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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天,果果一大早就醒了。

果果醒来时睡眼朦胧地喊了两声“妈妈”,没有人理会。他揉了揉眼睛又喊了两声“爸爸”,还是没有人理会。他索性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果果看到许恒和艾薇光着上身睡在一起,果果担心爸爸妈妈着凉,他连忙拿起睡衣盖在他们身上,然后把他们摇醒。

许恒和艾薇从疲倦中醒过来,看到自己光着上身,慌忙披上睡衣。果果问他们,爸爸妈妈你们冷吗,是我给你们盖上的。许恒和艾薇对视一笑,慌忙答道不冷不冷。然后他们抱着果果亲了又亲,一家三口又开始了嬉戏和打闹。

果果一起床就嚷着要去公园。在重庆的这大半天,这个小孩子玩得兴味盎然却又意犹未尽,玩得身心疲倦却又不知疲倦。他在大脑里寻找任何可以给他带来欢乐的地方,好玩的和好吃的他都可以接受,于是他想到了公园。

许恒横下心来,决定让果果耍个够。在果果催促和紧逼下,许恒和艾薇带着果果匆匆赶往公园。

公交车停了一站又一站,上了许多人也下了许多人。最后,公交车停下来不开了。许恒对艾薇和果果说,公园到了。

公园里热闹纷呈,人声鼎沸,彩旗飘飘,乐声阵阵。

舞台上的劲舞刚刚结束,一群学生模样的时尚女孩就开始时装走秀,杨坤般的小伙还献出了“中国好声音”引爆全场。主持人歇斯底里般的怒吼差点让许恒他们又看到动物园门口那种拥挤不堪的交通和人群,现场火热得堪比一场明星演唱会。

人们就是爱凑热闹,人气就是这样造起来的。

原来是某品牌奶粉正在公园门口举行声势浩大的促销活动。促销商处用各种工具和方式造势,吸引了大量的小孩子和父母们驻足观看。舞台旁边丰厚的奖品更是让小孩子和父母们蠢蠢欲动。

舞台上那些孩子们热烈进行的爬行比赛倒是吸引了许恒的目光。他和艾薇一起回味了果果一岁时参加的那一场爬行比赛。那一次果果首次参赛就获得了冠军,那一张冠军奖状至今还贴在果果的小床边,成为果果骄傲和励志的重要工具。那些小朋友们的爬行比赛也仿佛勾起了果果甜美的冠军回忆,他没有因为错失一场爬行比赛而懊悔,他一个劲地为激战正酣的小伙伴们鼓掌,一个劲地喊“加油”、“加油”、“加油”,把自己小手掌也拍得通红。

促销活动举行的游戏很多,许恒决定带果果参加其中的亲子游戏“抬花轿”。

“抬花轿”需要小孩和爸爸妈妈一起参与,这个游戏可以激发小孩子快乐的情绪和参与的积极性,培养小孩子的合作意识和合作能力。

父亲身先士卒,果果兴趣高昂,跃跃欲试。

果果没玩过这个游戏,但他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许恒和艾薇蹲下来把手扣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倒“八”字型,果果有点摸不着头脑,许恒提示果果:“果果,你扶着爸爸妈妈的脖子,跳进来。”

果果有点害怕,他当然还没有这个本领。许恒赶紧指点迷津:“先放左脚,再放右脚。”在艾薇的再三鼓励下,他左手搂艾薇右手搂许恒,然后就双脚离地往圈里站。

在艾薇搂好脖子的叮咛和许恒一声“起来”的吆喝中,他们家的花轿稳稳地升了起来。“噔那么噔噔噔,当那么当当当。”许恒和艾薇还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开始哼起了那段著名的豫剧《抬花轿》的调子,然后他们加快了语速,“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许恒和艾薇这两个轿夫跑得不亦乐乎,坐在轿子里的果果笑得合不拢嘴,几对家庭组成的几个“花轿”抬得争先恐后,把台下的观众逗得前仰后翻。许恒一家人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这个游戏。

出人意料的是,在第二轮“抬花轿”游戏过程中,台上有个小孩子突然甩开他爸爸的手号啕大哭了起来。大家不知所措,主持人被迫宣布中断比赛。那个小孩子的妈妈紧张得束手无措,只能任由小孩哭闹。小孩的妈妈又哄又抱才把小孩弄下来,台上又恢复了比赛。

