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寂后。
“轰！”一声巨响。
嗯？是门被撞开了吗。
“啊！！！！！小姐！”
一声尖叫。这是个陌生的声音。是个女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人命了！救命啊……”她嚎了几下之后，竟然哽咽低声哭了起来，“我可怎么办啊……”
小姐？
姑娘你乱喊什么阿？多大仇啊。上来就喊人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随之而来，纷乱的脚步声。
“哟，门都撞坏了！你这死丫头，嚎什么嚎！要是把临近院儿里的客人吓跑了。仔细你的皮！”这声音跟刚才清脆的女声不同，尖锐。势利。
“妈妈。都是你们。你们把小姐害死了！你把小姐害死了！是你！我的小姐是你逼死的！”字字句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了说。
这可真稀奇了，还有妈妈害死女儿的。
小姐？妈妈？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什么死啊死的……闭嘴！”听到死了人，妈妈依旧嘴硬，但是也尽量压着声音，“周浩，你快进去看看。”
“东家！果真出人命了。那……小……小……小娘子上吊了啊！”
这回说话的是个男的。
“什么！”
妈妈声音提高了八度，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丫头，趔趄向前，往屋内看一眼。
里屋的梁上，悬着白绫。确实有个人吊着。一直晃。
晃得人眼疼。
妈妈惊了。退后两步，双腿发软。
“一群废物，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放下来啊。造孽哟……赶紧去请郎中！快快请郎中来。”她厉声喊道。
“东家。惨得很咧。脸惨白。怪吓人！估计郎中不用请了……”
男人压低了声音，还是被旁边的丫头听到了。
丫头浑身发抖，咬着牙，瞪着他。
“你胡说！我家小姐没死！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她含着泪喊着。
请郎中啊！快去请啊。
没死的。
上吊也不一定就会死的。
郎中来了能救的。
丫头的面目比上吊的的那个还要吓人。男人立马没了气焰。
“什么死啊死的。”妈妈怒了一声，转换表情，带着哭腔往房里走。
人已经被几个小厮放下了，平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艳俗的袄裙。脸色死青。
看样子是吊了有时辰了。
妈妈眼珠子一翻，朝床上软软的跌过去，声泪俱下，“姚姐儿……你怎么能想不开啊！这么就去了，把妈妈丢下。我这心，疼得啊，都喘不过气了……”
说话间，她不断的往床上之人身上摸。
身子都凉了。气息也没了。还真是死了。
呸！真晦气！
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姚姐儿，何必呢。妈妈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呀。你怎么能这般待我……姚姐儿啊……”妈妈一边拭泪，一边朝旁边的小厮眨了眨眼。
小厮立马散了。
气氛冰冷得渗人。
男人赶紧上前，扶起妈妈。
“别哭了东家，看开点吧。是姚姐儿自己没福气。您别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他说道。
丫头浑身气得发抖。
别哭了，压根就没半点眼泪，也能叫哭？
“呸！猫哭耗子！杀人凶手！害死了人。别想一了百了。我要去官府告你们！”丫头喊道，扑在小姐身上，眼泪直流。
床上那人，先是感觉到有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还一个劲喊着窑姐儿，惊得三魂七魄全回来了。她气得要跳起来，一巴掌呼死这只咸猪手。
窑姐儿！你才是窑姐儿。你全家是！
只是她动不了。身体不受控制。只能感觉到有人压着她的脚。不断地用手帕在她脸上擦。不时有泪水掉落，滴到她手背上脸上。
脖子火烧地疼。
脖子上的痛觉，身体的僵硬感，她猛然意识到，该不会上吊的那人，就是我吧。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上吊了吗？
