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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二)

这一年,他初二,她初三。

他已经比她高了,只是这样的个子在男生堆里总是显得不够出色的。

和往常一样,夏挽烟来学国画,见苏墨也坐在里面,呆站在了门口,她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里看见过苏墨的身影,说起来有些惊讶,听到有人过来,苏墨抬起了头,正好看见呆站在门口的夏挽烟,水蓝色的长摆,披在身后的长发,如画中跳出般,不过这可人的长相,倒是不和古典美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站在门口的夏挽烟呆了一会儿,迈步进去,看着苏墨,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那么……漂亮,多了些男子气息,五官被雕刻的越发立体,“怎么你会在这里?”“今天爷爷临时有事情出去了,爷爷说你就先练着,他说他之前和你说过了。”“嗯,那你是?”“我?我监督你啊!”苏墨起身,坐在了一旁,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就看了起来,“啊?你监督我?”“怎么?我又不会胡闹,你好好画吧!”夏挽烟坐了下来,准备好东西,便也心无杂念的画了起来,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暖洋洋的。

“你考高中有压力吗?”是苏墨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还好吧,没什么压力,怎么了?”对于这样的疑问,夏挽烟有些疑惑,毕竟,苏墨是不需要向自己打探学习经验之类的东西的,这些东西,苏墨太擅长了,“你打算去哪里读高中?”说起这个,夏挽烟有些不大开心,停下了手中的画笔,“长辈们一早就安排好了,我哪里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诶,那个学校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知道啊,可是还是不同啊,那个学校是,是很优秀,可是不是我自己选的,始终会有不开心的。”翻了一页书,苏墨开口说道,“非要自己选吗?”“是啊,我想要自己选,就算是同一所学校,就算是自己也很中意的学校,自己选的意义终归是不一样的啊。”“姐姐啊,你的青春期的反叛,似乎来的晚了一些。”苏墨的浅笑听着很悦耳,夏挽烟提起画笔继续画了起来,“你会吗?”“什么?”“如果你和我碰到了一样的情况呢?”“如果是以前,我会反抗,现在不会了。”“为什么?”因为之前不知道你会不会去那里,可是现在你去那里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不是吗?苏墨又翻了一页书,“有些事情,不需要原因啊,有的时候妥协的理由,可能和别人所猜测的,大相径庭。”夏挽烟偏头看向苏墨,苏墨依旧在看书,偏过头来,继续画画,不得不说,苏墨这个人,不愧是生活在这个家族里,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气息。

画完画,吃过饭,夏挽烟就回去了,回到爷爷的画室,看着夏挽烟画的作品,苏墨自顾自的念叨,“一定要是自己选吗?”

有些话,说的是漫不经心的,可是偏偏有些人就铭记在心了,所以后来的苏墨才会如此挣扎——夏挽烟这样清心寡欲的性子,就像活在对谁都礼让三分的人,如果不用强,恐怕是留不住的吧,可是他的做法,势必会伤害到她,她想要自己选择,可是他真的失了耐性继续等下去,只是他必须等,他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的,真挚的,这样的感情,只有等,唯有她心甘情愿,才会双手奉上这样的爱情不是吗?

第二天,夏挽烟来苏墨家拿画,昨日的画作,也不知道,爷爷会给出怎样的评价,打开画室的门,有种昨日再现的错觉,“你怎么来了?”苏墨的眼睛里有一丝惊喜闪过,只是语气却不如眼神那般热切,“怎么?爷爷又出去了?”夏挽烟四周看了看,没看见爷爷的身影。原来是找爷爷来的。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情绪也开始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牵动?不明所以的情绪,却让我乐在其中。是啊,有些事情,忘记了怎样开始,却乞求别轻易结束。

“爷爷的朋友昨天夜里去世了,爷爷一直都没回来,我记得让人给你们家去过电话通知你了。好像是你们管家接的。”“啊?管家伯伯没有告诉我。”走进了画室,来到桌旁,翻了翻自己的作品,有一种岁月在笔尖沉淀的感觉,又看了看摆在正中央没动过的作品,果然是有进步了,无意间翻到一副不是自己的画,那副画夹杂在其它画里面,并不显眼,画上居然还有题字,这般作品,显然不是爷爷的风格,这字写的刚劲有力,都说字如其人,其实她很喜欢在画上写些什么,只是,她写的不漂亮,索性就放弃了,所以她从来没有在画上题字的习惯,就连姓名都是用钢笔写在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副画,“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一幅画,好美,这幅画的名字就被提在作品上,“白云苍狗。”,无意间看到了苏墨不太自然的表情,夏挽烟勾起了嘴角,“不愧是爷爷的孙子,画的真好,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画画。还是国画。”被拆穿了,也没有否认什么,对于夏挽烟毫不吝啬的赞扬,苏墨的内心是雀跃的,不过,他总是不轻易的将这些小情绪溢于言表“我会画国画很奇怪?”“嗯,你如果看着你的话,我一定联想不到文人墨客,那样的感觉和你太不像了,给我的感觉迁客骚人应该都是文弱的,不过你要是画的一手好素描,那倒不奇怪。”苏墨一阵浅笑,“素描吗?我倒是画得不好。”苏墨说完便靠在椅子上,尽显慵懒,朝着夏挽烟示意,夏挽烟坐在了画桌上,荡着双脚,“打算干什么?现在。”“不知道。”“带你去个地方。”苏墨坐了起来,见夏挽烟还没有动作牵着夏挽烟的手便离开了画室。或许是习惯了,所以,后来,苏墨每次牵着夏挽烟走时,夏挽烟都不曾注意过两个人紧握的手,满脑子想着去哪里,便也忽略了那个离自己那么近的背影。“你怎么在爷爷的画室里?”我难道会告诉你我看见你们家车送你来了,所以我刻意去画室等你吗?“我也画画啊!”夏挽烟点了点头,好像说的很在理啊。

