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办证需要什么手续吗?”
“这个,我也是头一次来办证,我也不知道啊。”
“听说办证还挺麻烦的。在这里把证件办好了还要去金门岛去等船只,那船只一天可只有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往返于金门岛和厦门之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站在赵瑞贵旁边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则摆摆手,轻声细语的说道:“据说不是去金门岛坐船去厦门,而是坐飞机去香港,在香港还要办什么手续,才能坐飞机去广州。从这里办完手续到广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听此话,赵瑞贵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赵瑞贵不禁尖叫起来:“啊,要这么长时间了。”
赵瑞贵好不容易把手续办好了,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陶瓷厂,进入东郭沛的办公室里,他一进去就心急火燎的说道:“东郭叔叔,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我们可以回家了,而且我已经办好了回家的手续,据说回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厂子了。”
“赵瑞贵,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陶瓷厂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有事就放心的去吧。一转眼,你们来台湾岛已经有四五十年了。是该回家看看了。这也是你爸爸,还有你爷爷的心愿了。”
赵瑞贵离开了陶瓷厂,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赵敦娥的家里。在屋子里的赵敦娥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就边开门边高声大嗓的问道:“谁啊?”
赵敦娥打开大门,只见赵瑞贵站在她家大门口。就惊讶的问道:“原来是大侄子啊。我当是谁呢。大侄子,你回家的手续是不是已经办好了。”
赵瑞贵点点头,轻声细语的回答道:“是的,我已经办好回家的手续了,陶瓷厂里事情我也跟东郭叔叔交代清楚了,我明天就准备回家去。你有什么要对家里人说的,你尽快告诉我,我好转告给他们。”
哪知道赵敦娥一听此话就惊讶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大姑姑托你办的事你没有办啰?”
“是的。现在回家去的人特别的多,而且办证手续也特别的麻烦。再说了,老家还有一些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想一个人先回家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一旦有了他们的消息,等办证简单了,我们再一起回去。你看好吗?”
“你说的也是啊。那就麻烦你先回家去,好好打听一下,看看我妈还在不在人世间,还有我那小弟弟他们过的好不好,你见着了我小弟弟他们,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特别想念他们。还有就是,你替我给我的爹烧点纸钱,顺便告诉我爹,我已经给他老人家烧过纸钱了。叫他在那边千万不要怪女儿不孝。”赵敦娥说着说着,不禁泪流成河。
赵瑞贵听了赵敦娥的话掏出手巾擦了擦眼角才哽咽着说道:“大姑姑,你别说了,我心里也难过。那我走了。”
赵瑞贵心急火燎的赶往金门岛码头候船大厅里,只见大厅里已经坐满了等待上船的人们。他看见一位老大爷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就快步走到那位老大爷身边,轻声细语的问道:“老大爷,你是什么时候的船票啊?”
那位老大爷随即冷生生的说道:“我呀,是后天的船票,你呢?”
“我还没有好好看呢,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的船票。”
“那你是哪一天买的船票啊?”
“我今天刚刚买的船票。”
“哎呦,我的小兄弟。你怎么也不看看船票就来这候船大厅里呀。我还是上个星期天买的船票,都等了一个多星期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去慢慢等吧,一个星期以后再来吧。”赵瑞贵听了那位老大爷的话,这才慢慢腾腾的拿出船票一看。还要等半个月。他立马就拖着行李箱,有气无力的出了候船大厅。
这天风和日丽,赵功懋他们一家人在田地里掰玉米棒子。同村的那个包合怀的儿子包培庆也在他们旁边的田地掰玉米棒子。他一看见赵功懋他们来到田地里高声大嗓的叫喊道:“赵师傅,赵师傅。我媳妇从娘家桃子冲回来,她说她娘家那边有一个台湾人回来了,给他们的亲人还带回来了很多东西呢。你是不知道啊,那户人家以前是穷的叮当响,现在可发了。这要是我们有亲戚在台湾的话,现在回来资助我们一下,那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啊?”
赵功懋一听此话就亟不可待的问道:“包培庆,你刚才说什么?你媳妇娘家有一户人家的亲戚是台湾的,他今天回来了?”
