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躺了一会,爬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有力,没有一丝的疲惫了。
收拾好了行囊,陆小凤大步地向前走去,阿依努尔则是坐在骆驼上,缓缓地跟着,他们身畔阿依努尔的几只爱犬,生死不离地跟着他们。
陆小凤黑溜溜的眼眸凝视着前方,心中暗自思索。
走了这么久,应该快走出这片沙漠了吧。
明亮的屋子,没有一扇窗楹。
墨绿色的石桌,翠绿的屏障,嫣红色的纱帐……
“啊……”
水嫣然再次从噩梦中醒来,单薄的衣衫被冷汗浸透。她抬手撩起了红纱帐,秋水般的双瞳环顾着四处,如受惊的小鸟一般。
这是她第几次,梦到了相同的情景。梦中的那个女子,和她有着一般的容颜,似乎就是死在了这个房间里。
水嫣然柔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她只觉得浑身一点点力气也没有,好累好累。她那颗脆弱的心,已经被这噩梦摧残地不成样子。她已经快要忍不住这折磨,她快要疯了。
阴暗的走廊里,来来回回飘荡着打着白灯笼的女子。
灵羲一袭白衣,手中拎着食盒,向水嫣然被关的黑屋子飘去。此时,就是陆小凤在也认不出她来。她又换了一张惨白无色的容颜,看上去像极了死人。她的眸子暗淡,没有一丝的光泽,只是若仔细地看,她的眼眸在微微地转动。
四周的景物已然掠入她的眼底,记在脑海中。
灵羲缓缓地向前飘着,心中却是暗自思索不已。这里似乎真的一条长廊通到了头,看不出进入口。而这些白衣女子,从何而来,她们为什么看上去和死人无异,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她的目光在那成串成串的铃铛上停了一会,这些铃铛,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再去想,灵羲飘进了一间黑色的房中。当她抬眸,看到水嫣然时,着实惊了。
水嫣然柔弱的身躯蜷成一团,紧紧地缩在墙边角落里。她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眼神若受了惊的鸟儿般惊惶无措。
灵羲轻轻地上前,她的手触及到水嫣然的手,似是被针扎了般的缩了回来。
水嫣然的那双手,真的是太凉了,冰寒刺骨。猛地触及到,宛若针扎般地令人疼痛。
灵羲美丽的眸子看着惊恐无助的水嫣然,她的手缓缓地拂上水嫣然冰凉的指尖,然后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水嫣然似是回过了魂一般,手渐渐的有了一丝丝温度,身子也不那么颤抖了,无神的双瞳回了涟漪,有了些神韵。她回眸看着灵羲,低声怔然唤道:“灵羲姐……”
灵羲美丽的眸子看着水嫣然,她越发的憔悴了,清丽秀美的脸庞变得苍白无色,秋水般的双瞳极是黯淡。灵羲不由地担心,美丽的眸子凝视着水嫣然,低声问道:“嫣然,怎么了?”
没有等水嫣然言语,灵羲似是依稀间听到了男子的脚步声。她面色微微一变,迅速地起身,闪到了石桌畔,慢悠悠地打开锦盒,拿出锦盒中美味的珍馐,收拾好锦盒,向门外走去。
等灵羲已经走了一段路,她听到有男子步入了水嫣然被关的房间,一颗心不由地为之悬了起来。她没有回身,心中暗自思索,出入口究竟在何处?看来,她要快些寻找到。如若不然,水嫣然在被关些时日,怕是非死既疯。一时间,灵羲异常想念那只死凤凰,若是他在身边,该有多好。
明亮的屋子,亦是没有一扇窗楹。
不过有或无,对于花满楼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他在饮茶,一壶好茶,细细地品着。茶可以提神,也可以令人忘忧。
被关到这里也有些时日,花满楼心中亦是有些担忧的。
陆小凤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而嫣然……
花满楼的指尖抚摸着脖间那一莹莹的玉坠,那是水嫣然给他的信物。
房门微微地开了,花满楼的耳力极好,在听到脚步时的那刹那,眉间竟多了一丝说不尽的喜色。
来的白衣女子,正是换了容颜后的灵羲。
灵羲美丽的眸子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桌上的一壶茶,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端起来细品。
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眼眸看着灵羲,待她把一盏茶饮尽后,才开口问道:“嫣然怎样?”
“不好……”灵羲迟疑了片刻,终还是低声说了:“适才,我去看过她。她憔悴了许多,精神极是恍惚。”
花满楼的手不由地一颤,衣袖竟将一旁桌上的茶杯带倒了。
灵羲美丽的眸子又看了看花满楼,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们要想办法及早逃离出去。若是迟了些时日,我担心嫣然的身体会受不了。”
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灵羲,他俊美的容颜上流露着担忧的神情,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这些时日都在找寻出入口,可是除了一条长廊似乎贯穿了一切,除了黑漆漆的房子、成串的铃铛和一群送饭的白衣女子,再无其他。”
灵羲低声说着,却隐去了一些事情,譬如那个进入水嫣然被关房间的男子。
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灵羲,低声开口问道:“应是有你未曾寻见的机关。”
“想必是了。”灵羲又给自己斟了杯茶,饮了一口放下,低声说道:“我自是可以破了这些房门上的锁,可是我实实在在找不到机关,寻不到出口在何处。就算我们逃出了黑漆漆的房子,也逃不出这一阴暗的地方。想我身为术士,竟被困在这么个破地方,真是郁闷。”
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灵羲,竟是微微地笑了。
灵羲美丽的眸子将花满楼的笑容尽收眼底,低声问道:“七童为何而笑,可是有了什么对策?”
