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这里的路灯很少,光线很是昏暗。莫桑璃在围栏外向里张望,房子只有一楼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家的,仔细看了看,房子外围的墙角底部有一排又矮又窄的窗户,有隐隐的光线透出,似乎是被窗帘遮挡了灯光,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位少妇所说的半地下室吧。
来到围栏外的大铁门前,在昏暗的灯光下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门铃所在,按了几下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莫桑璃向里张望,喊了一声:“有人吗?”身体向前一靠,却没想铁门竟被推开了一点,原来门并没有锁住。她想了想,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上了几级台阶,站在房子大门前,这里没有灯光,更加昏暗。
轻轻拍了拍门,没有人回应,而门却因为这一拍的反作用力,向外打开了一点,透出一线屋里的灯光来。
莫桑璃愣了一下,这里的大门竟然都没有锁,心里觉得奇怪所以有些不安,反而不敢轻易去拉开门了。凑近那道窄窄的门缝往里看,屋里似乎空荡荡的,没看到家具陈设,也没听到有人声。
她站直身,再次礼貌地拍了拍门,提高了些声音:“有人吗?”
里面仍是静悄悄,没有任何回应。
莫桑璃呆站了一会儿,又朝围栏大门望去,这里难道是一幢空房子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试探着拉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玄关处,有些惊讶,一楼似乎应该是客厅,但宽大的房间里除了木质地板和贴着墙纸的墙壁,什么家具陈设也没有,灯都开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
她觉得奇怪极了,想起刚才看到地下室似乎有亮光,也许这家主人是在地下室里。她打量了一下,客厅对面有一道楼梯似乎通往楼上,而旁边还有向下的楼梯,也许那里是地下室的入口。
小心翼翼地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心里有种做贼的心虚,想着如果遇到人该如何解释,她只有又拿出记者证来为自己证明了。
来到向下的楼梯口前,几级台阶下还有一扇门紧闭着,门缝下透出一线灯光来,似乎还有搬动东西的声音。屋子里原来还是有人的,就这样冒然闯了进来,人家会怎么看她呢?莫桑璃正犹豫着应该出去还是出声询问,却听到地下室门内忽然有人哈哈一笑,不禁吓了一跳。
只听那人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总算没白辛苦一天。”声音里略带磁性,很是特别。
莫桑璃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古怪,轻手轻脚走下楼梯,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屋内另有一人说道:“这东西要一起打包吗?”
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不用,这个我自己拿着,万一被你们不小心给弄坏了,今天这一天可就白折腾了。”那人顿了一顿,又说道,“那些零件你们可要包装仔细,屋子里给我收拾干净了,千万别留下什么证据。”
听到最后一句话,莫桑璃顿时惊疑,难道这屋子里的人真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想,忽然觉得有些危险,自己不该只身一人到这里来的,心里一慌,不禁退了一步,背后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吓了一大跳,刚想转身便被人一把箍住,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巴。
这一晚终于没有如前几日般下起雨来,尹天石向莫桑璃住处方向飞去,希望能在天台上看到她的身影,白天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她,而她一直仰头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她想跟他说些什么呢?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了。
天台上竟空无一人,尹天石有些失望,定睛向她的屋内看去,发觉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神奇无精打采地趴在地板上纳凉,原来她还没回家,是在加班吗?毕竟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尹天石想了想,向写字楼方向飞去。
终于结束工作,湛之诺与帅云霓是走在最后的人,关了灯锁上大门,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尹天石朝写字楼望去,刚好看到湛之诺与帅云霓走进电梯,报社写字间里已经一片黑暗,看来莫桑璃也已经离开,难道她是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吗?这么晚了,她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尹天石不放心地转身沿着她平时下班的路线,一路寻了过去。
帅云霓看着电梯门合上,呼出一口气,抱怨道:“今天真是累死了!”
湛之诺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回去赶紧好好休息吧。”
帅云霓看着他,想了想:“今天你和莫桑璃合作的那篇报道还蛮精彩的。”
湛之诺点点头:“作为新人来说,她很不错。”
帅云霓看向电梯门,脸色有些冷了下来:“看来你很欣赏她。”
湛之诺耸了耸肩:“她文笔的确不错,不比某些老记者差。”
你欣赏的不仅仅是她的文笔吧。帅云霓忍住这句话没有说出来,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抄在胸前:“我倒觉得她根本不具备一个记者的基本素质,害羞、胆怯、被动、少言寡语,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做一个记者。”
湛之诺扬了扬眉,转身看着帅云霓,一脸惊奇地问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允许她进报社工作的?”