“是啊。没错啊。”赵功懋听了包培庆的话后即刻丢下手里的玉米棒子,就飞快的跑开了。包培庆在后面一个劲的叫喊道:“这个赵师傅也是的。想发财想疯了吧?怎么一说那户人家的亲戚是台湾人,就比兔子跑的还快呀?是别人的亲戚又不是他的亲戚,他跑去干什么呀?又是疯子一个。”
赵功懋风风火火的跑回家里,将耕牛套在板车上面,然后就坐在板车上面,吆喝着耕牛就往桃子冲方向飞快的奔去了。
黄昏时分,赵咖雄他们从田地里回来。抱着孙女儿的柴蝶妞不禁问道:“赵咖雄,你们都回来了,你爹咋还没有回来呀?”
赵咖雄气愤愤的回答道:“妈,爹跑了。”
一听此话,柴蝶妞就惊讶的问道:“你爹跑了?他跑哪儿去了?”
赵咖雄这才将他们刚到田地里,包培庆对他们说的话,以及赵功懋听了包培庆的话后的反应,一五一十对柴蝶妞说了一遍后,柴蝶妞气呼呼的问道:“那你爹是走的去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柴蝶妞继续问道:“那耕牛呢?你们没有把耕牛带到田地里去放啊?”
赵咖雄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我刚才去牛圈里拉耕牛喝水,怎么没有看见耕牛啊?”
“啊。”一听此话,赵咖雄就尖叫起来:“妈,你说什么。耕牛不在牛圈里。是不是爹坐着马车去了?”
“哎,你说这老头子,他发什么神经啊?人家的亲戚回来了管他什么事啊?他跑去干什么呀?”
夜幕降临了,赵功懋还没有回来。柴蝶妞在道场里走过来走过去的心神不定。赵咖雄出来叫喊道:“妈,晚饭做好了,你还站在外面干嘛呀?”
“我在等你爹回来。你说说看,你爹找到那户人家没有啊?”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
“要不你骑着自行车,去桃子冲找找看。”
“妈啊,桃子冲那么大一个地盘,我上哪儿去找啊,黑灯瞎火的。”
“你说,这个疯老头子,他跑哪儿干嘛去啊?跑了就跑了。你有能耐跑了就不要回来了。”柴蝶妞说完就和赵咖雄一前一后的进入屋子里去了。
柴蝶妞他们吃过晚饭,把碗筷都收拾好了,那个赵功懋还没有回来。赵咖雄他们都去睡了。柴蝶妞在屋子里是坐卧不安,又来到道场里张望着,希望能望见赵功懋赶着马车回来。可是等了许久许久,还是没有看见赵功懋的人影。就在柴蝶妞转过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猛地望见公路上有一点亮光,那亮光越来越大。待那亮光走近了,柴蝶妞才看清楚,那亮光就是赵功懋打的一把火把。
赵功懋将耕牛关进牛圈里来到道场里,看见柴蝶妞还站在道场里,就冷生生的问道:“柴蝶妞,这么晚了你还站在道场里干嘛呀?”
柴蝶妞也冷生生的回答道:“你还知道这么晚了呀?我说你跑了就跑了,跑了干嘛又要回来呀?”
“柴蝶妞,你知道个什么呀?”
“我傻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柴蝶妞气呼呼的说完就进屋去了。
赵功懋紧随其后的进入屋子里,气呼呼的问道:“饭菜呢?”
柴蝶妞坐在椅子上冷生生的回答道:“不知道。”
“你们不是已经吃过晚饭吗,你会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功懋随即什么话也就不再说了,就进入厨房里翻腾起来了。柴蝶妞立马就站了起来进入厨房里,坐在灶门口一边在灶里生火一边冷生生的说道:“饭菜都凉了,你让我给你热一下再吃啊。”
赵功懋这才笑呵呵的说道:“还是我媳妇心疼我。”
“知道有人心疼你就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心疼我呀?”
“看你说的。你是我媳妇,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啊。”
“那你刚才还对我恶狠狠的。”
“我那不是着急吗。”
“那你去桃子冲见着那位台湾亲戚了没有啊?据说从台湾回来的人个个都有钱。他给了你多少钱啦?”
“我就是想去打听个事。他又不是我亲戚,他给我什么钱了。”
“那你打听清楚没有啊?”
