身边。
众人都为柳含薰捏了一把汗,如今什么日子,就算真有恩怨,也得忍着,可不是心里有了怨气便随处可撒的,连什么时候招来杀身之祸都不知道!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却不知这柳含薰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以为自己喝了两口酒就能说胡话,智商也是傻的可怜。要不是看在姐姐已经收拾过她的份上,她还真想整整她。
看着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青阳夕语拿起一杯酒,当着她的面泼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家小姐拉走,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青阳夕语竟愿意救她,却也纷纷劝说有些神志不清的柳含薰。柳含薰的婢女知道其中利害得失,也顾不得自家小姐撒酒疯,拼着命拉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青阳夕语实在觉得困了,便命人跟辛恒景逸通传了一声。
如今国宴已过大半,刺客并没有露面,他不能同着青阳夕语一并回府,便派了十来人护送她,自己留了下来。
青阳夕语原本便知道前因后果,也没说什么,告别了皇后娘娘,带着蕙兰一并走了。
出了宫门便是辛恒景逸准备的马车,她的马车周围有十来人,如今夜色渐浓,如此防卫也算周全。
青阳夕语才走不久,宫里便发生了刺客行刺之事,女眷们一个个吓的大惊失色四面逃窜。
辛恒景逸跟高阳明轩早有准备,刺客一动他们便着手制服,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很快便将刺客缉拿。
老皇帝这么些年被行刺不在少数,如今的他坐在高位上神色并无讶异,只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底下胆大包天的刺客。
刺客被制服,脸上的布巾被人扯下,竟是一名脸带刀疤的女子,目光里充满怒意,整个人视死如归。
“你是何人,为何要单枪匹马的进宫行刺?”
“谁说单枪匹马?”只见士兵之中突然有几人返刃相向,场面一下子开始混乱起来。
“狗皇帝,当年是你忘恩负义,为了一统天下,不顾兄弟情义,出卖了我爹爹,为了掩盖真相,还斩杀我于家三百七十条人命,坑杀我于家军将士一万余人,敢问你这皇位可是坐的问心无愧?”
那人冲着老皇帝吐了一口血水,表情叽诮。
“当年琅城堡一战,你用的反间计,害我于家军两万五千人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于家军一无谋逆二无叛国,自从投奔了你这个狗皇帝便再无二心,你就是为了虞海那个盟约,拿我于家军的亡魂当成回礼,你这皇帝当的虚伪不虚伪,可笑不可笑?”
听了这些话,老皇帝怒意渐起,拿过弓箭,搭弓射箭,一箭正中那女子的额头。那女子不避不让,怒目圆睁,至死目光都没有离开过老皇帝。
“来人,将这大言不惭的奸佞小人挖去双眼再五马分尸!”
老皇帝怒火中烧,不是因为她大言不惭,而是因为她道出了他二十多年的心痛。这帝位如何得来他岂能忘记,一路血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午夜梦回,那些冤死之人游离在空旷的宫殿,一寸寸的腐蚀着他的内心,一夜夜的抢走他的睡眠。当天下一统的实现,他以为曾经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可某一天却有人血淋淋的将它告知世人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这辈子摆脱不了的、难以承受,从没离去!
他猛然咳了一口黑血,却适时用袖口接住,他不能向敌人示弱,他这一辈子从没有向任何人示弱,曾经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绝不可能!
留下来的人哪里想到自己竟听到了这一段了不得的秘辛,一个个心里叫苦不迭,老皇帝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如今他们全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这意味着什么?更多的人命!
所以,为了保命,从今天开始,他们必须装傻充愣的过日子,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密而不谈,永永远远的留在记忆的最深处,甚至忘掉!
如今老皇帝不开心了,开始对高阳明轩跟辛恒景逸问罪,竟没有把事情扼制在事发之前,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对他们二人能力的怀疑。
刺客本来就是防不胜防,何况还是潜伏了二十几年的刺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之前的秘辛他们并不知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皇帝必须拿人出气,于是他们两个便成了受气包。
与此同时,高阳宇昊也受到了牵连,只是他主持的是国宴,防卫的职责并不在他,况且如今他的其余两个儿子都受挫,他是他最后押的宝,言语除了几句责骂,还是相当谨慎的。
辛恒景逸跟高阳明轩一同被押送至大理寺关押,只不过在押送的过程中,一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尔倾之间轻易便放倒了四人。
那人将辛恒景逸带到一边,扯下面巾半截,尔后迅速带上。
“夕语出事了!”
辛恒景逸看着久未谋面的师姐,听着她急切的言语,当即不顾皇命,匆匆的走了。
高阳明轩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他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行色如此匆忙,一定是遇到了非逃不可的事。
回想起今晚他二人那难分难舍的深吻,他的心里隐隐作痛,却始终不能像他一般走的那么无所顾忌。
他看着空茫夜色,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无忧无虑,不必在意这些尔虞我诈。正是那时单纯时光,他看见了炊烟之下灰头土脸的她,倔强的生火,却只能无奈的吹起烟尘。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子会是他一辈子守护的人。
时光辗转岁月变迁,他发现很多时候自己对待世态无能为力,根本没有足够的羽翼为她遮风挡雨,才走上了这条皇权斗争的不归路。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窘迫她的伤心,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拥入怀中,只能在她屋后的树林里吹箫,陪伴她无数孤寂的时光。
他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他原本以为治理完常州水患之后便可以回京求娶。
可是天意弄人,等他归来之时,她已失忆,并为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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