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终于停了。何涞在下雪的这几天一直不得出门,好不容易等雪停了,便裹着棉袄,探望叶伯一家去了。
进了医馆,何涞没在外堂看到本应坐诊的叶伯,唤了两声,才从后院传来叶伯的声音。
后院有三间房,一间叶伯叶婶住着,一间本是他们女儿的房间现在由金宝住着,而剩余一间则充当叶伯制药的药房。此时的叶伯就在这间药房内熬着药。
进了药房,闻着浓重的药味,何涞皱眉道:“叶伯,这是谁病了?怎么是你熬药啊?”
叶伯拭了把额头的汗,叹口气道:“是金宝病了。自打下了雪,金宝就一直烧着,昏睡不醒,我给他切了脉,他脉象太过紊乱,我号不出是什么病,只能先给他灌些退烧的汤药,可那烧始终都退不下来。你叶婶急得几天没合眼了,天天守着金宝流泪。”说到这,叶伯声音一哽:“可怜的孩子,可恶的老天爷,家都没了,难道连孩子的命都不放过吗?”
何涞听着难过,安慰了叶伯几句,就去到了金宝的屋子。
刚一进门,何涞居然意外地闻到了魔气。魔气不浓,但在房间中久久不散。何涞连忙到了金宝床前,看到金宝紧闭双眼,脸色红中透黑,气息紊乱不堪,而那魔气也是从金宝身上散发出来的。何涞吃惊,金宝刚来时身上是带了一丝魔气,但绝不如现在这般是从内往外的散发。何涞想到,金宝的病怕是跟这魔气有关,叶伯叶婶是普通人,自然闻不到,也就不知道金宝的病是与魔有关了。何涞看了看悲伤拭泪的叶婶,自己讲不出实情,只能以“金宝会好的”这样的话来劝慰。
在医馆呆了不久何涞就离开了,随后向着术士们所住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就看到术士们已经收好了包袱,准备结账离开了,再晚一会,何涞就只能出城寻他们了。
拦下了几人,何涞向他们说明了金宝的情况,几个术士都惊诧不已。他们都见过金宝,可以肯定金宝绝对是人,虽然身上仍带着从力子村沾的魔气,但绝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如今魔气凭空加重,怕是那个魔头在金宝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他们察觉不到。几个术士商量了一下,决定再留两日,看看从金宝身上能否再得些线索。
何涞的目的不止于此。拦下他们,是因为她想到岐黄谷的人除了炼丹,也精通医理。金宝的身体自到了尔望城,无论叶伯如何调理都一直不见好,再加上魔气侵染,她怕金宝的身体再撑不下去了,于是,她想请岐黄谷的人前去为金宝看看。
听了何涞的话,昌彣立即道:“湘瓷的医术是我们之中最好的,一会就让湘瓷随你走一趟吧。”谭湘瓷立刻点头同意。
带着谭湘瓷到了叶伯家,叶伯疑惑地看着何涞在出了医馆不久就带回来了一个年轻姑娘。何涞向叶伯解释道谭湘瓷是她最近认识的朋友,是来自岐黄谷的弟子。叶伯身为医者,自然听说过岐黄谷的妙手回春之术,于是立刻将谭湘瓷迎进屋中。谭湘瓷进了金宝的房间后让他们都等在了门外,只留了何涞一人在屋。
为金宝切了脉,谭湘瓷又在他身上按了按,左右股弄了半晌,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青色的药丸喂金宝服下。
直到金宝脸上潮红褪去,气息平稳,谭湘瓷才对何涞说道:“金宝确实是被魔气侵染才会得此大病。此魔的法力恐怕不低,凭我的医术和法力没法拔除金宝体内的魔气,”谭湘瓷又看着金宝道:“我给他服了一颗辟青丹,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的魔气,但若想彻底祛除,怕是得求助我师父或是师叔们了。”
何涞担忧的看着金宝:“来得及吗?金宝能挺到那个时候吗?”
谭湘瓷道:“我现在就回去和师兄们商量,传信回师门。人命关天,我师父他们不会不管的。”谭湘瓷看着金宝:“我这还有七颗辟青丹,每三天让他服下一颗,应该能支持到我师父师叔们来。”
何涞不展愁眉:“希望你师父们快些到,否则……”何涞停住了话,望着叶伯叶婶投在门上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谭湘瓷道:“你放心。我师父师叔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一定会尽快赶来,为这孩子医治的。”谭湘瓷也是个心软的女子,抚着金宝苍白的小脸,叹息道:“这孩子也真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还是没能脱离那个魔头的魔爪吗?”
何涞越是看着活的艰难的金宝,就越是厌恨那个草菅人命的魔头。如此,她更是坚定了找到魔头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