赵功懋一听此话就摇摇头,唉声叹气的回答道:“哎,别提了,去晚了一步,那户人家的亲戚今天中午就走了。”
柴蝶妞随即安慰道:“老头子,别着急。要是大姐姐还在人世间的话,她一定会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世间了。还有那个会做陶瓷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赵功懋就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纸钱和鞭炮,来到赵浪俊和万洽姝的坟墓前面,赵功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道:“爹、妈,去了台湾的人一个个回来了,可是大姐姐,还有那个会做陶瓷的赵家人还没有回来。你的不孝之子赵功懋今天给你们送纸钱来了。我请求你们一定要保佑大姐姐一家人安然无恙。还有那个会做陶瓷的赵家人平平安安。保佑他们尽快回来。我想念他们。”赵功懋说完就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些纸钱,然后就把那些火纸一张张的放在点燃的火纸上面,慢慢的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这天是个阴雨天,赵功懋一家人都待在家里。赵功懋见没有什么事做就早早的睡了。
包培庆在外面高声大嗓的叫喊道:“赵师傅,赵师傅在家吗?”
赵咖雄打开大门一看,只见包培庆站在大门口,包培庆的后面还站着一个陌生人,就惊讶的问道:“包培庆,你这么急着找我爹干什么呀?”
“不是我找你爹,而是他找你爹。”包培庆说完就扭过头,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赵瑞贵。
赵瑞贵随即笑眯眯的介绍道:“我叫赵瑞贵,我的爷爷叫赵杭炳。你就是赵功懋的儿子。那个赵浪俊是你爷爷?”
“对,对对,我是赵浪俊的孙子。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叫赵浪俊啊?”
赵瑞贵一听此话就双膝一软跪在赵咖雄的面前,泪流满面的说道:“我……我总算找到你们了。爹、爷爷,我回家了。我回家了。”此声此起彼伏,响彻万里晴空。
赵瑞贵这一跪,倒把赵咖雄弄的不知所措,他忙扶起来了赵瑞贵。惊讶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就在这时候,柴蝶妞和赵咖雄的媳妇, 欧阳媛抱着赵咖雄的女儿赵导莉也跟着出来了。赵瑞贵一看见柴蝶妞就一把紧紧地抓住柴蝶妞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叫喊道:“大婶,我回来了。大叔还健在吗?”
柴蝶妞含着眼泪,轻声细语的回答道:“你大叔好着呢。他在睡午觉,我去叫他啊。”柴蝶妞说完就转过身进入屋子里,风风火火的跑到房间里床铺跟前,推了推还鼾声如雷的赵功懋,轻声细语的叫喊道:“赵功懋,赵功懋,你醒醒啊。”
赵功懋被柴蝶妞推醒了,他一坐起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外面天已经晴了?”
“已经没有下雨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呀?我还要去放牛呢。”
“赵功懋,耕牛不用放了。”
“不用放了。你是说赵咖雄这小子已经去放啦?”
“不是的。”
“不是的,既然他没有放牛,那我怎么用不着去放了,难不成你们把耕牛卖了。”
“老头子,看你想哪儿去了。就算我们敢卖耕牛也不能不让你知道啊。”
“既然耕牛没有卖,那个赵咖雄小子又没有去放。那耕牛咋就用不着去放了呀?”
“家里来客人了。”
“家里来客人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就算家里来客人了,这耕牛还是要放的呀。”
“是一位从台湾来的客人。”
一听此话,赵功懋就愣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柴蝶妞,好像从来不认识柴蝶妞似的。稍微过了一会儿,赵功懋才惊讶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一位从台湾来的客人。”
“对啊。就是一位从台湾来的客人。”
“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是男的。他叫我大婶。还问你呢。”
赵功懋一听此话就立马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亟不可待的跑到堂屋里。只见赵瑞贵和包培庆已经进入屋子里来了,就坐在一张饭桌边上,赵咖雄在忙着给他们俩泡茶。
赵功懋看见屋子里坐着一个陌生人,难道这个陌生人就是台湾来找我的那位客人。他莫非是我的外甥。不对呀,要是他是我大姐姐的儿子的话,他应该叫我媳妇舅妈才对啊,干嘛要叫我媳妇大婶啊?莫非他就是我妈临死时候告诉我的,那位会做陶瓷的赵家人。就在赵功懋不知所措的时候,赵瑞贵看见柴蝶妞和赵功懋从房间里风风火火的出来了,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赵功懋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在赵功懋的面前,泪流满面的叫喊道:“大叔,我总算找到你了。”
赵功懋随即搀扶起赵瑞贵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赵瑞贵,轻声细语的问道:“你也姓赵?”
