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先人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可是,沙陀却连续两次遭到背叛,连续两次被人在背后捅刀子,看来这事跟哲学没多大关系,只关乎人品。
慕容赫连铎的人品就不错,人际关系处得相当好,朔州守将高文集跟他的关系十分融洽。
高文集本来是李克用摆在朔州监视慕容赫连铎的棋子,与傅文达和李友金组成了监视三人组,监视吐谷浑、安庆和萨葛三个部落,确保战时沙陀总部安全。
可是,慕容赫连铎的手段却非常了得,竟然将高文集给争取了,成为自家兄弟,互通有无。
在李克用跟唐将李可举对侍之时,慕容赫连铎就暗中派人联系高文集,提出助其取得朔州的计划。
内部问题,让他自己解决。
至于外部,联系唐军,归顺中央的事,慕容赫连铎给高文集打包票。
反正,意思只有一个: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凡事涉及价位,价钱合适,水到渠成。
高文集想都没多想,发动兵变,将李克用摆在总部的另外两颗棋子:傅文达和李友金都抓了起来。
李友金自此宣布效忠唐廷,不过身在曹营心在汉,几年后趁着黄巢入主长安,策划了迎接李克用的大戏,成为沙陀复兴的关键人物,这是后话。
此后,高文集又找到了萨葛都督米海万、安庆都督史敬存,说明利害,发动他们向唐廷投降,共赴荣华富贵。
米海万意识高,马上加入高文集阵营;史敬存虽摇摆不定,但也表示保持中立。
朔州,就这样让高文集控制了。
整个过程,高文集只是巧妙运用了各种关系、各种矛盾和各种利益,竟不花一兵一卒,非常高明。
眼下,沙陀控制下只剩下蔚州一座孤城,从战略和战术上死守都没多大意义,孤城无援只有被围起来揍死的份,没有其他可能。
重夺朔州是沙陀能否稳住脚跟的关键!
气急败坏的李国昌和李克用直接放弃了振武,率军反攻朔州。
这场战斗中,李氏父子一步被动,步步别动,处处被唐廷牵着鼻子走。
唐将李可举得到消息后,立即派出参谋长韩玄绍在李氏父子回军的必经之路药儿岭设下埋伏。
药儿岭在今承德市兴隆县西南,这里是著名的“九山、半水、半分田”的深山区县。
沙陀最强是骑兵,也是唐廷最忌惮的,可是一旦进入山区,马不能跑,骑兵基本等于废掉。
步兵怼步兵,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果然,突如其来的攻击,使沙陀军大乱,唐兵轻松就杀了七千余人,沙陀两员悍将李尽忠和程怀信都死于伏击。
沙陀兵败如山倒,朔州也不要了,一路往老巢蔚州狂跑,又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
随后,慕容赫连铎和唐将李琢又联合攻击蔚州,沙陀军气动荡,军气衰竭,根本无法再战。
李国昌、李克用父子山穷水尽,只好带着宗族向北面的鞑靼部逃去。
接下来几个月,慕容赫连铎继续发力,一边暗中贿赂达靼酋长,一边跟他们分析厉害,说这李国昌父子如何之强大,如何之狼子野心,让他们赶紧取李国昌父子狗命,免得夜长梦多。
李克用得知消息时,正在跟达靼一些高层人士游戏打猎。于是借机炫耀一下武艺,威慑一下他们。无论是什么目标,诸如挂起来的马鞭、一片落叶或者是悬挂的针等等,李克用一矢必中,吓得这些人一身冷汗。
后来,李克用又大摆筵席,向达靼表态,绝无就长留此地的意思,让他们把心都吞肚子里去。
随后,又画了一个大饼,说当今唐境一片战火,黄巢已经将中原搞得乱糟糟,一旦唐廷要用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跟你们一起南下,建功立业,混个一官半职。
估计是惧怕沙陀的威力,达靼也就将慕容赫连铎的重托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记忆是痛苦的根源,忘了挺好。
很多时候,不作为便是最好的作为。
得知对沙陀取得空前全胜后,唐廷十分高兴,论功行赏。
任慕容赫连铎为云州刺史、大同军司令,吐谷浑白义成为蔚州刺史,萨葛米海万为朔州刺史,加李可举兼侍中,李琢为河阳战区司令官。
安庆部落在归附问题上游移不定,没多出力,就没得到封赏。
此外,还有汝州警备司令诸葛爽在沙陀一战中没多少成绩,唐廷下令让他带领河东的军队南下辅助讨伐黄巢,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