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太慢吞吞的收拾东西,那啤酒肚便上前向地上的篮子抓去,老人也用那双枯槁的手紧抓住篮子的边缘,仿佛那是她的命,她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别人把自己的命拿走的,虽然她已经是耄耋之年。
“嘿,老太婆,你还以为我不敢用劲了是吧。”看到老人不放手,啤酒肚更上前一步,左手去推老人,试图这样就可以顺利地抢到胜利的果实。老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始终紧紧抓着篮子没有放开。周围有人小声嘀咕着:和一个老人就别那样动粗了,让她拿东西走人不久行了。
张忆海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那几个后来下车的城管自然也听到了,啤酒肚听得更加清楚。可他没有松手,反而以更粗暴的方式把老人抓在篮子上的手掰开,再顺势一推。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怎么抢得过眼前的壮汉,被他那么一用劲,手自然放开,站立不稳的坐到在地上。
张忆海看不过去了,他拦到老人前面:“对一个老人这样野蛮,不觉得可耻吗!”
“哟,她是你亲戚,要你管。”看到老人跌坐到地上,正愁着怎么办呢,冷不防眼前的小家伙冒出来,马上转移目标。
“你这是暴力执法,所作所为和流氓土匪有什么区别。”张忆海义正言辞。
“你说什么,臭小子。”啤酒肚一甩手把抢到的篮子往地下扔去,满篮子的桂花散落一地,他抬脚死命猛踩,嘴里咒骂着:“让你卖,让你管。”就像电视里的痞子。
老人看到自己的桂花散得到处都是,趔趄着往前挪动身体,试图捡回一些。不料手还没碰到,就被那个城管抬脚蹬开。
怒气突然从心底冒起,张忆海上前一推啤酒肚。
“干嘛,打人啊。”恶人下告状,啤酒肚冲张忆海咆哮着。再看看他的体格,生怕吃亏,回头向其他的城管招呼:“哥几个,上来啊,这小子动手打人。”
那几个城管此刻也呼啸而上,他们围住了张忆海。
“是你太过分了,海用脚踢老人,谁都看不下去的。”张艺海正义凛然,他可没有因为身边这些人的出现而显得慌乱。
“是啊,你们做得有点过分了,一个老人家,抬抬手不就过去了。再说,这小伙子也没有恶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到帮人群起而攻之,几个城管放不下脸了,特别是啤酒肚,他看到自己人到齐了,胆气也壮了,血气上涌,欺上前左手一把揪住张忆海的衣领,右手抡起打了下去。
张忆海本来就没想和他们大打出手,只是出于一时气愤。见啤酒肚不依不饶,人往后退一步,避开了呼呼带着风声的拳头。
没有打着,啤酒肚显得更加狰狞,出手更急。对一个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的旁人姑且下这么重的手,可想而知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
张忆海躲过了好几下重拳,但还是被伤了几下。因为旁边的城管看啤酒肚没占上风也都出手帮忙了。
周围的人看到动了全武行,都住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左右受敌,双拳难敌四腿,何况还不止四腿。一会功夫,张忆海身上就留下了几个醒目的鞋印,脸上也挂了彩。
纠缠间,张忆海的怒火更盛,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穿着制服的城管如此不可理喻,就像是一帮欺行霸市,作威作福惯了的流氓无赖。体内热浪暗涌,双臂的力量猛然以几何倍数增长。
对着眼前的人影随手一挥,只是一挥,轻轻碰到对方的衣服,没有肉体的接触。
“嘭”的一声,一个人影往后倒去,双脚擦着地面的往后倒,说时迟那时快,细心一点就能发现,那个人影其实是倒着飞出去的。但在那种混乱的场面下,没人注意到这点,只是看到吵闹间,一个胖胖的人影从人群中分离开来,往马路倒去。
后方,一辆土方车疾驰而来。
“吱嘎”……“咔嚓”……路面划过四道长长的印子。
一声急促刺耳的声响后,土方车停了下来。
“啊,压死人了。”眼尖的已经看到车轮下压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下全都是鲜红的血。
所有人都呆了,张忆海更呆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几个城管联手抓牢张忆海的衣服。
张忆海没有挣扎,他知道,此时的他若想摆脱几个城管,易如反掌,手臂传来明确的信息,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滋生。但他现在不想使用,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很大的错。既然犯了错,就不该逃避。
很快,有人报了警,很快,警察就到了。调查清楚后,肇事司机和张忆海被带上警车。
地上被踩烂的桂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边上的鲜血发着浓浓的腥味,香气和腥味搅合在一起,让人倍感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