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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 出货

第二天,天不见亮,董小洁就被江芬叫起床。董小洁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又开始忙碌的江芬。

“小洁啊,妈妈和爸爸今天又得去出货,你就在家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妈妈等忙完这几天,赚了大钱,就给你买一台钢琴,让我女儿成为多才多艺的公主,你说好不好?”

江芬越说越高兴,似乎美好的未来已经到来,她双手揉搓着女儿的脸颊,越看越喜欢。

董明看着妻子欢喜着女儿,也跟着呵呵直乐。

“爸爸,你要照顾好妈妈”董小洁逃离江芬的魔爪,跑向董明,抱着董明的腰,撒娇道,“还要早点回来照顾我”

“真是白眼狼,妈妈平时对你那么好,居然还是喜欢你爸爸,哼,妈妈生气了”

董小洁看着江芬假装的怒脸,咧开嘴,跑向江芬,啵~

江芬这才拥抱着女儿,倒向床头,开怀大笑。

这时,董明了手机响了,他却没有接。

“怎么不接?”江芬问道。

“是老李催呢,不用接”,董明拿出手机,对着妻子和女儿拍了一张照,这是董明每次出远门的习惯,他在家的时间短,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思念妻子和女儿。

“爸爸,每次照片都只有我和妈妈,这次我们一起拍吧”

“是呀,拍一张一家三口的,省得老嘲笑我拍得丑,看看你能拍得好看哪去”

董明很赞同女儿的提议,只是他犯难了,三个人都拍进去,谁来操作。

江芬看出了丈夫的心思,“等等,我去叫个人”,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董小洁睡意已经退去,帮着董明收拾行李,“爸爸,你和妈妈这次是要去多久啊?”

“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多久呢”

“大概一周吧,或许两周,爸爸也不知道会是几天”

“哦”董小洁有点失望。

“没关系,等爸爸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去你最喜欢的游乐场玩,好不好?”董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儿。

“那一言为定哦,我们拉钩,盖章”

等董明安慰好女儿,妻子也带着江文来了。董小洁这才发现江文换了身睡衣,不似之前刻板的西装革履,看上去平易近人些。

说了些客气的话,江文就帮着眼前这一家三口拍照。

“笑一笑。。。。。。对,姐姐的头靠向姐夫一点,OK!”

董明看着手机中的合影,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一家三口,还是老爸最丑啊”,说着,朝董小洁肉呼呼的脸上亲去。

“唔。。。。。。胡渣渣扎疼了”董小洁左躲右闪。

“哈哈哈”房内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直到董明的手机再次响起,董小洁才念念不舍地看着父母离去。

董小洁一直盯着远去的货车,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她蹲下身子,坐在门槛上,看着温鹏家的小黑狗出来溜达,又听见不知道哪家的公鸡打鸣声,还有赶早的挑着担子卖早饭的叫卖声,又开始想念爸爸妈妈。

“怎么了?”江文和董小洁一起坐在门槛上,一高一矮,观看着远处的一切。

董小洁向旁边移了移,并不靠近这个陌生的舅舅。

“早饭想吃什么?”江文并不介意董小洁的生疏与隔离。

“我不饿”

“哦?”江文笑笑,“卖包子的大叔等一下,我买包子”

“好勒,你买几个?”卖包子的是一位与外公年龄相似年级的老爷爷,他挑着担子,慢慢悠悠地吆喝着。

“来四个吧!,不对,”江文又看看董小洁,“你要吃早饭吗?”

董小洁转头,不看江文,更不去看热气腾腾地包子。

“那就包子和油条各来三个吧,再来三袋豆浆。”

“你们俩吃得完吗?”

“这不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吗?一起就买了”江文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包子就吃起来,大声说道,“香,真香!”

卖包子的老爷爷乐呵了,“那是,我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绝对正宗,纯手工制作,不添加任何防腐剂、色素……”

江文打断老人的话,“您还懂这么多啊”

老人被夸得略微不好意思,“这不是得跟上时代节奏嘛……哎,我怎么见你有点陌生啊?”他又转头看了看坐在门槛上的董小洁,“这不是董家的大娃吗?平时都要吃两个包子的,今天怎么不买了?”

