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部随着天色渐亮开始热闹了,晨起洗漱的流水声,走廊行走的动静,人们谈论着去打水买饭的声音……这个世界开始了新的一天,人们告别昨天迎来了崭新的日子,迎来希望和生机。
蓓蕾已经醒来,她看着晨光照射下的或明或暗的病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那么洁净的颜色却充斥着那么冰冷的味道。
她的心好冷,冷得就像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衣衫单薄地进入寒冬一样,居然在瑟瑟发抖。
我怎么了?病了吗?还是旧病复发了?
身边没有人陪着我。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昨天是她们送我过来的吧
昨天,昨天是我生日,可是阿磊不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自己等了他一晚上,从渴盼到焦虑,从失望到伤心,最后忍不住灌了自己一大杯酒,让自己陷入迷糊之中才能忘记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与折磨。
后来都不知道朋友们是什么时候送我回家的,极少喝酒的我竟然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到家后我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但仍然半梦半醒的样子——我似乎东倒西歪地落在床上,一边哭泣一边想着阿磊是多么的狠心,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
后来,隐约记得妈妈给我倒了杯水,托起我的头和颈让我吞了几个硬硬的东西,她眼眸似乎很亮,亮得比头顶的灯光还醒目。她把我放倒在床上,把一个东西塞在我的手心里,叮嘱我要握紧。我下意识“嗯”了一声。
再后来,好像听到妈妈在哭,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最后我就晕晕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
蓓蕾一脸的疲惫没有因为休息了一晚而消失,她平日娇艳的面容看上去那么憔悴,肤色晦暗,两只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躺在床上,四肢发软,却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想到江磊,她的眉头又开始轻皱,心和胃也开始隐隐作痛,真的很难过。
要怎么做,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他?
他跟红樱的感情那么好,跟她相比自己没有胜算;自己这方的优势,一个是两家里人熟识知根知底,一个是自己和他有十几年的交情,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性质可以转化的。还有一个是我于他有恩,我救过他的命,而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蓓蕾正思量中,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了。
来人是她妈妈,手里提着热水瓶。
蓓蕾睁大眼睛,望向她,叫了声:“妈——”
“蕾蕾,你醒了!起床喝点温开水。”她妈妈一脸高兴。
“嗯。”蓓蕾轻点头,目光带着疑惑说:“妈,我昨晚……我怎么又进医院了?”
蓓蕾妈妈眨了眨眼,眉一抬,露出一个微有些得意又狡黠的笑。
“妈,我进医院你怎么会这么高兴!哼,你这还是我亲妈吗?”蓓蕾嘟起嘴,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好一副小女儿姿态。
“呵呵,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你看看,眼睛鼻子小嘴还有脸形,都跟我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她妈妈没有坦然作答。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真相,她会深埋在自己的心底,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连自己老头也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她抓住时机,巧妙设计的。她看不过女儿为了江磊而痛苦,于是耍了心眼一定要让江磊因为女儿的“自杀”而更加愧疚,让他别忘了自己应尽的责任,让他变成自己的乘龙快婿,让女儿最终能够心愿得偿。呵呵呵……
“蕾蕾,你知道吗?昨天你不小心吃了妈妈的安眠药,妈妈吓坏了。后来是阿磊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他昨天照顾了我一晚上。”
“是吗?阿磊真的这么好,照顾我一晚上?那现在他人呢?”蓓蕾语气中含着欣喜。
“我刚才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让他回去了。他白天还要上班。”
“哦……”蓓蕾的神情顿时有些失落。
“你放心,他说晚上下班后会再来。”她妈妈安慰她,又说,“蕾蕾,我告诉你一件喜事,你要不要听?”
“有什么喜事啊?……”蓓蕾有气无力的说。唉,没有早点醒来,不然就可以看见阿磊跟他说说话了。
“阿磊松口了!他近期内极有可能跟你订婚。我昨晚上跟他说了很多话,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却许诺会郑重考虑。”蓓蕾妈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继续说道,“妈妈这次一定会让他跟你订婚!相信妈妈,一定可以的。”
中午12点18分。永信电子。生产部办公室。
食堂的人声鼎沸让今天的江磊感觉十分不适。于是他把买好的饭带回了办公室,一个人清静些。可是却没有多大食欲,江磊吃了五六口后,索性放下了。
昨晚几乎没睡,人很疲惫,眼皮又涩又沉,要不要先趴着睡一会儿?或者到储藏室的那张白色塑料折叠椅上躺一躺。
辗转翻身了几次,头有些闷痛,却难以入睡。
脑中闪过红樱的身影,想给打电话,却又抑制住了——这种时候,打电话给她,又能说什么?答应的事情未能做到,甜言蜜语有用吗?自己是不是还会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