赵瑞贵点点头,继续轻声细语的回答道:“我姓赵。”
“那你的爷爷是谁啊?你的父亲又是谁啊?”
“我的爷爷叫赵杭炳,我的父亲是赵思炯啊。”
一听此话,赵功懋立马就将赵瑞贵一把紧紧地搂抱在怀抱里。泪流满面的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啊。你们赵家还活着。那你的父亲还健在吗?”
“大叔,我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那你在台湾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啊?”
“还有一个大姑姑。她……她就是你的大姐姐赵敦娥。”
“啊。你说什么。我的大姐姐赵敦娥还活着。”
赵瑞贵再一次点点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对,对对。她是你的大姐姐,就是我的大姑姑。她还活着。”
赵功懋一听此话,不禁跪在地上,高声大嗓的叫喊道:“爹、妈,你们听见了吗?我的大姐姐还活着,她就在台湾。这些年来我是日日夜夜期盼着那一天能够打听到大姐姐的消息。还有那家会做陶瓷的赵家人,如今大姐姐也有了消息,那家会做陶瓷的赵家人已经回家了,你们在黄泉那边就安心吧,就瞑目吧。这些年来,我期盼着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是期盼的我痛心疾首啊。只要大姐姐还在人世间;只要会做陶瓷的那家赵家人回来了。我们赵家的玉米糖又会重新开张了;我们赵家的陶瓷产业又会发扬光大了。”
晚上,赵功懋和赵瑞贵住在一间房间里,他们俩有好多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无从谈起。他们俩就那样端坐在床铺上,过了一会儿,赵功懋才将全国刚刚解放后,在善溪窑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向赵瑞贵讲了一遍,赵瑞贵也将他跟着父亲、爷爷去了台湾岛的事情一五一十对赵功懋讲了一遍后,赵功懋深情地说道:“孩子,在那样的年代,我们能够活下去就不容易了。现在能够回家就更不容易了。明天,我带你你看看你的祖宗去。”
“大叔,大姑姑在那边也特别的想念你们。这次我们回家实属不易。但愿下次大姑姑一家人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看看。我父亲去了台湾以后,就在一位日本朋友、一位台湾本地朋友的帮助下建造了一个陶瓷厂。不仅仅生产陶瓷工艺品,还紧跟时代潮流,生产地面砖。你大娘会做玉米糖,而且把做玉米糖的手艺传给了大姑姑,现在我们已经在台湾岛建造了一个生产玉米糖的工厂。我父亲,还有我爷爷。大姑姑,还有我,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有一天,我们要在善溪窑重新建造一个陶瓷厂和一个专门生产玉米糖的糖厂。大叔,你看怎么样?”
