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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苦弈

年轻仙人离开后,一窍仙对着棋盘唏嘘不已:“哎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手,只可惜耐心不够,气量不足,才下了一个时辰嘛,说走就走了。”

看着一窍仙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叹息着,压根就不想搭理何涞珀辰。珀辰自然不会与仙界的人多说话,于是何涞没办法,只好再次向前,向一窍仙开口询问。

何涞道:“一窍仙……老前辈,您现在得空吗,能问您个事吗?”

一窍仙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涞珀辰,道:“两个娃娃,别界来的吧。”

何涞听后,心中一惊,一窍仙看着是个顽狡的老头,但到底是活了许久,大概已经活成了仙人中的人精了吧,走了那么多仙城,都没人看出他们来自别界,一窍仙的眼光倒是挺毒辣的。与珀辰对视后,看到珀辰一脸淡定,于是收敛住神色,对一窍仙道:“一窍仙老前辈……您是要让人来抓我们吗?”

一窍仙笑道:“抓你们做什么。我只是好久没见到别界的人了,看你们新鲜。还有啊,这城里的人啊,没人叫我什么一窍仙老前辈,只叫我老爷子。你那么叫我,我都别扭得很。”将最后一颗棋子装回棋罐,一窍仙搓搓手,对他们道:“你们想问什么?”

何涞担心又会无功而返,忐忑的问道:“一……老爷子,您知道优昙婆罗吗?”

一窍仙听了优昙婆罗四个字,沉思片刻,道:“优昙婆罗啊,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随即一窍仙望着他们,疑惑的道:“你们找优昙婆罗做什么?这东西除了好看,能有啥用?还不如桂花,做成酥饼,香甜的很。”

好歹是仙界至宝,怎么到了一窍仙这儿还不如凡间桂花来的金贵了。看着一窍仙自己在那回忆咂摸桂花酥的味道,何涞无奈道:“老爷子,我们是要拿它救人的。”

一窍仙扬着眉毛:“优昙婆罗能去邪气这我倒是知道,这玩应还能治病呐?”还不等何涞再说话,一窍仙又道:“我管你们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治我的病,真是的。”随即满怀期待的问出一个问题:“你们会弈棋吗?”

何涞看着一窍仙殷切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恶寒。看过了刚才一窍仙和那名仙人的对弈,何涞可是完全没兴趣和一窍仙下棋。何涞看了眼收拾好的棋盘棋罐,郁闷的问道:“优昙婆罗……和下棋有关?”

一窍仙道:“无关。只是我喜欢弈棋,如果你们能陪我手谈几局,我高兴了,那随便你们问什么,但凡我知道的都知无不言。”看着何涞珀辰都不语,一窍仙上扬的眉毛便撂了下来:“你们不会弈棋啊?”一窍仙冲他们挥挥手:“算了算了,不会弈棋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子我今天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说,你们走吧。”

看着一窍仙气鼓鼓的要离开,何涞求助的看着珀辰,惨兮兮的道:“我不会下棋……”珀辰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何涞,眉角一跳,无奈的唤住一窍仙:“老爷子,我陪您下。”随即一撩衣角,坐在棋盘旁的一把椅子上。

一窍仙见有了对手,兴冲冲的坐回椅子,打开棋罐,两眼放光的看着珀辰:“你喜欢黑子白子?”不等珀辰说话,一窍又说道:“我平素是比较喜欢黑子了,不过你初来乍到,我让你先挑。”

一窍仙目光灼灼的盯着珀辰的手,使得珀辰的脸色很是郁郁。珀辰在一窍仙的期盼目光下捏了枚白子,无奈的道:“我挺喜欢白子的。”而一窍仙则兴高采烈的捏了黑子。

棋子儿选完了,一窍仙又兴冲冲的道:“黑先白后,那我不客气了。”

一窍仙和珀辰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占地方,而何涞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对于弈棋,何涞不是全然不通。妖界虽然不兴这个,但在尔望城时,她在叶伯那也学了一些,只是天资有限,并不精通。但是此刻,见识了一窍仙的棋艺,何涞突然觉得,自己的棋艺似乎也没那么糟。

比如珀辰明明已经围住了一窍仙,但他楞说那是珀辰下错了地方,硬是把珀辰的棋子挪到了别的地方;一窍仙着子后,眼见着珀辰快要吃掉了自己的子儿,也硬是毁了两步棋;等到棋局胜负基本已定,一窍仙诓骗说珀辰的钱袋掉了,让珀辰和何涞好好找找,何涞珀辰无奈,明知一窍仙耍赖,也不得不弯腰找那个莫须有的钱袋子,等到他们再直起腰看向棋盘时,珀辰的白子已经莫名丢了好几个了。

何涞看着面色逐渐转青的珀辰,觉得抱歉不已。想他堂堂魔界皇子,想要弈棋,该有多少名师良家抢着和他下啊。可如今,不仅要为她去救不喜欢的和尚,来他不喜欢的仙界,还要和这样的臭棋篓子下棋,被他左右棋局,要不是为了成全何涞的善心,珀辰也不至于把自己的骄傲碾压在这无赖味十足的棋盘下。要不是为了优昙婆罗,何涞一定举起棋罐子,狠狠地扣在一窍仙的脑袋上,然后拉着满脸怨苦的珀辰一走了之。

珀辰冷着脸陪着一窍仙,他输也不是,赢也不是,辛苦的挨了三个时辰,一窍仙终于下了最后一颗黑子,抚着自己黑白参差的胡子,心满意足的对珀辰道:“哎呀,老爷子我好久没下的这么痛快酣畅了。年轻人棋艺一般,以后我可以多指教你一二,假以时日,你的棋艺会和我一样好的!”

听了一窍仙的话,珀辰收敛眉目,低头收拾着棋盘。一窍仙以为珀辰是恭谨谦和,但何涞却看到珀辰咬着牙,颈侧的青筋突起,手上捏着的棋子也几乎快碎了。何涞担心珀辰即刻掀了桌子,暴打一窍仙一顿,到时候别说优昙婆罗了,连这仙界他们都没法呆了。于是何涞岔开话头,向一窍仙道:“老爷子,棋下完了,能告诉我们优昙婆罗的下落了吗?”

一窍仙赢了棋局,心情好得很,望着珀辰笑眯眯的道:“当然可以。出了西城门,你们往南走,不过十里有家迷悟坊,那的主人知道优昙婆罗的下落。”

何涞激动地看着珀辰:辛苦了一个多月,可算知道优昙婆罗的消息了。于是何涞对着一窍仙恭敬一揖:“多谢老前辈。”

一窍仙却摆摆手:“别叫我老前辈,也用不着谢我,年轻人陪我下了三个时辰的棋,这是你们应得的。回头你们到了迷悟坊,替我向主人问声好。”顿了一顿,一窍仙又道:“你们去过了迷悟坊,离开仙界时,可一定要路过皖容城啊,到时候,”一窍仙看着珀辰笑道:“我再指点你几招棋道。”

何涞呵呵的讪笑着:“一定,一定。”然后拉着脸色转黑的珀辰逃似的离开了皖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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