“这两天樱花树开了。”站在樱花树下的两个人,沐浴着卷着花瓣的微风,看着花瓣就这样盘旋飘落,“好漂亮。”“你知道樱花为什么是这样的颜色吗?”“不知道。”看着夏挽烟满脸的期待,苏墨自然不会去扫兴,女孩儿,再大也会想要当个公主,如果可以,我会让你开开心心的活在童话故事中,像是,随着季节变更,空气中的水分和空气温度使得植物的花瓣内部产生一种花青素,让花瓣呈现不同颜色,这样太理性,太死板的答案,不适合,你不用知道,我知道就好了。太生硬的世界,你不需要懂,我会努力给你的童话世界筑起城墙,我会竭尽全力,让它不可攻破。“那我告诉你吧。”“你说吧。”“女主人公英子自幼和中国的传统女性一样,整天只能对着院子里的四面墙壁发呆!除了偶尔被家人派出去应酬,她几乎没有孤自一人跨出门槛半步。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她时,便把她形容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偶尔一天忘记关上笼门,被关习惯的她依旧不敢探出头。那天她依旧被派出去到富甲一方的松田家去应酬,说是去给松田祝寿其实是为了能谈成生意而已,拉上英子,只不过是想凭女儿来打动松田只要和巨富头拉上关系,从此他们家族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英子那天由于出门前打破了一个杯子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在加上被父亲当做商品一样送来送去,心理受了气,又不好发作,只得在那狠很的生闷气。她也没少过和母亲诉苦,可是在那个男子主义的时代作为母亲的也只能看着她被使来换去。想到这些,她简直不敢想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经管她强忍住,但是眼里还是渗出点泪水。这么一弄,就算是个相貌平平的农家女,配上那迷糊泪眼,谁看了也都会萌生爱慕之心,更何况那可是在军阀家庭的英子!松田那人还算是有点怜香惜玉,让他儿子俊子带英子到园里逛逛!说穿了松田是为了和英子的父亲商量不可告人的大事,当然是要把旁人支开。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俊子后,不过这时她的心情一下子舒服多了,呼吸着眼前的新鲜空气,看着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树都在吸收着春的气息,加紧抽枝发叶。俊子看着眼前的英子如痴如醉的享受着春的沐浴也就禁不住笑了。俊子带她到樱花树下,那时樱花只挂了几朵白色的小花,可在英子看来却是她一辈子最珍爱的花。那时的樱花在日本还没有广泛种植,它是从中国引进价格昂贵。英子的父亲是武士道出生从没有养花的雅兴,在他们的花园里长年累月也闻不到半点花香。俊子可就不同,他们都很喜欢花草并且都对他们很有研究,随便他就给英子讲了很多关于每种花的传说故事。英子沉淀在这爱的氛围中,心都被荡漾在阳光里。那天是英子记忆以来过的最充实的日子,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能说会道的俊子。英子自从那次从松田家回来,就开始有点自己的私想。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伤感起来,于是那点自私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后来松田的事终被败露,幸好他没把英子的父亲抖出来,条件是照顾他的儿子俊子。从此以后俊子就住在英子家,机会又来了,英子脸上又漏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可是父亲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简直就是不把俊子当人看,像使唤一条狗一样。尤其在得知他们俩经常在一起聊天,做父亲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拳打脚踢都用上了。天下有谁知反抗的阻力有多大,爱的力量就会有多大。爱情的火花一旦击出岂能说熄灭就熄灭!他们这次是真的决定!机会来了,终于等到英子的父亲去军府的日子,家里的守卫都被抽走些。英子早早就准备好等着俊子,现在她甚至有点担心俊子会不会不惜一切的带她跳出火坑……终于他们俩躲躲藏藏从“笼子”里逃出来,只要过了眼前这片盛开白花的樱花树林一切就都安全。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两人笑的更灿烂!却不知前面却有更大的危险在等这他们!快走出樱花林时,英子想起母亲,她这一走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真想不出父亲将会怎样折磨她,不经意的她又流出眼泪。俊子看着心爱的人伤心,便把她搂得更紧,并且答应她偷偷的溜回来看母亲。猛然之间千军万马从樱花树后冲出来,把他们全包围,他们傻眼了。面前就是一身军装的父亲,站在父亲身后的却是流着泪的母亲!一切都明白了!英子在走之前去给母亲告别,无意中泄露这次逃跑计划。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要去告状。英子的父亲铁青着脸,手里拿着把上好的宝刀冲着他们逼来。英子吓的哭了,俊子也不示弱只身挡在英子身前,毫不示弱的昂着头。俊子被英子的父亲用刀砍得身负重伤倒在英子的怀里,在英子呜呜的哭泣声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甘的离开了人世。英子心碎了--她最珍爱的东西都被毁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呢?她又想起俊子从前给她讲的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的样子,可现在他却只剩下冰冷的尸体。迷糊之中她好象看到他向她招手要带她到另一个充满爱的世界。