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兄弟?我等你很久了!”那人坐在床上叼着烟说道。
“你是、、、?”思寒弄得像丈二和尚似的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
“小兄弟,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就是想和你讨碗饭吃!”
“你看我这里像有饭吃的吗?咱两就好比强盗遇上土匪。”
“兄弟,你一看也能看出我是干啥的,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要钱多的也没有,我刚毕业,工作也没有。”
“我也不要你多,你就给个一两百我过把瘾就行了!”
“好吧,我就这一百,如果还要我就把命搭上给你!”
“约西,这大大滴好!”这人接过钱说了这句。
“兄弟,其实我以前也向你这样是个好人,对于什么都是逆来顺受,别人逼着吸毒就吸,弄到现在这副田地!”这人轻蔑的拍着思寒的肩膀说道。
“哎哟、、、”这人突然间倒在门口捂住头叫了起来,思寒手中的凳子只剩下了一只脚。只见这瘦弱的瘾君子倒在地上,思寒又踢了几脚,并取下皮带将他的双手捆上,随即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来时,只见这瘾君子蜷缩在门边瑟瑟发抖,想必是毒瘾发作了。
思寒到警局做完笔录回到宿舍时已是凌晨,原本的睡意再一次被这风波搅得久久无法平静,只能一个人孤独的仰望着同样漆黑孤独的夜,顿生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绪。
思寒也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当他醒来时,仿佛世界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打开手机,腾讯新闻上一则标题为“毕业生智斗瘾君子”上了报纸的头条。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肥”,思寒也不知道上新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凡事都有两面性,对于普通人来说,突发横财和突然走红都有难以意料的结果,他依稀记得七八岁时同村有人突中二十万巨奖,搞得夜不能寐,最终把钱全部分给了亲戚。想到这些,思寒心生恐惧,干脆躲了起来拒绝一切大小报社、网络媒体的采访,他希望很快淡出公众视野,并对之前的行为产生了恐惧,对于练过几下子的人来说,与歹徒搏斗是有一定把握的,但是对于其他黔驴技穷的人来说,效仿他无非是自寻死路。
幸好这种朝不虑夕的生活才过了艰难的三天,他便收到公司报到的电话,在八月中旬他便踏上了上班的大巴。
那天同样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大巴出城后足足在加油站停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行走,看着汽车一步步远离城市,思寒心里顿时产生难以抑止的酸楚,觉得念书时在城里生活的梦想一下子化为泡影,突觉得在城里生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特别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可生处孤山谁识君。看着汽车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原本喧闹不堪的大巴里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无法预料自己将会被发配到冷江煤矿集团的哪一个子矿工作,那里的工作环境如何更无从知晓。
看到这一群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无精打采,带队的人事部副经理才透露了一些实情,说是矿上只是离城里远点,但工作环境不差,生活设施齐全,工资待遇也都在五千以上,听到这些,一些人才开始渐渐仰起头来,向这位经理打探自身想了解的情况,比如,下井多长时间、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一位问“能娶到老婆不”?把车上的人搞得哈哈大笑。当然无论是怎样滑稽可笑的问题他都做了解答,比如他说矿工工资高,好娶老婆,还说矿上也有女职工,并且是漂亮女职工,她们大多是搞管理、宣传和文秘的,听到这些,一位身体微胖,秃顶的站起来问道“这些女职工有年轻的吗?能追到吗?”这一问题直接把车里气氛引向高潮。
“有啊,不过都是领导的,或者领导家亲戚,作为普通职工这个有点艰难,不过人家看上你就不一样了。听说现在周边学校这几年也来了许多年轻女教师,女性资源倒是不缺的,所以好好上班,条件是不差的。”听到人事经理的这一介绍,大伙就像打了强心针一样,一改刚才的低落情绪。
对于思寒来说,工作问题才是他比较关心的,因为他必须找到工作才有生活能力,至于找女朋友之类的,经过这么些波折,他只想安静下来,过多的私心杂念和非分之想只会平添痛苦。
雨仍旧下着,点点滴滴,窗外闪过的乌云,似乎告诉人们,雨还会继续。只是在这片欢声笑语里,时间是鲜活的生命,让人感受到了生活的意义。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已驶入了矿区,思寒刚才勉强的赔笑这时才绽放出了自然的笑容,之前他在官网了解到峰口矿是冷江煤矿集团最大矿区之一,这里果然不虚传,琳琅的家属楼,装饰豪华的办公大楼映入眼帘,街上人流攒动,活像一座小县城,能在此处上班,虽比不上大城市,但也是件幸运的事。