花满楼微微地笑着,低声说道:“我们既是出不去,不如让人寻进来。陆兄想是未曾被困在此处,可有什么法子引他来此。”
灵羲闻言,眼睛盈盈一眨,笑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却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有了主意,灵羲起了身来,离去。她要找个隐密的好地方,用术法把消息传递给那只小凤凰。
而此时,陆小凤和阿拉玛已经好不容易地走出来那片荒漠,越过了个小镇,在小镇的边缘寻到了他那所小屋。
推开那扇半掩的门,陆小凤走了进去,阿拉玛紧跟在后。
屋子有些时日没有人打扫,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桌上茶壶中残留着少许茶水,茶杯凌乱,桌下还有几片碎片。想是水嫣然昏倒在桌前时衣袖带动了茶杯落在地下,碎了。
陆小凤黑溜溜的眼眸环顾四处,满屋的尘灰扑鼻,引得他连连打了几个阿嚏。陆小凤抬手摸了摸鼻子,连声叹了口气。
阿拉玛拿手帕捂住了口鼻,大眼睛看着陆小凤,看他的样子便知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了。忽然,阿拉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住了。
蝴蝶,好大的一只蝴蝶。暗黄色的翅膀,飞舞起来好似秋风中飘零的枯叶一般。它翩翩从窗户飞进来,落在了窗台上。
“陆……陆小凤……你看……蝴蝶……”
阿拉玛凝视着那只蝴蝶,嘴角微微动了动,话语急不流畅,声音亦是细不可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美的蝴蝶。
陆小凤黑溜溜的眼珠凝视着那只停留在窗台的蝴蝶,似乎很是眼熟。
枯叶二齿蝶!
陆小凤上前,仔细地看了看那只枯蝶。
没错,的的确确是枯叶二齿蝶。这种枯蝶,是檀若教的圣蝶,只有教主和神女侍者方才能召唤的出。
南宫飒坠崖,不知死活;南宫窨芸回了苗疆,檀若教再无神女侍者。那么,能召唤出枯叶二齿蝶来此的只有一人灵羲!
陆小凤凝视着枯蝶,黑眼珠子溜溜转着,嘴角绽开了笑。
阿拉玛看着陆小凤,撇撇嘴。她实在不明白,陆小凤为何对着那只枯蝶傻笑,那笑容就好像小镇那傻子见到自己的笑容。
当然,阿拉玛的想法陆小凤不会知道,否则他会气死不可。
停住在窗台的枯蝶猛然间展动翅膀,向窗外飞去。
陆小凤急忙起身,跟着跃过窗户,向外掠去。
阿拉玛怔然地看着陆小凤的身影追随枯蝶远去,消失,方才回过神来大叫,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坐下来等陆小凤回来。
漫漫长夜,映自无眠。
小屋里,烛火斑驳,拂亮了阿依努尔惺忪的双眼。她抬眸望了望窗外,黑漆漆一片,除了那弯月牙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可恶的陆小凤,竟留她一人在这个鬼地方。这个小屋,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人打扫,好多的尘土。好在阿依努尔闲着也是无聊,坐在屋里又被尘灰惹得忍不住打阿嚏,她就好心地帮忙打扫了一下。黄昏时分,见陆小凤没有回来,就自漠自地做了些吃的,饮了些茶。只是,没想到,都这么晚了,那只死凤凰还不见身影,可恶!不知道她一人呆在这里会怕么?
阿依努尔困得要死,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强撑着不睡去。
这只死凤凰,跟着那只蝴蝶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否则,他欠的钱,岂不没法还了。
夜幕暗沉,清冷地挂着一弯月牙。
黑漆漆的乱坟岗,离近了依稀可以看见一黑影晃动,却是陆小凤。
陆小凤的额头缀着些许汗迹,万分郁闷地坐在了一块碎石碑上,黑溜溜的眼眸环漠四处。他实在不知道那只枯叶二齿蝶会什么会带他来这个地方。乱坟岗,那些人该不会把他们迷昏了,带来这里,挖了坑活埋?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吃饱了没事做吧。而且灵羲能召唤枯叶二齿蝶来此地,行动应很是自由,却为何不能逃离出来。
看来他们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寻不到出口。只能让那枯蝶传达信息,带自己去营救他们。只可惜,那只枯蝶把他带到了这个乱坟岗,就停在了一旁的树上,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