一听此话,赵功懋就欣喜若狂的叫喊道:“好啊。不瞒你说。题写‘善溪窑’的那块匾额还在我们老家屋子里躺着呢。还有那些做陶瓷的模具,我们也都保管的好好的。我做梦都想有一天,我大姐姐,还有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在我们善溪窑重新建造一个陶瓷厂,重新做回我们的玉米糖。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见那些做陶瓷的模具,还有那快匾额。”
第二天上午,在赵功懋一家人的陪同下,赵瑞贵拜见了他们赵家的列祖列宗。赵功懋指着赵鑫强的坟墓,唉声叹气的说道:“赵瑞贵,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善溪窑刚刚解放的时候,那些贫下中农都说你们赵家有一个专门和解放军作对的国军军官,要把你们赵家祖宗的坟墓挖掉。还是我妈以死抗争,才把你们赵家的祖宗坟墓保护下来了。这些年来,每当清明时节,或者是过年的时候,我总是要来这里,给他烧点纸钱,上柱香。今天你回来了,该你认祖归宗了。”
赵瑞贵听了赵功懋的话,“扑通”一声就跪在赵鑫强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的说道:“老祖宗,你的不孝之孙赵瑞贵今天回家认祖归宗来了。”
当赵瑞贵跟着赵功懋来到赵浪俊和万洽姝的坟墓前,赵瑞贵又跪在赵浪俊和万洽姝的坟墓前,哽咽着说道:“爷爷奶奶,你们的女儿大姑姑,托我给你们捎个话,她在台湾还活的好好的。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家人就会回来给你们上香磕头来了。你们在那边一定要保佑你们的女儿,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啊。”
当赵功懋带着赵瑞贵来到他们家存放陶瓷模具的房间里的时候,赵瑞贵蹬下身来,用手抚摸那些做陶瓷的模具,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特别是当他看见赵浪俊题写的那块“善溪窑”的匾额时,更是老泪纵横。
赵功懋随即安慰道:“赵瑞贵,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我们的日子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只要社会稳定,天下太平了。离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就不远了。”
赵瑞贵听了赵功懋的话,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大叔,你说的没错,只要社会稳定,天下太平了,我们的好日子就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我回去以后,就把你们的消息告诉大姑姑。请你相信我,下一次我回家的时候,一定带着大姑姑一家人回来看望你们一家人,也好让大姑姑认祖归宗。”
“赵瑞贵,大叔还要托你办一件事,那就是……哎,我们赵家的陶瓷手艺在我这一代就失传了,我们赵家的陶瓷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大叔,你就放心好了。不管走到哪儿,我赵瑞贵还是善溪窑的人。我一辈子都姓赵。咱们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呀。”
赵瑞贵回到台湾后,就迫不及待来到赵敦娥的房子外面,敲响了赵敦娥的房门,赵敦娥打开房门一看是赵瑞贵站在她家房门口,就欣喜若狂的问道:“大侄子,你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呀?”
赵瑞贵点点头,哽咽着回答道:“大姑姑,我回家了。我回到赵家洼老家了。我见着了大叔大婶了。我还认祖归宗了。你们赵家的那块题写有‘善溪窑’的匾额我也看见了。”
赵敦娥一听此话就不知所措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见着大叔大婶了。你所说的大叔大婶是不是我的小弟弟呀?那你有没有去我爹我妈的坟前告诉他们呀?说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呀?”
“大姑姑,大叔大婶就是你小弟弟,你小弟弟媳妇;他们都有孙子了。我也拜见了你的爹娘。你让我告诉他们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但是……”
赵敦娥见赵瑞贵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禁问道:“但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
“但是大叔已经把制作陶瓷的手艺给失传了;大婶也不会做玉米糖了。”
赵敦娥一听此话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鄢了。赵瑞贵随即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大姑姑,我已经告诉大叔大婶了,你还活着,你会做玉米糖啊,我已经在台湾办了一个陶瓷厂。就让我们一起,让玉米糖和陶瓷发扬光大吧。”
“大侄子,不管我们走到哪儿,我们都是赵家的后人,赵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我们不能丢。就像你刚才说的,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把我们赵家的玉米糖和陶瓷发扬光大吧。”
就在赵瑞贵和赵敦娥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的时候,亚洲金融风暴爆发了。这天一大早,东郭沛的儿子东郭赋慌里慌张的进入赵瑞贵的办公室里。赵瑞贵随即惊讶的问道:“东郭赋,究竟出什么事了?看你慌里慌张的。”
“赵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坐下慢慢说。”
东郭赋随即将手里的一张报纸往赵瑞贵办公桌上一放。哽咽着说道:“赵大哥,报纸上面都说了,亚洲金融风暴爆发了。我们在外面的商家都没有钱给我们了。给我们供货的那些商家已经说了,没有钱就不给我们供货了。”