她心痛了,慢慢的拾起情人手里半截断剑,猛的用力挥起,她慢慢的倒在他的身旁,她没有一丝痛苦,相反却是嘴角挂着微笑。他们的血在养育着他们生命的土地上咆哮着,夕阳愤怒的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樱花翻滚着……世间的一切都在为这一对生命送行!第二天,日本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自动的长出樱花树,并且他们的花都是红色的,有人说那是英子和俊子的血染红的。樱花从此成为爱情的见证,以后就有成双的恋人都要到樱花树下的习惯。”故事结束,苏墨的眉头有些微皱,淡淡的开口,“这样的故事,不适合你。”“诶?”“我倒是知道一个故事,你想听吗?”两个人倚着树干坐着,“想。”“那我说了,樱花在樱花城中,静静的绽放了数月,每天都看到很多情侣在樱花树下,聊天,谈心,樱花的花瓣渐渐的飘落下来,美极了。所以,樱花就成为了爱情的象征。但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得到爱情,得到幸福,樱花树上的精灵也一样,她看到别人是那么的幸福,自己也想得到,就独自离开了樱花树。樱花的花瓣仍然在飘落,精灵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她找了好久好久,当她想放弃而回到樱花树上时,他出现了,他开始为她带来快乐,他开始照顾她,他们一起聊天到深夜。这才得知他是从遥远的国家,因船迷失了方向而来到了这里,精灵听了,知道,他一定会走的,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国家。精灵为了珍惜这段时光,她每天都和他相遇在樱花树下,天天聊天……但是,好时光总是短暂的,终于,他要离开了,他来和精灵道别。精灵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禁不起这个打击,她背对着他,做了最冷淡的回复。他离开了,在茫茫的海上,走了。精灵一个人在樱花树下,哭泣着,樱花的花瓣为了安慰她,而飘落下来,微风吹过,满地的花瓣飘了起来,心碎的她哭了几天几夜,最终决定,她该回去了。她看着樱花树,想到:我是樱花的精灵,我最终是樱花树上的一片花瓣,最终是只能看着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自己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就这样,她消失了,有人说,她回到了树上,有人说,她因为过度的失落,而化为花瓣,随着风一起去寻找他了……几年后,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他来到当初约定的地方,寻找着她,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失落了。原来,他回来是为了告诉她,他已经爱上了她。当他听到村里人在流传的传说时,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在樱花树下发誓,希望所以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不要再有谁像自己一样错过了……这次,他再也没离开樱花城了,他还在不断的寻找着她的身影,直到死去…………几百年过去了,樱花仍然在绽放着,许多的情侣为了这个传说而来到这里,见证自己的幸福。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那个精灵转世投胎成为了世人,她来到樱花树下,总觉得这里似成相识。风突然刮了起来,花瓣瞬间吹过,她的帽子被吹走了,被一名男子接到了,是他,他也来了,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再错过了。”故事讲完了,还没来的及偏头,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苏墨的心跳不规律的跳动,“睡着了吗?”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情窦初开,一缕阳光穿越樱花朵朵,映在了夏挽烟的脸上,苏墨慢慢的抬手,挡住了那束调皮的阳光。

天色已晚,可是夏挽烟还没有转醒的意向,轻轻的抱着夏挽烟,苏墨站了起来,平稳的迈着步子,不远处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夏挽烟,直接从花田去了前院,车里居然没有人,开了车门,给夏挽烟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轻轻的关上了门,又走到驾驶座的位置,为了保持车内的空气流通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再次确认之后,离开了。直接从偏门进了二楼的卧室,身上的衣服有些泥土,他想要洗澡,然后把衣服换掉。

等夏挽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小姐你醒了?”“嗯。”“老爷说你这个时候应该下课了,所以让我来接你回家,但是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今天没上课,苏爷爷有事去了。”“难怪。”“嗯。对了,我是怎么到车里来的?”“这个,我也不清楚,本来我是下车去别墅找你的,但是佣人找过之后告诉我你不在别墅里,可能到花田那边去了,所以我想着那我在车里等着好了,结果,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在车里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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