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查她留下的一些资料,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喻文怕这个女人,总给她找麻烦挑毛病,不过对她的询问倒也能理解,必竟是心爱的东西嘛。
会计放下指甲刀,看着喻文,道:“别只说着好听,找上个一年半载的我那手机还能用吗,你赶快吧。”
喻文一脸愁云的退出财务办公室,总务课长走过来关心的问:“娇娇又问你手机的事儿了?”
她点点头,闷闷的走向座位。
总务课长谢兵与喻文是老乡,这个大哥哥领导很是照顾她这个新人,看她闷声闷气的便又跟了来,拉拉她,道:“走,上楼去解解闷儿。”
喻文不明白的看着谢兵,谢兵又拉了拉她,说:“楼上茶水间,泡会儿茶喝。”
在办公楼的二楼有一个专门泡茶的茶水间,那里有从台湾购置的全套煮茶工具,谢兵告诉他当他遇到烦心事时就一个人上来煮煮茶,清静清静并整理下下思路,同时教给喻文一套可以集神的泡茶方法。
“我并不是真要你学会泡茶,我是看你这几天一直不高兴,所以想和你谈谈心。”谢兵翘起二朗腿,继续说:“人有多面性、内心都是很复杂的,你刚出来接触的人或事都还太少,有时难免转不过弯,那我们做事也一样可以多面、圆滑呀,别总走一条线,你看那些人多滑头。”
谢兵指了指楼下,又道:“陈总喜欢与女同事搂搂抱抱,不喜欢只闷头工作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你不能太过严肃;简副总喜欢喝点清茶、认真做事,我们由他直接管理,“美丽女贼”那事没线索,你直接给他说清楚,快些把这事了咯,免得娇娇天天叫着问你要手机。”
“我也想给简副总说,但一想那么多人的东西丢了,心里就不舒服。”
“前人事都走了,你还管他干嘛,再说这根本就没头没尾的事,你愿意会计娇天天找你说一通?你直接让副总下个结论,这事不就完了,她再找你你就有理由回她了嘛,不必看她那张臭脸了。”谢兵激动的说着,关掉茶具电源开关,又道:“做人不能太老实,有想法一定要说出来,别总闷在心里,特别是在工作中,不该接手的不要接手,不该你扛的别扛,当我是你大哥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说,我不能看着咱乡妹子吃亏。”
谢兵在外混了多年,当过车间工人,也做过清洁工,后来又做保安,因身材高大当了保安队长,随着社会经历的增长练就了他一套不错的拍马功夫,而最终成为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总务课长。他早已从各种场面筛出了一些感悟。看到刚出毛炉的喻文没一点社会认识,于是对她讲了些自己的心得,这对新人的成长有帮助,但也会带来些偏激的思想。
“还有,康协理喜欢砖牛角尖、不爱听人解释,有事在他面前只挑重点说;会计娇娇是老员工,最爱找新人毛病,在她面前不能太客气,要不然她会一直压着你;你隔壁那个赵美女,是陈总情人,对她你得客气点,要不然……”谢兵如数家针般的念叨着,将几个重要人物的习性一一告诉了喻文。
喻文听罢不以为然的端起茶喝了两口,道:“还真什么人都有,看来还是做简副总部下好点。”
谢兵摆摆手,道:“哎,陈总和简副总关系很礓,这些事你慢慢再去了解吧。”
喻文并不会因谢兵的这些话而改变对某些人的看法,那些都只不过是个人感觉而以,所以她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说:“谢哥,我忘了件事,现在下楼去做了。”
谢兵点点头,望着喻文下楼时的背影,胶壳的现状他比谁都清楚,让这么个刚出道的丫头跳进这潭浑水里他心有不忍,但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必竟这厂区大门今天还能打开。
一场大规模罢工运动以厂长为首,悄悄的在车间展开了,目的:讨要三个月来的工钱。
他们并没像其他讨工钱的罢工者一样组织成队列站在办公楼前声势浩大的呐喊,而是采取低调措施,在各自的岗位上停下机台,放下手里的在制品,事不关己的聊起家常。
主管生产的康协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头撞在办公大厅的玻璃门上,喻文迅速掏出自己的职工卡为他刷开门,他面无表情的直接进了总经理室。
“陈总,现在怎么办?董事长已下了飞机,正赶往公司。”康协理摸着汗,坐立不安的问总经理陈华明。