一听此话,赵瑞贵就瘫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过了许久许久才轻声细语的说道:“东郭赋,你先回去,叫你爸爸来我这里一趟,我要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可是……可是我爸爸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病倒了,已经送进医院里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俩商量好吗?”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呀”
“那你先回家去好好照顾你的父亲,我现在就和坂田君联系,叫他无能任何也要来我们这里一趟。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赵功懋边吃饭边吩咐道:“赵咖雄,吃过早饭,我们俩就去把赵杭炳那边,就赵杭炳那窑里面的小石子清理干净。”
一听此话,赵咖雄就疑惑不解的问道:“爹,清理小石子干什么呀?我们又不用那窑。”
“你懂个屁啊。我告诉你啊。那个赵瑞贵临走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他已经在台湾建了一个陶瓷厂。他回去以后就把我大姐姐带回来。而且还要在我们善溪窑再建一个陶瓷厂和一个糖厂。我估摸着他们也应该回来了。我们俩今天进去把那窑里的小石子给清理干净,免的到时候弄的我们手忙脚乱的。再说了,让那赵瑞贵看见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窑被糟蹋成那样子会寒心的。我们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不是。”
柴蝶妞用筷子敲了敲饭碗,气呼呼的嚷道:“老头子,你能不能等我们把早饭吃完了才说这些呀?真是的,吃个饭也不让人清净。”
吃过早饭,赵功懋和赵咖雄拿着钢钎,还有锄头、铁锹和粪箕。来到赵杭炳的窑下面。赵功懋搬开窑门口的砖块。随后就用锄头将窑里面的小石子给扒了出来。赵咖雄则用一担粪箕将赵功懋扒出来的小石子给挑到路边的草丛里。待赵功懋将窑里面的小石子给扒完了。赵咖雄就用钢钎将火炉上面的大石头撬开。那些小石子就从火炉缝隙掉到要下面来了。赵功懋继续用锄头扒那些小石子。
窑里的灰尘实在是太多了。铺天盖地而来。全粘连在赵功懋和赵咖雄的衣服上,还有他们的头发胡子上,让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要饭的叫花子呢。
到了中午,他们俩回去吃饭的时候,柴蝶妞见赵功懋父子俩那灰扑扑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她直不起腰来。
赵功懋疑惑不解的问道:“柴蝶妞,你笑什么呀?”
“老头子,你进屋照照镜子,看看你们是个什么人啦?简直比大街上要饭的叫花子还要肮脏。你们父子俩还不快洗洗。免得吃饭的时候掉到饭碗里去了。”
也就在这一天中午时分,赵瑞贵来到医院进入东郭沛的病房里。他一进去,东郭沛的儿子东郭赋就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道:“赵瑞贵,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东郭叔叔。你爸爸的病情怎么样啦?”
“比昨天好多了。”赵瑞贵随即快步走到病床跟前,只见东郭沛还在打点滴。大概是东郭沛听见赵瑞贵和东郭赋的说话声,就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赵瑞贵,你来了。”
东郭赋随即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东郭沛的床前。赵瑞贵就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一坐下来就轻声细语的问道:“叔叔,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哎,岁数不饶人了。我和你爸爸一样的年纪,你爸爸去享福好几年了,而我呢,还活在这人世间。已经不中用了。”
“叔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瑞贵,你就实话对我说吧。你今天来是不是要找我商量什么事啊?”
赵瑞贵点点头,继续轻声细语的回答道:“叔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已经跟坂田君打过电话了。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日本的金融危机比我们台湾还要厉害。坂田君连日本那边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哪里还有闲心来管我们台湾的事情啊。他叫我和你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好。我这不就来找你来了吗?”
“真的没想到啊,这金融危机说来就来,而且来势凶猛。防不胜防啊。可是现在我又是这个样子。我的犬子一直从事律师事务,生意场上的事情是一窍不通。还请你多操心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力不从心了。那就只好麻烦你多担待一些了。”
“东郭叔叔,看你说哪儿去了。想当年。我爷爷和我爸爸初来乍到,还是你和坂田君看得起我爸爸,才让我爸爸跟着你们一起创业的。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叔叔,这人了,他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我想你儿子要是在陶瓷厂里混上个半年,那生意场上的事情他也就懂了。现在市场上最紧俏的摸过是资金的问题。卖出去的货款收不上来。给我们供货的商家又不赊欠给我们原材料。还有工人的工资。税赋,水电费等等。这些都需要钱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这么多钱了。我就跑了几家银行。可是现在要想从银行里把钱贷出来也是难上加难了。不知道叔叔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