走下舞台,艾薇对刚才那个小孩的举动产生了好奇。她百思不解,她走过去试探性的问了问。小孩的妈妈叹了叹气说,刚才那个“爸爸”其实不是小孩的爸爸,其实是小孩的叔叔。小孩的爸爸长期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家一次。那个妈妈说,爸爸不在现场,小孩就没法参与这个游戏,所以这时候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了身边的妈妈身上。

那个妈妈哭丧着脸对艾薇说,幼儿园的老师说这是小孩子缺少父爱的表现,老师还说因为平时父亲没有在身边,小孩子很容易缺乏自信心和胆量。所以,她今天特意来锻炼一下小孩子的胆量,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害怕。最后,那个女人还对艾薇他们说,真羡慕他们一家人。

那个妈妈的话让许恒若有所思,没想到父母不在身边对小孩子竟会产生如此大的负面影响。那个妈妈的一番话简直像是说给许恒听的,虽然他现在才离家半年,但未来他将会继续只身奔波和奋斗在重庆,他肯定会离家一年或者五年甚至更久。如果这样,自己也会成为果果自卑和胆小的罪魁祸首。许恒深受触动。

听到那个妈妈的哭诉,艾薇有些担忧果果,她故意让果果一个人走到舞台后边去领“抬花轿”的纪念品,锻炼果果的胆量。果果慢腾腾地走过去,不时回头看一看艾薇和许恒。果果走一步,退两步,然后还是害羞地跑了回来。站在一边的许恒有些忧虑,果果竟然这么没有自信,难道是因为自己半年没有陪果果造成的吗?这个半年和那个一年没有回来的父亲就是一样的失职了。

许恒和艾薇只好陪果果走过去,有了爸爸妈妈壮胆,果果才大大方方对分发纪念品的几个人喊起了“叔叔”、“阿姨”。

在一片同情声中,许恒和艾薇告别了那位失意的妈妈。一家人漫步在公园的林荫道里,享受着宁静的幸福。

小鸟在树枝上飞来飞去唱着动听的歌曲,翅膀扑打着树枝。阳光穿过密林的空隙照在果果可爱的脸上,果果的笑容更加灿烂。偶尔飘下的一两片树叶落在艾薇的发髻,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诗情画意。高大魁梧的许恒站在旁边,犹如公园里一颗挺拔高大的松柏,巍然屹立,飘逸脱俗。

果果捧着“抬花轿”得到的纪念品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活蹦乱跳,手舞足蹈。许恒和艾薇跟在果果后面,他们回到了恋爱时的相偎相依。曾几何时,他们无数次幸福地漫步在这样的公园,在这样宁静的林荫道里写下了他们温暖的回忆。他们温馨地享受着浪漫时光,甜蜜地期许着爱情结晶。可是今天,当爱情结晶已如天使般降临时,生活的折腾又让他们有了几多无奈。

突然,艾薇的电话响起来了,清脆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甜美的回忆。

果果在艾薇的铃声中翩翩起舞。艾薇把果果最喜欢的一首音乐设置成了自己的电话铃声,母爱和幸福之情溢于铃声。

电话是邻居曾正浩打来的,艾薇有些意外。

曾正浩在电话中对果果的病情嘘寒问暖,问这问那。得知果果已经活蹦乱跳时,曾正浩十分高兴,硬是要果果在电话中喊了两声“叔叔”才肯挂断电话,。艾薇挂断电话前一个劲地说着“谢谢”、“谢谢”。

曾正浩打来的电话让艾薇如梦初醒,她一挂断电话就急忙对许恒说起了曾正浩。

艾薇还是像在艾雄山和刘玲玉面前那样,她绘声绘色地把曾正浩如何健步如飞地抱起果果跑向医院、如何毫不迟疑地陪她来到重庆、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一一向许恒讲述。她讲述的时候,仍然时而面带悲伤、时而满脸焦虑、时而充满感激,她的情绪还是那样此起彼伏。这时候的她已经有勇气正视果果误服药物的那段经历,那些担惊受怕已经不会再让她忧伤恐惧了。

许恒一边听着艾薇的讲述,一边注意果果的行踪。越是人少的时候越要注意安全。果果蹲在路边,专注地观赏着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许恒才仔细地听艾薇讲述。

听着艾薇小说般的讲述,许恒不屑一顾。他眼里的曾正浩还是以前那个偷了他们家钥匙的曾正浩,没有亲眼看到曾正浩在果果身上所做的一切,许恒对曾正浩仍然怀有成见。

同样的道理,艾薇不能让一个好人受到误会。她觉得她有责任把曾正浩在这个夜晚做的事告诉许恒,替曾正浩澄清不白之冤也算是对他的变向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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