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四个人都微微挺着肚子,缓不过劲来的姿势。
转眼到了书店,与阿木作别,我跟苏绿送夏小半回家。
如黛的夜幕中没有一个星星,似乎每当人们想要抬头看星星的时候都会失望。风越发凌厉起来,我们裹紧衣服加快脚步起来。
小半,你刚刚有吃饱么?我问。
还好,我很开心,谢谢你,醒醒。
你开心就好,以后我们聚会你也来吧。
好啊!下次我请客。
我看见夏小半的眼睛里熠熠发光,她似乎在期待某场不期而遇的温暖。
呵呵、好的。
苏绿突然拉着我的衣服叫道,醒醒,醒醒,快看,天主教堂还有灯光。
耳边呼呼的风声停止,时光在天主教堂门口的光芒里扭转,回到天主教堂第一次向我敞开它独一无二的温暖慈悲的那个夜晚,我以一个孩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与天主教堂的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一股无法命名的感动重新占据我的胸腔。
走进大门,我看到蜡烛还在,钢琴还在,却再也没有那个弹钢琴的人,再也没有他奏出来的悦耳的声音。我知道,我们来迟了,教士都睡觉去了。
苏绿扶着墙欣赏墙壁窗户上的彩绘玻璃。我和小半一起看着顶端的大壁画,彩色的壁画上金光闪闪的十字架高高在上,神的容颜不见苍老,宽阔的额头仍旧浮泛着圣洁威严的光辉。
夏小半平息凝神在壁画前端详了很久,安静的像一尊古老的雕像,忽然,她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醒醒,你看,上帝的眼睛是褐色,跟我一样。
我看着壁画,又看看夏小半的眼睛,笑着说,恩,一样,一样漂亮,你是神的孩子。
她笑而不语,淡黄色的灯光跟烛光笼罩在她的脸上,为她的美丽镀上一层宗教仪式般静溢的光辉。
你知道么,还有一个人跟我的眼睛是一样的。
谁。
我妈妈。
我突然觉得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而任何问题最终都不会依靠语言来解决。幸亏苏绿走到黄铜阅读架前开始朗诵祈祷文。
耶稣善牧,请接纳我们的赞颂和感激,因为藉著弥的圣神,弥自由而不断地将圣召赐予弥的教会。
请弥帮助主教、司铎、传教士和所有献身的人们:使他们能立下真正福音生活的榜样。
请弥坚强正在准备接受圣职和献身生活的人,请弥增多福音的工作者,将弥的名宣报给万民。请弥照顾我们的家庭和团体中的青年:使他们有跟随弥的心理准备和慷慨的心。今天也请弥注视他们并且召叫他们。
请弥给所有被召的人,能放弃一切的决心,为能选择弥唯一的爱。
请弥宽恕弥所选择而没有答应弥的人,弥所选择而不忠信的人。
基督,请弥俯听我们经由弥的母亲和宗徒之后所作的转求。圣母信而慷慨地答覆过,她是我们快乐的缘由:请弥因著圣母的庇佑和榜样,保佑弥所召叫为弥的国终身服务的人。阿们!
我双手抱在胸前,含笑看着苏绿的朗诵,忽然发觉他在两年里长高了许多,嗓音浑厚了很多,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钢琴声响起,是肖邦的《夜曲》,我走过去看见夏小半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的跳跃着,一个个曼妙的音符带着和谐的表情从他的指尖流泄出来,终于获悉夏小半那双纤纤玉手的秘密,那是与黑白琴键和不朽的音乐交融陶冶出来的美,美的摄人心魄。
天主堂的每一分子都被夏小半的钢琴音注入了信心,宽恕,勇气,炙热无比的爱与美。
我不知道这一瞬间的美好是不是就是那么多人苦苦追求的幸福,如若是,那么它会否像花草树木一样慢慢慢慢长大。
雪,即使再美丽,终有一天也会融化。烟火,即使再美丽,也会消失。永不消失的,也只有记忆里的那点略带伤感的瞬间。喧闹的街角,我躲在你视线之外的阴暗处,你看不到我的一切,而我也只是静静守候着。
烟火是绚丽的,而我也只是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天空中消失的美好,静静的看着不见的彩虹。月光的温柔,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流泪的微笑。
也许,每一个夜晚的星空都不属于我,即使这样,我这只是静静的。眼睛里,流露的悲伤,是我无法读懂的字眼。
孤单不言语的我们默默的低著头穿过了含蓄的日子我默默的扳手指数落幸福的日子不是宿命的宿命花开不靡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