陈华明显然也有些急了,猛的站起身朝车间跑去。康协理路过喻文座位,拉了拉她和谢兵,示意她们跟上去车间。
此时的车间早已没了机台工作时的声响,传来的是一片片嘈杂声、哄笑声,厂长和技术员们坐在休息室,看陈华明到来没任何反应的继续聊着天。
“厂长,你不能这样呀,董事长马上就到了,你怎么能让他们停工呢?”陈华明渴望的望着他们,自己竟没一点办法。
“大家都不想做了,董事长来不是更好吗,让他看看没发工钱的工人是怎样生活的。”一个技术员抢在厂长前面回答陈华明。
陈华明听后更急了,大声道:“老爷子是来考查现状,再决定要不要拨款挽救公司的,如果你们这样那老爷子看了肯定会放弃这边的工厂,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不能这样做呀。”
“我们的工钱一拖再拖,我们己经没耐性等总公司拨款了,就让董事长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吧。”厂长异常干脆的回答。
喻文已将整个罢工事件从旁边一个妇女那里了解到了,有些工人的工资已拖了半年多,如果现在走了将一分钱也领不到,但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收入也将是空白。这种矛盾心情从工人们的脸上不多不少看出了些。喻文因此对公司产生了很大意见,她佩服厂长选择的这个罢工时段,站在陈华明和康协理背后悄悄向工人们做出个很棒的手势。
“我保证,过了今天你们的工资很快发到手上,只要能过了这一关。”陈华明摆着手安扶起工人,不时看看门外生怕董事长突然站在了门口。
从车间四处传来一浪一浪的争议声,工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最远处一个角落传出个愤怒的声音,“陈华明,这话两月前你就在说,但我们的工钱一分没发,食堂的饭菜一餐比一餐少,一顿比一顿清淡,你他妈当个狗屁总经理,还好意思说几遍这样的话?”
整个车间再次骚动了,看着陈华明那张无可奈何的脸,喻文认为老板应该给个说法,拖欠员工的工资让董事长来处理会更好,便在心里默喊到“工人们坚持住,董事长就快到了”。
面对工人们的指责,谩骂,还有厂长、技术员的白眼,陈华明灰溜溜的躲回办公室。厂长也再次对罢工做了进一步安排和部署。
迎接董事长的场面很热闹,愿意响应厂长号召的工人都参加了,陈华明一脸不自然的上前与老爷子握手,并悄悄的传给简副总一个眼神。
董事长是个很精明的六旬老人,对这隆重的迎接仪式有些不明白,对工人的罢工更是还不了解,他兴致勃勃的走向车间,看着那一台台早已停止运作的机台,问主管生产的康协理,道:“今天怎么停产了?”
康协理扶了扶眼镜,有些难为情的说:“罢工,停止生产。”他本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的,但他知道工人的问题必须给解决,所以照实说了。
老爷子想了想,命令到:“陈总、简副总、康协理组织开个会议。”又转身对工人说:“推选几个代表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吧。”
罢工一事让刚从台湾飞来的董事长很光火,但面对工人如此强硬的罢工他只能先做安抚工作,至于公司以后的发展还得听其他股东的意见。
工人推选出的几个代表与公司高层面对面坐在会议室,沉闷的空气、严肃的表情很自然的将这次会议归类成了谈判。
董事长首先发言了,他对拖欠工资一事做出诚恳道歉,并承诺回总部后尽快拨款到公司。工人代表们要求发布公告,向全厂职工说明今天的会议结果,几个领导微微露出为难表情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此事结束后董事长并未宣布散会,他拿起记号笔在后面简板上划出三个圈,道:“上月公司价值300多万的进口ABS、AC、HB等原料被盗,我希望各位能提供线索,我先了解一些情况然后依据法律向公安机关申请调查。”
董事长看了看在座人的表情,又道:“我们不防来分析一下,做案人应该就是我们的内部人员,当时有保安发现,但估计也提供不了证据。但是,不管原材料现在处于何种状态,董事会已经决定将此事追查到底,而且这事的结果已成了决定公司要不要继续在大陆发展下去的首要依据。”老爷子提高音量,有敲山震虎之意的说:“我希望这事不是我们的内部员工所为,有发现情况或者知道内情的请即时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