董小洁赶紧转过身,不让卖包子的老爷爷看到自己的脸,站起来,跑向屋内。

“这孩子,还假装不认识我”

江文笑笑,“估计是见父母出远门了,闹脾气呢”

“这我知道,不要看这孩子小,脾气还挺犟,每一次那两口子出货,这娃就不吃早饭,一直等到那两口子回来才肯好好地吃我的包子呢”

“哦?看来还真是倔强”

闲聊了几句,江文付了钱,拿着手中沉甸甸地早餐,走向屋内。

两位老人已经起床,老母亲走进厨房烧着开水,老父亲慢悠悠地逗着屋檐下的麻雀。

“爸,妈,吃早餐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从厨房出来的老母亲看着桌上的包子,担心吃不完。

“放心吧,吃得完”

三个人坐在饭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哎……爸,大姐和大姐夫经常去出货吗?”

老父亲叹了一口气,“是呀,他们一走,就可怜了这孩子,想爸爸妈妈啊”

“还说呢,还不是你逼着董明去出货”老母亲不满。

“你,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这不是给大女儿两口子找点活干,天天在家务农,能有几个钱?”

“哼!钱钱钱,一天就知道钱,我看啊,大女儿不被你弄疯,我都要被弄疯”

江文没想到自己的大姐过得如此拮据,“要不让大姐和大姐夫到我的公司去上班,你们觉得怎么样?”

“就你那大姐夫的性格啊,悬”老母亲放下手中的碗,又拿出一个干净的碗,装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明知道小洁不吃,还拿去,每次都原封不动端回来,你也不嫌累”,老父亲道。

“就你心肠狠,不心疼孩子”说着端起碗,就要离去。

江文拦住老母亲,“妈,你歇着吧,我给小洁送去”

“这……”老母亲为难地看着儿子,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是一片好心,可就是担心董小洁同样会拒绝儿子的好心。

“你就让江文去试试,兴许小洁听她舅舅的话呢”老父亲道。

“那好吧,她要是不吃,你也不要逼她,这孩子吃软不吃硬……”老母亲还在碎碎念着,江文已经来到了董小洁的房间。

董小洁背对着江文,趴在窗台上,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转头,“外婆,我不饿”

江文把早餐放在窗台上,挪了张凳子,坐在董小洁身后。

“我说了我不饿”,董小洁鼓着腮帮,噘着嘴,愤懑而又诧异地看着身后的人。

江文不看面前闹脾气的小孩,他掏出手机,脸上并没有温和的笑容,平静但又肯定地看着董小洁,“想要和你爸爸妈妈说话吗?”

他把电话递给董小洁,董小洁痴痴地接过电话,“喂”

“小洁,在家有没有吃早餐?一定要听外公外婆和舅舅的话,妈妈和爸爸这几天忙完了就回来,知道了没?”

“知道了,我会吃早饭的,妈妈爸爸放心吧”

“乖……要是想给爸爸妈妈说话,就用舅舅的手机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

挂掉电话,董小洁小心翼翼地将电话递给江文。

“喜欢和爸爸妈妈打电话吗?”

董小洁点点头。

“如果你把早餐吃了,随时可以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

董小洁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手指紧贴着裤缝,用力地挠着,她在思考,她在纠结。

“如果我在的这几天你都好好听话,我会考虑送一部手机给你”

真的?

董小洁倏的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文,她觉得这个新来的舅舅也不是不好,至少他还送了她芭比娃娃,虽然她不喜欢。但是现在,一个手机,就可以随时与出远门的爸爸妈妈说话,还可以向那群小伙伴们炫耀,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江文被眼前这个水灵的外甥女逗乐了,她思考的样子双眉略锁,像极了大姐。江文的眼神转向窗台上的早餐,而董小洁也跟着江文的目光移动到了已经冷却的包子。

“需要加热吗?”

“不用”

小小的手,一手夹起一个白花花的白子,一手端上一杯豆浆,看着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开嘴笑了,如同平面上刚升起的太阳,温暖而让人怀揣希望。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她想,自己一定能够得到舅舅说的手机,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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