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不知怎么的,在班级男生里面刮起了一阵追女孩的旋风,也或许是所有的人都感到毕业的脚步已经悄悄地临近了,也许是中文系几乎不存在的学业压力让大家感到了空虚和寂寞,也或许是萌动的青春那源自心底的欲望到了自然流露的时候。
德国十八世纪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约翰·歌德在其代表作《少年维特之烦恼》上,写过这么一句脍炙人口又耳熟能详的话: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是的,在这个钟情和怀春的年纪,那样的荡漾年华,应有的激动澎湃,谁能抹去一缕缕的羞涩情怀与一阵阵的悸动? 每个人的心海,势必都会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平常在寝室里,大家谈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谁和谁好上了,还有就是哪个女孩子暂时还是单着,可以去试上一试。特别是黄昊轩和周志远两个人,这段时间几乎是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这个晚上,简小牧躺在床上,耳边又传来了这两个姓黄的小子兴奋的几乎忘情的**的声音。
周志远说:“今天真的好兴奋,终于取得了比较实质的进展了。”
“什么进展,说来听听看。”这是黄昊轩的声音。
这时只听见周志远压低了声音说:“我终于约到了那个女孩子,两个人一起在学校的操场上逛了整整两大圈。”
“是吗,呵呵,收获挺大的呀。”这还是黄昊轩的声音。
这时小个子黄林挨了过来:“有进展,可是还要努力呢,你看大胖子郑英杰,都已经把班里的黄芳追到手了,刚才我还看见他用那辆高大的自行车载着回到了学校。”
黄林说的话,让简小牧不由得笑出声音来。同时在脑海里就如放电影一般闪现出一个非常滑稽的影像来。
那还是在今天早上的事了。那时简小牧正从学校图书馆出来,迎面就看见了大胖子郑英杰同学一脸的阳光灿烂。他用力地蹬着一辆高大的黑色永久牌自行车,后座驮着班里的女生黄芳往校外驶去。遇到简小牧时,郑英杰同学的招呼打的山崩一样的响:“嗨,简小牧!”
“哎!”等到简小牧明白过来是有人在叫自己,匆忙回答一声以后,却见郑英杰高大的自行车已经从自己身边擦过去了,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后座的黄芳那双高高翘起的脚,她的脸上似乎还露着羞涩的笑。
当时简小牧就在心里暗想,这两人好上了,倒也是天作之合。你看郑英杰同学长得多么的富裕,这个黄芳同学虽然说长得稍微有点困难,但难看总是不会的。简小牧不由得又这样想: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每个人的向往。所以无论长得好看与否,人人都应该享有追求爱情的自由和权利。这本身就是个自由组合的过程,互相看得上眼就好。可是,尽管心里这样想,简小牧还是觉得郑英杰和黄芳好上显得特别有意思,让人想笑。至于为什么会让人想笑,简小牧自己也说不清楚。
简小牧从床的上铺爬下来,走到黄昊轩等几个室友的前面,笑着说:“兄弟有想法就要行动呢,是该多学学郑英杰同学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简小牧的话让两个聊得正在兴头上的兄弟稍感尴尬。简小牧也不管他们,一转身就奔女生寝室方向去了。
没料到的是,简小牧到女生寝室的那晚,莫夏雨刚好不在。简小牧问了她寝室的人,一个女生说:“莫夏雨好像和夏子旋一起出去了,听说是肚子痛。”
肚子痛?怎么都没和我说起。简小牧的第一反应是也许是夏子旋的身体不舒服了,莫夏雨作为她的闺蜜,自然是应该陪同的。没容多想,简小牧就走出了校门,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往L市医院赶去。
因为之前朱子扬在这里住过院,那段时间,简小牧三天两头来这里,所以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悉了。简小牧赶到的时候,看到夏子旋正在缴费窗口前准备离开,第一直觉告诉简小牧真的是莫夏雨出事了。
简小牧着急地三步并两步跑上去,也不顾旁人,就只顾拉着夏子旋的衣袖问:“夏雨呢,她在那里,她怎样了?”
夏子旋把手放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里是医院呢,哥哥,请你轻一点。”
简小牧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问:“快说呀,她在哪里,究竟怎么样了?”
夏子旋看着简小牧一脸焦急的样子,笑着说:“放心吧,她没事。现在正在观察室坐着。女孩子呢,来那个之前肚子会不舒服,这是很正常的事,看把你给急的。”
夏子旋看着简小牧那着急的情状,内心里对莫夏雨既有羡慕也有嫉妒,随手把缴费的票据塞给简小牧,笑了笑说:“现在既然你来了,就没我什么事了。等下你去药房把药领了,我先回学校去了。”
“路上小心点啊。”简小牧的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夏子旋就已经走出急诊室的大门了。简小牧不知道的是,夏子旋这样的匆忙离开,为的只是不让简小牧看到自己此刻内心的失落。
当简小牧走进观察室,莫夏雨正抬头对着电视屏幕。简小牧走上前,用手在莫夏雨的眼前一挡。
“呀,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莫夏雨显得很意外,同时又很高兴。
“还说呢,到医院也不和我说一下。”简小牧回答。
“那个,怎么和你说呀,我每次来那个之前的几天,肚子都会很痛,真是不好。”莫夏雨红着个脸,“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夏雨问。
“我只是想你了,到了你寝室。和你同寝室的同学说你和夏子旋去医院了,我以为你俩当中的谁出什么事了,所以就赶过来了。”
尽管简小牧的回答好像很平淡,可是在莫夏雨的心里,看到简小牧赶来,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幸福和温暖。
等到点滴挂好,俩个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简小牧拎着莫夏雨的包正要上车,却被莫夏雨阻止了。
“我不想回去,我们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吧。”莫夏雨含情地看着简小牧。
“好吧。”
莫夏雨马上高兴地走过来,把手伸进简小牧的臂弯,一副小鸟依人的情状。
简小牧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说怕被人看见吗?”
