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允是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闻名地球的普通女孩,她千里迢迢跨越星海,为了寻找失踪的亲人,从异界穿越而来。
甯允从无幻峰顶醒来时寻着哭声,一眼便望到了不远处的女子,她泣不成声的望着头顶的圆镜,回眸间情思牵殇隐隐刺心。
“你怎么了?”甯允声音颤抖着询问她,脚边目之所及处――尸横遍野。
她没有回答,摇晃着虚弱的身躯跨过脚边的尸体,风吹起她的长发飘渺虚幻,她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艰难无比,双手的鲜血流淌在洁白的纱裙上,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艳丽的红线连着她的身体越来越长越来越远。
【麟煌】
这个白发的女子名唤“倾城”,是身份尊贵的末逆城公主,她之所以会梨花带雨啜泣不止,是因为就在日出前,她亲手送别了自己最心爱的人,那个人叫做麟煌。
麟煌与倾城相识在雪界的乱世里,百年前炎族落寞后炎族大陆的归属权成了雪界最艰巨的难题。虽然炎族叛乱原由玄雀而起,但终究也以当时的炎族族长苍离,付出生命为代价,结束这场战争。
百年后雪灵族族长云艮在民间寻得苍离之子――麟煌。
他将麟煌带回凛北,让他在末逆王宫中住下以客礼相待。麟煌从小在平凡民家长大,到了王宫便被视作“客人”,但他没有半点趾娇之气平日里与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云艮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伏羽与麟煌可算是同龄,麟煌善用各种火术与伏羽的冰术可以互相切磋历练。云艮还有一个女儿,就是凛北最美丽的公主――倾城。然而,即便是雪灵族这般强大的种族,仍无法避免血统的瑕疵。
倾城虽生得绝世容颜,却只是一介凡人。
麟煌与倾城算是从小互生的爱慕,但只可惜麟煌身份低微仅能算得上是“王宫半客”,在末逆城里多少还是遭了白眼的。可即便如此,倾城还是应允了麟煌:“若你能化净一座城,融净数载冰霜,我便认定了这情谊。”
一转眼便是十年,云艮在确定了麟煌的为人后,便昭告天下已寻得苍离之子,并将炎族大陆归还于他。
麟煌从云艮手中接过那颗冰凉的九婴珠时,九婴珠一瞬复燃,艳丽的火光在麟煌的手中窜动,那便代表着炎族的复生。
然而,炎族的复生并非麟煌的复生。真正复生的人是伏羽的知己好友――公孙泯徒。
【公孙泯徒】
伏羽曾在牝东明渠山上修行过一段时间,继而结识了公孙泯徒。
明渠山本是炎族地域上唯一的活火山,它与西方瘠壳谷之下的火脉同气连枝。千年前为封印噬火恶龙和火族异兽被雪灵族祖先冰封,至此终年明渠山便免不了成了“死火山”。
伏羽结识公孙泯徒时,公孙泯徒已经在明渠山上住了三十年,而后两人结为八拜之交的兄弟。
伏羽回凛北时邀请公孙泯徒一游。公孙泯徒足智多谋学富五车常常辅佐身为少城主的伏羽,算得上是伏羽的良师益友,除此之外他精通医术,还会卜卦算术、观天罗星池星象都不在话下。
但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不属于任何种族,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墨人,居然对各种奇门异术都略知一二,不由得让云艮开始心生戒虑。
公孙泯徒似有察觉,便辞别了伏羽要回明渠山去,但就在走之前却无故提醒了云艮,在最靠近无名大陆的地方有一处曼陀乡,那里是唯一能培育栽植曼陀花的地方,幻雪虽覆盖了整片大陆但也有覆盖不到的熔岩石洞,其中只有一处民家种植着白色曼陀花。
云艮翻山越岭找到了那户只栽白色曼陀花的人家,那便是麟煌从小长大的地方。
风起云涌,纵使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大陆纷争依旧未能平息,三十年如白驹过隙不留痕迹,伏羽得到了代表至高无上荣耀的灵戒,他成为下一任的凛北之王。
而麟煌成为炎族族长短短三十年,却枉费一生衷肠错信了最亲近的人,那个教会了他一切炎族灵术的人,那个被他视作为亲人的人。
最终炎族还是难逃覆灭!
【甯允】
当她抬起头的瞬间看见的是伏羽的脸,而她依旧能掠过他的肩看见公孙泯徒眼里尖利的火刃,那是划过她心口的伤,永难愈合。
甯允说过,此生唯一不会忘的事。便是第一次见到伏羽时,就沉沦在他温柔的话语里,酥陷在他蔚蓝的浅眸中。
甯允亲眼见证了炎族覆灭后雪界大陆的沦陷,她是唯一知道公孙泯徒真实身份的人,她在大陆纷争中种下了因果,在她离开后的五十年结出轮回的花。
就在她离开前,曾苦苦哀求着公孙泯徒跟她一同回异界。放弃大陆上的一切,放弃他无限复燃的仇恨,放弃他想要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世界。
然而对于公孙泯徒,眼前即是万丈深渊,他要的便是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
伏羽望着深蓝色的火海,那是他无力挽回的局面,是他亲手造就的一切。他其实早就知道甯允的身份,早就知道她要寻找的人,但他从没有说出口,更没有质问过什么。
他只想她能陪伴着他,能够看到她的笑颜,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即便只是魂牵梦绕的一瞬,那也是幻雪飘零多久,梦便有多久。
哪怕到最后还是死在公孙泯徒的利刃之下,他也无怨无悔,至少他的王城还在,他的亲人还在,他深爱的女人――还在。
然而甯允还是亲手在伏羽心头狠狠扎下刺刀。
伏羽,你这最深刻的痛便是你活着的证明,即便你失去了一切,还是会带着这般痛楚活着,为了你失去的王城,为了你失去的亲人,也为了离开你的女人。
是啊!这般痛楚才是活着的证明。
有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恨一个人,这不是定数,是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