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爷，不带不这样欺负人家姑娘的。谁不知道你最会出老千？”
“就是，不能这样玩的。”
人群中附和声居多。
至于陆何，她目前连眼前那个“千爷”的模样都看不清，也不在乎，只是本能的觉得此人绝非善类，他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的衣裳都扒光，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别介，今人都在，您们做个见证，我绝对不出千，怎么样？”老千的话还带着口音，让陆何感觉有些熟悉。
“甭墨迹，直接来！”陆何一条腿盘在凳子上，一条腿耷拉着，不耐烦的催促。
“姑娘爽快。”老千说着就把骰子递给了陆何。
陆何的手心被那老千的手指无意中划过，她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在意。
“开始咯~”伙计手脚乱舞，一开一合。
“这回是龙姑娘赢了，老千，罚酒还是出钱？”
“你们看，我没有出千吧~”老千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从怀里掏出些碎银，递到陆何的手里。他的手又一次不经意的触碰到了陆何的手。
陆何皱了皱眉眉头，没有说话。
“千爷这回大手笔啊，小心被咱这位姑娘喝的当了裤子！”伙计看到那交到陆何手里的银两，被晃得一阵眼馋心热。
“为姑娘当了裤子不也是心甘情愿~”
“吁~”四围的人听了这话，起哄更加厉害。只有陆何眉头更皱。
第二把，第三把，还是陆何赢，老千总是一脸遗憾的递过来一笔不少的银子，人群一开始还起哄，直到明明白白的看到老千再一次递银子时，捏了捏陆何的手，才收了声心照不宣的递了眼色。
woc，什么鬼！陆何在心里吐槽。不过人家都摆在明面上，陆何不好发作，既是怕显得自己小气，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发作。
到了第四把，终于是陆何输了。
“啊，我的好运气要来了~”老千还是那样赖皮相，与人互相埋汰打成一片。
她照例端起一碗酒就要往喉咙里灌，四周起哄的声音再起。
接下来一连三把都是陆何输，她都爽快的喝下一碗酒，这酒不算辣，掺过了水分，几碗下去不过是肚子撑得厉害，头脑还算清醒。连输三把可不是好兆头。周围已经有人埋怨老千动了手脚，可那老千只是嘿嘿的笑。
“你们可都看着呢，我真没耍把戏。姑娘，再来？”老千笑眯眯的把手心展开，露出那两枚骰子。
罢了。陆何点点头，感到了一阵眩晕。最后一把，不然真的就玩过了。陆何暗想。
“啧啧，这没法子，风水轮流转，姑娘，再来一碗？”
她又输了。那老千的神情有些怪，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陆何皱着眉头接过酒碗，又要往自己的喉咙里灌，却发现一只粗糙的手隔着裙子摸上了自己的大腿……
“你丫摸我？！”陆何借着酒劲怒吼出声拍案而起，一碗酒直直的泼在了对面男人的脸上。
茶馆内一片寂静。
老千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子，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把手从桌子下拿了出来——这四周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老子摸你，老子不是付钱了吗？嚷嚷什么？”老千这是要无赖耍到底。
“你怎么说话呢！”周边的人也有看不下去的，一把推上老千的胸，把他推得一个趔趄。
“怎么怎么说话了，老子摸你了还是摸你媳妇了？别跟着瞎掺和！”老千冲那个男人吹胡子瞪眼，“一娘们穿成这样来这喝酒不就是来卖的吗？老子给够钱也给够面儿了，搞了皇后都绰绰有余，丫的是她给脸不要脸！”
“这是领队带来的人，你丫脑子秀逗了！”那男人又一把把老千推开，可没想到被老千反手抓住摔了个狗啃泥。
“跟爷玩，爷可是练过的。”老千嗤笑，“老子想上的就是你们那个狗屁领队带回来的娘们，丫的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只有因为通奸淫乱才会被押送到老北，淫谁不是淫，还不是一样出来卖的？”
“……你说，这是之前被袭击的押运队里的……犯人？”
茶馆内沉寂。
而接下来的情况让馆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何不知什么时候从前来看热闹的人的后背上，把背着的弓和箭取下来，拉呈满月状，对准了站在不远处的老千。
安若也在这时候冲了进来。他原本想直接去找沐玥或是找辛眉，带她离开，可走到一半听见屋里动静不对，这才又赶忙冲了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冷面弯弓的陆何。
老千？看到屋内的情景，安若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龙、龙姑娘，你冷静一点，”安若见识过她的箭术，不敢轻举妄动，腿脚挪了几步远就觉得浑身冒汗，汗珠从额头滚下来，“商队里没女人，老千这是憋得发疯了……你不要与他计较。”
“擦，爹会没女人？你以为我是你那样的南朝娘炮！”老千不识时务的叫唤，自认为陆何对他的威胁只在于两人距离较近，“那女人别看姿势哄人，射的出来射不出来还不一定。我会怕她？”
“你丫想活命闭嘴，我亲眼见过她百步穿杨！”之前打他的男人在他身后敲他的头。
见周围的一些人都黑青着脸色冲他点头，老千不再说话。
安若是个南朝男子？陆何被这句话吸引住了。她来这里还没什么机会见过南朝的男人，由此她动了一下眼珠子。
安若只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
“龙姑娘，你别急。那个北国佬入队不过一年，因为犯了事收了罚和领队有些过节，一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过节？”老千忍不住冷笑，“我兄弟就是被沐玥带进沙漠给弄死的，我怀疑就会为了救你这个娘们……还沐领队？丫的就是个捡别人穿烂的破鞋的主！”
噌！
下一秒，一支箭就直直的射到了老千的右脚前一寸处，老千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而也就是在这0.0几秒的时间里，陆何又从身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拉弓射出，这一箭，正射在了老千裤裆的正前方，把他的裤子钉在地上，箭身离他的子孙根不出半寸！
“滚。”女子冷冷的又把箭拉好，这一次对准了他的头，“把银子都留下，带上你的乌龟王八蛋给我混蛋！”
老千早就被吓白了脸。一把把自个的钱掏出来，一只手去拔钉在自己裤裆上的箭，可许是太紧张，许是箭入地太深，他流了一身的汗都没有拔出来。
弓箭都举累了。陆何决定不再装逼，随手把弓和箭扔回了他的主人。
“……烂人，破鞋，蹲过地牢的人身上都有病，求我我都不用，嫌恶心！”
老千见陆何丢掉了唯一可以威胁他的东西，一激动把箭拔出来，又开始破口大骂，“贱货……”
老千骂的痛快，没发现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
“千继伟。”一个舒朗而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不怒自威，冰冷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