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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火,漫天的血红;夜,死一样的寂静。

一抹雪白的倩影,淡然的站在烈火之中,无喜无悲。

火舌,吞噬着她的淡漠,渐渐的白雪被红焰取代,留下的只有一片凄清。

而他,痴痴地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喊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消失,无能为力……

“皇上,皇上……”贴身的侍卫听到了一阵阵从梦靥中传出的呼喊声,早已习惯,轻轻的推醒这万民朝贡的九五之尊。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后,圣上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都会独宿于玉容殿,纵然夜夜噩梦不绝,却从未有过荒废它的念头。

玉容殿,纵然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未经半月,一座崭新的玉容殿在废墟上悄然绽放,无论其装饰,用具,与之前那座如出一辙。

是祭奠,还是思念?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玉容殿,当初为你取名之时,可曾想到终有一日,会有一人,在此泪干肠断?

“朕没事,你下去吧。”他轻轻坐起来,倚着床沿,温润如旧。

“是。”侍卫依言退下,没有过多的劝慰。不是无心相劝,只是百说无用。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切还是和它的主人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幅画。月下,长裙,宽袖,宛然一副仙女模样,随风而舞,衣袂纷飞,惊鸿照影。

“惜玉……你还好么?曾经不惜一切的逃离我的身边,如今可是极乐了么?若你知道如今我会念你成狂,你可会心痛?可会为我流下一滴泪水?”纵使万民朝拜,纵使天命所至,他也只是一个人,思念,早已成河。

“大概不会吧。”抬头望月,自嘲般呢喃,“我把你伤的那么深,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曾许你后位,你不屑一顾,可如今却连这后位也不能为你留下。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每月的这一天,在这陪你,年年不改,月月不变。惜玉,为这江山,我负你太多。”月影婆娑,帘深紧锁,手中的玉簪也因为长久的抚摸变得更通透。

月下的你曾说过,惜玉不比天下,不堪国祚,只盼一人以真心相待。

除却天下,你便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曾以为这便足矣,可却偏偏有一日你会把一切付之一炬。

如果你知道你在烈焰中的诅咒会伴我一生,你可还会忍心说下那句,“愿吾皇寿与天齐,国祚长存,四海升平,独立于世。”

可能会吧。

毕竟是我伤你最深,如今正如你当日所愿,国祚安稳,盛世无双,而我却除了这万里江山连个可以说心事的人都没有,佳丽于侧却再也找不到初见你时的悸动,到最后除了这江山,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上顶于天,下立于地,中间百姓相护,却唯独不能有心,不堪于情。若让王生情,便成了“忹”,便成了周幽王之辈,为万民所憎。

这便是我一开始选择的路,无路可退。

十五团圆夜,却成了他们的分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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