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是世界,思想永远左右着行为。
为兄向忠武崔安潜求职未遂的心病持续折磨着田令孜。
如今朝野上下,虽让他治得服服帖帖,但外地那些节度使实在是过于强大。
河北三镇自然不必说,现在连天平、忠武这些小节度使翅膀也硬了,头扭得像个偏头痛的一样,跟朝廷玩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小伎俩。
想到这里,老田眼里一亮:假若他也有这么块自留地,那岂不是要爽死。
心有多高,就能走多远,没办法,老田也就这点思想觉悟。
当然,也别瞧不起老田。所谓狡兔三窟,万事开始之前能为自己留条退路,都算是一种不错的能力。
纵观唐境上下,此时就正好就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
处于战时的西川一片混乱,骄兵悍将和军政长官冲突不断,正是有机可乘之时,如若能趁机入主,那西川自是囊中之物。
更长远看,西川也符合他全身而退的战略思路:
其一路途遥远,中央鞭长莫及;
其二是蜀道历来难,进可关起门来做皇帝,退可固守;
最后实在走投无路,还可以投靠南诏,相信酋龙肯定十分欢迎西川的归顺。
但是问题来了。
西川这位置要是顺利拿下来,谁去守?
现在老田跟李俨的关系这么铁,这鸿运够他吃好多年,自己无论如何是去不了。派个亲信去吧,又怕夜长梦多,万一小树苗长成大树,不但不可控,说不好还帮别人做了嫁衣。
思来想去,想起自己的老哥陈敬瑄,无疑这是理想的人选。
但是老哥的职务实在太低,再怎么拉也无法短时间内将他提到节度使的位置。
更何况,目前四川还有两个硬茬,一个是南诏酋龙的攻击;另一个是实际控制这西川军政大权的杨庆复及其控制的突军集团。
欲取西川,必先打退南诏,铲除突军。
陈敬瑄明显尚未能担此重任,贸然送去西川,搞砸了了不说,分分钟命赴黄泉。此时,田令孜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南诏克星高骈。
以高将军之强,打退南诏铲除突军自然不在话下。
倘若能顺利打通这俩关节,届时陈敬瑄西川之旅就会一路畅通,他在西川建立根据地的想法也必然实现,一切盘算得极为精细和完美。
很快,唐廷任命下来,让西川隔壁的河东、山南和东川三个战区立即派援兵支援CD,并将天平节度使高骈派往西川。
田令孜在建立西川根据地的战略正式施行。
高骈确实不是普通人,一路往西川走,一路又写起诗来。
一写三首,其中有一个叫《入蜀》:
万水千山音信希,
空劳魂梦到京畿。
漫天岭上频回首,
不见虞封泪满衣。
感觉不是那么满意,至于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看官自己理解。
除诗写得好,高将军工作起来也毫不含糊。
走到剑州,就派人让CD守军将CD的城门打开。
之前,西川节度使牛丛为了抗击酋龙,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略,一把火将CD城外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烧得光秃秃,将这里的居民也全都赶进CD城,总之就是不要给敌人补给,民愤甚大。
初来乍到,高骈此举目的就是收买西川人心。
命令下来,CD城门大开,难民都跑了出来,各种营业也开始恢复,绷紧的西川终于放松了下来,士兵和百姓都非常开心,对这个新来的领导也是印象极好。
到了CD,高骈又给领导表明了决心,说西川新旧的兵都够多了。
为了中央的成本花费考虑,建议上峰让还在路上折腾的兵团都回去。然后又拍了拍胸口说,请领导放心,就酋龙这个小丑,我早就碾压过他了,保证打他个片甲不留。
高骈是名将,当然是说到做到。
不用计谋,也不用战术,简单粗暴派了五千骑兵追杀南诏,一追就将酋龙追到大渡河,杀了一大堆南诏大兵,生猛到无法形容。
随后,高骈又在邛崃关、大渡河等等地方重新修筑工事,在南诏进军的各要道上也都分兵把守。
一战将南诏打回解放前,之后南诏再没具有威胁的军事行动。
西川的外部矛盾让高先生轻描淡写就化解,集团内部的矛盾却迅速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