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沟子村祠堂热闹非凡。是陈之达五十六岁寿辰之日。这日大早辰时,各家各户的山民纷纷携着贺礼前来祝寿。陈之达笑容满面的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他脸上堆着笑,心里却牵挂着上官如玉。筵席快开始了,李宗瑞才姗姗来迟。他提着一个红色的长盒子,走到陈之达跟前,做了个揖,有些惭愧的笑道:“陈族长,今天是您的寿辰,宗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我内人绣的一副松鹤图,请您笑纳。”
陈之达接过这盒子,心下欢喜,但也不露声色,笑道:“哎,李先生,人来了就好了。再说你家娘子的绣工是上上之品,是很贵重的贺礼了。”李宗瑞赶紧道:“陈族长过奖了。”陈之达道:“李先生,你赶紧入座吧,筵席快开始了。”李宗瑞忙告辞找座位去了。
筵席一直办到晚上戌时才散。陈之达送走宾客后,回了陈宅进了书房。他点起油灯,打开盒子,取出松鹤图,细细的看了起来。这松鹤图,长两米二,宽一米五。洁白的绣布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仙鹤。站在苍翠挺拔的迎客松下,做交颈低头状。远处是一轮正冉冉升起的红日,高山流水,气势磅礴。绣工整洁,一针一线都如此的细心,更显绣品的精致。
陈之达轻轻抚摸着这松鹤图,心里有悲有喜。他仿佛看到上官如玉站在眼前,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欲语还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他想着自己年纪慢慢的大了,以后,也许跟玉儿再没有交集的机会。不禁悲从中来,慢慢的湿了眼眶。
峰华书屋,李宗瑞吃了酒席回来。有些微醺,上官如玉服侍他睡下后。把油灯的灯芯挑了挑,房间瞬间明亮了不少。她想着入冬天冷,该给李宗瑞做几件棉衣了。她轻轻关上房门,刚到亥时。孩子睡得很香,虽然身体还比较瘦弱,但已经比刚生下来时好多了。上官如玉满眼疼爱的看了看摇篮里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拿起针线,布料,缝制了起来。山里夜晚温度低,尽管房中烧着炭火,双手做活久了还是有些僵。
终于把棉衣缝制好了,上官如玉放下针线。拿起棉衣细细的看了下,揉了揉眼,觉得有些倦了。这才收拾了东西,然后吹熄了油灯,睡下了。
李宗瑞翻了个身,他轻轻地爬起来,慢慢的走到那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上官如玉的俏脸,低声喊道:“如玉,你睡了么?”上官如玉朦胧中,听到李宗瑞叫她,她忙睁开眼,感觉到李宗瑞站在床边。她诧异道:“宗瑞,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去。”正要起床,李宗瑞拦住她,握着她的手,轻轻的道:“如玉,陪我睡,好么?”
上官如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害怕,在黑暗里,李宗瑞粗重的喘息声在她的耳边是那么的清晰。上官如玉心里有些抗拒,她还是不能接受和别的男人亲热,可是李宗瑞于她有恩,现在已经是她的夫婿了,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想到这里,她轻轻地柔声道:“嗯。”
李宗瑞本以为上官如玉会拒绝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顺从。李宗瑞心下狂喜,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李宗瑞点起油灯,他抱着她,抚摸着这柔弱的身子,细腻白皙的肌肤。他迫不及待的剥去了上官如玉的裘衣,在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上官如玉年轻的美丽的身子,终于使李宗瑞积压了三十多年的精力完全爆发了。
慢慢的,李宗瑞瘫软了下来。他趴在她身上,喘着气,亲着她的脖子,道:“如玉,我会好好待你的。”上官如玉轻轻地推开李宗瑞,起身穿好裘衣道:“赶紧睡吧,等下孩子醒了,我还要喂奶呢。”
十二月的渡儿口市集,很是热闹。年关将至,卖年货的小贩云集,街上人头攒动。这天一大早,李宗瑞便赶着牛车下山去了。他在书肆买了些笔墨纸砚,一些生活用品后。看天色还早,闲来无事,他便在这市集上闲逛起来。经过一家当铺门口时,想道年关就要到了,要给如玉买些什么呢?这当铺除了典当,也顺带做一些古玩饰品的转手营生。这些一般是当主逾期没有来赎回自己典当的物品,或者是有些人由于各种原因把私人物品放在这里售卖的。
有时候运气好,也能淘到好东西。想到此处,李宗瑞抬腿走了进去。当铺小二一见有客上门,忙上前打招呼。听李宗瑞说要给内人淘一件首饰,店小二从柜台里取了两个盘子出来,放在桌上,盘子里装着一些精美的饰品。成色也不错,新旧参差。李宗瑞看了一会儿,挑了一个雕工精美的蝴蝶银饰的坠子。问道:“这个多少钱?”店小二接过银饰坠子看了看,道:“客官,您还挺识货的,这个蝴蝶银坠子是姚记珠宝行的雕工。七成新,是张家二小姐放在这里售卖的,价钱实惠,只要五两银子。”
“五两啊?”李宗瑞有些羞愧,他作揖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上带的钱不够,我改天再来吧。”店小二看李宗瑞无力购买,便板着脸,收起盘子不再理会他了。李宗瑞闷闷的往外就走,刚走没多远,这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一个巷子里。李宗瑞正害怕着,这人道:“这位先生,是要淘货么?我这里有个好货,您看看怎样?”
李宗瑞看了看此人,四十开外,身着绸缎袍子,胸挂西洋金怀表。一脸和善看着自己,李宗瑞忙道:“这位老板,我身上没钱,怕买不起好货。”那人神秘的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了,递给李宗瑞。李宗瑞犹豫着,接过盒子一看,呆住了。这是一对浑身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是上上之品啊。怕是要好几百两银子呢!
那人道:“怎样,先生,成色不错吧?”李宗瑞,忙把盒子还给此人,道:“这位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真没钱买。”那人看了眼半信半疑的李宗瑞,道:“鄙人姓贾,是个大孝子。我母亲病重多时,汤药罔治。这镯子是她八十大寿时我送她的寿礼。请了法师说,需把这镯子卖与有缘人,做个善事,我母亲的病才会好转。我适才见先生要淘货,我又要卖货,这不正是缘分吗?”李宗瑞急道:“贾老板,我真是没钱啊。”
贾老板突然哀求道:“先生,您就看在我老母病重的份上,买下这个镯子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李宗瑞手足无措的道:“贾老板,不是我不帮你,我一个穷教书的,哪来那么多钱啊!”贾老板继续求道:“您身上有多少钱,就多少钱卖给你好了。今天无论如何,您都要帮我这个大忙。”
李宗瑞想了想道:“我只有二两银子。”没想到贾老板立马道:“好,就二两银子!”李宗瑞看他这一身富人穿戴,心想,这真是越有钱的人脑子越蠢。我家徒四壁他也没讹我的理由,不要白不要了。李宗瑞正了正身子道:“要我买下这镯子也可以,不过,贾老板最好立个字据,以免日后出什么岔子。”当下李宗瑞取出纸笔,让贾老板写下了字据。贾老板收了银子后,连声道谢告辞走了。李宗瑞收好字据和镯子,出了巷子,到了歇脚的酒肆。赶了牛车回沟子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