大伙一下车,便有人带队安排住宿之地,看着这一群提着大包小包新面孔,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投向这里,寝室离办公大楼足有一公里左右,也是矿区中最别致的,当然在各个采区都有,只是其它的没有这么新,对于一个已经建立了30年的矿区来说,采区的陈旧显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思寒跟着带队来到宿舍大门口,五层高楼上张贴着五个“大学生之家”镀金大字,当然里面的装饰布局也是对得起这几个字的,都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并且布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及床上用品。带队的人根据大家专业做了合理搭配,搞管理的和搞技术的分开住,统统两人一间,并告诉大家购买物品可以到矿区超市,收拾打理好后下午六点准时到办公大楼开会。
思寒和一个叫刘业的住到了一起,一聊才知道两人是高中校友,也算是半个老乡,因为刘业的母亲和思寒是同一乡镇,刘业个子大概一米七左右,人比较瘦,偏分带一眼镜,也还算帅气,除去下巴上那一条两厘米左右的疤痕。
同乡加校友的关系使得两人一下子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购物一起,吃东西也一起,彼此你帮我,我帮你,这种羁旅异乡的情绪也逐渐淡去,两人把生活用品布置好后,两人都累得难以支撑,回房睡到直至被通知开会的广播声吵醒。
听到广播的思寒立即叫醒刘业,一看离开会只剩五分钟的时间,两人迅速穿戴好赶往会议大厅,一进门,众人回眸的眼神使两人羞愧的意识到他们的迟到。一千人左右的会议大厅虚位一眼便能数出,两人东张西望,忐忑不安的在寻找位置,台上的领导也把目光转向两人,此时若有个坑思寒只想立即跳下去,看到六神无主的两人,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平头男悄悄说新来的坐第四排,两人如获至宝地迅速走去坐下,台上的组织委员宣布会议正式开始,并强调注意会议纪律,特别是新来的更要遵守组织纪律,这句话仿佛是给这迟到的两人说的,因为大家都再次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两人,刘业闷闷不乐的低下头,思寒把注意力转向主席台,仔细端详台上及台下第一排的领导称呼。
台上除了组织委员马莉莉、宣传委员付蓓蓓,纪律委员张仕泽,工会主席杨明才,坐中间的矿区区长李小刚,总经理方东方,这俨然就是一副政府的架势,坐第一排的分别是各个采区和部门区的区长及工作科科长,有运输工区、通风区、公安科、水电科、后勤保障科等,坐了一排多,足有六七十人,往后的就是各个班长,第四排才是新来的坐,总之各种领导,大官小官都有将近两百人,往后的除了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就是一些职工代表,上班后两人才知道参会的都是些不用下井的,因为下井的此刻都在工作或休息,都坐在这里开会的,对于一个有上万职工的矿区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
马莉莉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参会领导,新来的大家都瞪直了眼看着这些起立鞠躬的领导,那些老职工则不屑一顾的玩的玩手机,或左右聊天,大家似乎对这一群领导不胜满意,念完这一群群领导后,她开始逐一介绍这些新来的生瓜蛋子,除了他们的名字,还有专业及家乡,因为矿区对于新来的都要进行拜师学艺,同乡间还可以认个亲,或组成一定的群体抵御欺凌,每当介绍这些“新兵”时,这些“老兵”都会洗耳恭听,看看自己有没有老乡,有没有徒弟,这个介绍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当马委员念到“我代表矿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时,全场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宣传委员付蓓蓓一口标准的北方腔对党中央一系列的决策思想做宣传,“我们要牢记中国特设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吃苦耐劳,敢打敢拼,为矿区的发展不断努力奋斗、、、、、、”,也许是因为听多听腻了,或是这些东西与自己无半毛钱关系,大伙也都本能性的各玩各的。直到纪律委员发言时,大家才安静下来,纪检书记一发言就知道是本地人,他用本地话带大家共同学习党中央及矿区的纪律条例,虽然对于一些外地人对他的方言不知所云,但也都毕恭毕敬的听。
总经理方东方主要针对矿区最近的效益及问题进行发言,对上月矿区效益下滑分析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与现在雨季到来对煤电发电需求下降有重要关系,同时宣布本月工资会做适当的调整,说到这里,台下传来一阵嘘声,就对矿区出现的拉帮结派、打架斗殴、赌博、饮酒下井等现象,希望公安科及相关矿区加强检查督促,一经发现,必须严惩。
最后区长李小刚做总结发言,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领导抄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对刚才大家的发言做了重要的肯定,同时宣布今晚将在职工食堂进行迎新晚宴,请大家八点准时到场,听到这里大家都沸腾了,也许这才是今天开会的最主要目的,还有什么比这一顿饭能解决实际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