“东家。你看现在怎么办才好？”男人沉声问。
“还能怎么办？”妈妈一脸嫌弃，凑到他耳边说：“留个死人多晦气。等会儿三更过了，你就找两个人，席子一卷，先扔外面胡同里去。明儿个出城找个地埋了。”
“那……”男人努努嘴，往跪在床边的丫头看了一眼，“她可是说要去告呢……”
“告？她家主子自寻死路，她去哪告。”妈妈的红嘴唇一扯，露出黄牙，“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过是个无亲无故的丫头。还是奴籍。
不用在意。
吊死的，能怪谁。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丫头听不到，但看他们的表情，也能猜测出自己将要面临的境地。
她更是伤心欲绝。大哭起来。
小姐没了，她的依靠也没了。在这吃人的窝窝里。她该怎么办呀。
“哭哭哭。就知道哭！”妈妈皱起眉头，嗔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有哭的力气。怎么不知道把人看好。”
妈妈扭着腰往外走，手捂着胸口，脸上都是悲伤。
她怀里揣着一百贯宝钞。
随着这小妮子一死。这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呢，要飞了。
还不知道怎么跟鲁二爷交代呢。
“真是害死人也，该死的小妮子。当时应该把她绑起来。等到明儿晚上，鲁二爷一来，灯一黑，把事儿办了。就成了！”妈妈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百思不得解。
这样一个乖巧的人。平日里从不反抗。怎么就能上吊了呢。
死便死了。可怜了那么好的资质。
“东家，鲁二爷可是不好得罪。”管事的男人跟在她后面，自然知道她在苦恼什么，“镇抚司我们可得罪不起……”
“这还用你说！”
“东家，今年咱们把阵仗搞得那么大，这姚娘子刚当上花魁。初夜卖了一百贯宝钞。本以为赚了。唉！如今这小娘子死了事小，万一鲁二爷追究起来。那可是不太好啊。好说歹说人家可是个世袭的锦衣卫千户。”
“现如今说这些有个屁用。得罪了他，我这大院就等着关门吧。咱们全喝西北风去。”
“东家，我有个主意。”
“说！”妈妈斜眼看着他，鄙视得很，“就你这猪脑子，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关键是，不能扫了鲁二爷的兴。一百贯宝钞，全数归还。鲁二爷肯花这一百贯宝钞，还不是为了尝鲜么。咱给他再找一个雏儿。分文不取。”
“这主意还不错。虽说亏了些。但是能哄得他不闹。也值了。”妈妈叹气，“这哑巴亏我是认了，可这都入夜了，上哪去再找一个姿色上乘的黄花闺女。”
“还用得着找吗？”男人一脸色相，往姚小娘子的屋里看去，“那床边不是有个现成的？”
“那个丫头……”妈妈斜眼，无奈道，“虽然不算国色天香。倒也清秀可人，跟姚姐儿比差了些。好在身段还不错……嗯，行！就这样办了。”
“三娘……我这主意出得好……”男人眼露淫光，往妈妈丰硕的臀上掐了一把，“你可得好好赏我！”
妈妈慌张四下瞧了。
“瞧你个死样！”她嗔了一声，往男人屁股上一拍，“急什么。今儿个不行。眼下还一堆事。等你把事儿办好了。有你美的！”
妈妈扭着腰一颤一颤地走了。
丫头从房中奔出，正好碰到呆愣的管事男人。
“周爷！我家小姐还有气，快去请郎中啊！”她着急道。
“你发癔症呢？人死岂能复生。我都亲手验过了。早就断了气。滚滚滚，给我老实呆着！”男人胡乱推了她一把。
情急之下，丫头使出了牛劲，“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她推开男人，撒开腿跑。
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
“想跑？”男人把她粗暴地拉回房间里，“你现在可不能跑。我可还指着你呢……”
跟着那妈妈娘们几年了，一点便宜没能占过。
要是这事儿办好了……
老子狠狠地干她一场！
男人这么想着，回味着肥臀的触感。从心里酥到骨子。
听到门被锁上，丫头慌了，她猛拍门。
“你把我锁起来做什么？我家小姐还有气呢。要去找郎中。你这样算什么，见死不救，草菅人命吗？”她喊着。
男人不耐烦道：“哼！你别胡诌了。三条腿的蛤蟆老子都见过了，就没见过能喘气的死人。你给老子安静点。晚点会有人来收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