帅云霓一愣,顿时语塞,看着湛之诺一脸促狭的笑,不禁有些生气:“我自有我的原因,行吗?”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湛之诺憋住笑:“好了,我明白,她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不过那也是因为你没有给她太多机会让她得到锻炼。”
“我还没给她机会?”帅云霓回过头来,“专门开个专栏让她写,这还不叫机会?是她自己不懂得把握,好吗?”
“你那是在为难她,同一件事让人家反复写,换了谁也写得没有灵感了。”
帅云霓再也忍不住心头火,放下手,扭头瞪了湛之诺一眼:“够了!你就只知道帮她说话!”电梯门开,气呼呼地走出电梯。
“哎!”湛之诺追了上去,“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也经常帮你说话的啊。”
帅云霓停了下来,心里一软,随即又不屑道:“谁稀罕你帮我说话!”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湛之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又追了上去:“好,你不稀罕——”手自然就搭在了她肩上,“是我死皮赖脸,行了吧?”
感觉到他靠近,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帅云霓心里一暖,脸上也温和下来。
湛之诺注意到她的神情转变,笑了笑说道:“你呀,就是这么强硬,好歹也是个女人,偶尔温柔一下不行么?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敢靠近你?”说着扬了扬眉,补了一句,“除了我。”
一听这话,帅云霓心里又来气了,肩膀一缩,甩掉湛之诺的手:“我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了?没胆量靠近的男人我还瞧不上呢,我要找的,就是喜欢我这硬脾气的人,要我温柔,我可做不到!”瞪了湛之诺一眼,转身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湛之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帅云霓的背影,喊了一句:“别气了,开车小心点儿啊!”
帅云霓没有理会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便走,后视镜里看到湛之诺已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我可以为爱我的人尽力做出改变,可是……你爱过我吗?
莫桑璃忽然被人一把箍住又捂了嘴巴,吓得眼前几乎一黑,本能地挣扎,但那人力大无穷,根本摆脱不了。
身后那人忽然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老板,有人闯进来了!”
地下室的门随即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莫桑璃,神情一愣,眉头微蹙:“先把她带进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很特别的磁性,侧身一让,让开了门口。
莫桑璃心里惊惧至极,却挣扎不了,喊也喊不出,任由身后那个男人将她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夹抱着带进了地下室里。
那中年男子将门关上,回过身来盯着莫桑璃,问道:“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身后那男人松开了手,只将她两只手臂紧紧攥着,让她依然无法摆脱。莫桑璃吓得心里咚咚乱跳,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见地下室里,除了那中年男子,还有两个男人正在装订着两只木箱,此刻都扭头向莫桑璃看过来,目光冷酷,眼神不善。莫桑璃更加害怕,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如此莽撞。
中年男子走近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莫桑璃,微蹙的眉头松开:“长得还挺美,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莫桑璃惊恐得脑中一阵发懵,嘴唇颤抖:“门没有锁……我以为……没人,就进来了……”
中年男子脸色一寒,朝莫桑璃身后那男人冷冷看去。
身后男人攥着的手动了一下,辩解道:“没有,不是我的错,今天早上那会儿,门上的电子锁就全都坏了……”
中年男子一听,脸上寒意渐消,又朝莫桑璃看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莫桑璃已渐渐从惊恐中稍微冷静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男子虚了下眼睛,看到她身上背着的挎包,对她身后那个男子说道:“搜一下她身上带的东西。”
身后那男人将莫桑璃拖到地下室中间一根柱子处,另一个装订箱子的男人拿了一根又细又韧的尼龙绳过来,将她反手捆在柱子上。
莫桑璃吓得使劲挣扎,大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那个“我”字还没出口,她便惊恐地顿住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忽然伸向她,刀尖几乎触到了她的脸颊,身后那个男人转到她的身前,竟是一个满面胡茬的彪形大汉,目露凶光,口中不耐烦地说道:“再叫唤,就在你脸上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