“怕什么呀,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莫夏雨歪着头仰望着简小牧的脸,“我就喜欢这样的依偎着你。”
简小牧只好任由莫夏雨紧紧地依偎着自己,走进了公园深处的林荫过道里。路灯朦胧,一如渴睡人的眼,不过刚好可以照见前行的路,又无法清晰地看见彼此眼睛里透露的信息。
“今晚的月色真好!”简小牧说。
“只是月色好吗?”莫夏雨站到简小牧的面前,眼睛里泛着如月亮一样皎洁的光芒。
“除了今晚的月亮,还有你,也很好。”简小牧用手环住了莫夏雨轻柔的腰身,轻轻地说道。
一时之间,两个人离的好近好近,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吐露的气息。
莫夏雨微微闭上了眼睛,两个年轻的身体,就这样缓缓地靠近,然后,在路灯下原本有的两个身影,完完全全地,粘合在了一起。
一阵几近窒息的热吻之后,莫夏雨好像突然受到某种惊吓似的,用力挣脱简小牧的年轻的怀抱,羞涩地理着散落在额前的头发。
“怎么了?”简小牧问。
“没有。”莫夏雨的胸腔起伏着,问简小牧:“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简小牧喘着粗重的气息回答。
“我知道了。”莫夏雨显然是生气了,拿起放在公园长椅上的提包就要走,然后被简小牧一把抓住了,“你干嘛?”
“你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人。”莫夏雨大声地叫着。
简小牧紧紧地抱住莫夏雨,脸贴着莫夏雨的耳际,“你看你,话都不让我说完。我说的不知道,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
听简小牧这样说,原本还处于挣扎之中的莫夏雨忽然就转过身来,忘情地用热吻封住了简小牧还没全部说完的话,两个人就势滚在了公园绵软的草地之上。
在热吻封唇之际,简小牧的手不由得隔着莫夏雨单薄的衣裳,慢慢地往上摸索。然后,恰好触碰到了莫夏雨胸前那凸起的部分,又快速地移开了。
简小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莫夏雨并排躺在了一起。
天上的月亮在云层里穿行,微微的风拂过,有一种凉意。简小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莫夏雨披上。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七天长假,你要回家去吗?”莫夏雨问。
“嗯。怎么了?”
莫夏雨忽然兴奋地看着简小牧的脸:“带我去吧,我想去你家。”
“你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么远的路,再说了,我家里条件很不好,你一个女孩子,我担心你去了会很失望。”简小牧委婉地拒绝着。
“不怕,只要是你的,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
莫夏雨微笑着,把自己的脸贴在简小牧的肩头,无限温柔地说。
从早上五点出发开始,由L市到s县,由s县到d镇,莫夏雨跟着简小牧换乘两个车次经历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间,终于走在了通往简小牧家的那条山路之上。
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写意着简小牧和莫夏雨两个人的心情。
简小牧走在前面,黑色的背包勒在汗湿的背上,右手提着莫夏雨的天蓝色的挎包,回过头对着气喘吁吁的莫夏雨笑道:“呵呵,怎么样,还走得动吧?”
莫夏雨不服气地喊:“没事,本姑娘这点困难都会克服不了吗。”
简小牧看着莫夏雨那红透的脸,还有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两手叉腰的吃力情状,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音来。
“笑什么呢,真是的。你前面开路!”
“哦,你知道吗,这条路,我读小学的时候,每天至少都要走两个来回。特别是冬天的早上,我还要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拿着一根木柴。”
“拿着木柴干什么,路上有狼吗?”
“呵呵,傻丫头,虽说这里是山里,可是住这里的人也有许多,哪里会有什么狼呢。”
简小牧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继续说道,“那时学校考虑我们这些远路的孩子中午赶回家吃饭辛苦,允许我们把盒饭带来学校,中午的时候让食堂里的阿姨帮着热一下,但前提是必须自己带一根柴火到学校的厨房。”
“哦,我懂了。呵呵,真好玩。”莫夏雨笑着。
“不好玩呢,冬天的早上,冷冷的天,谁乐意把手晾在外面呀。”
这样说时,简小牧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读书的那段经历。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穿着解放鞋,着两件单裤,在寒风里奔跑的情景。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的很勇敢,奇怪的是自己当时一点都不会觉得苦。
“你想什么呢?”莫夏雨看见简小牧一副发呆的情状,用手在简小牧的眼前晃动。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过去。”
“过去什么呀,说来我听听。”莫夏雨兴趣盎然地说道。
“我想起了在这条路上发生的许多故事。”简小牧开始边走边向莫夏雨聊起自己读小学时往返于这条沙石路上的过往。
简小牧说起那个冬天的早晨,自己奔跑着去学校的路上重重地摔了一跤,手掌和膝盖全摔破了,却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看见已经洗过好几次水的咔叽裤子上摔破的洞时的心疼不已;说起在下雨的日子没有带伞,只好就着漫天的大雨飞奔回家时的狼狈情状;说起拉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玩具小车在上学的路上,因为担心迟到不得已小心地藏在路边的草丛,放学后找遍整个草丛却一无所有的沮丧;说起那个时候放学时分偶遇吃力爬坡的卡车,自己跟着小伙伴们全然不顾安全和灰尘,吊挂在车尾的惬意……
听着简小牧的叙述,莫夏雨的眼睛微微地有些湿润,“简小牧,你让我心疼!”
“呵呵,傻丫头,都过去了呢。”
简小牧用手轻轻拭去莫夏雨眼角的泪水,然后兴奋地对莫夏雨说:“你看,这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