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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往事

“今天起你就是家主亲传弟子,吴家外姓嫡系,家主赐字墨。”

他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愉悦的神色,柳执事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那么紧绷,从今天起你就是吴家的人了,家主很看好你,今天我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他摇摇头:“今晚还要在山外巡逻,不能喝酒。”

“不就是巡逻嘛,我找人帮你顶替一下不就好了。”

还是摇头。

柳执事望着那个孤独离开的背影,努力与天份俱全,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自制力,这样的人远超普通的世界子弟。

只是直到如今也没有查清他的背景,只知道他来自扬州的吴家旁系子弟,自小就是孤儿。

这样的身份本来完美无缺,可是即使他极力掩饰,那股傲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来到剑阁后在剑术上的天赋令家主惊为天人,天才之名传遍中土,可是他却不曾有半点动容,仿佛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

柳执事曾经暗中派人去找他麻烦,本来以为他会向自己求救,没想到第二天对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半个月后他派去的那几个人被一一报复。

吴墨,自己的新名字,还真是讽刺。

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家主给他的赏赐不少,但是都被他随手送给了别人。

他发现屋子有被翻动的迹象,似乎有人来过,当然不会是贼,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蠢贼会光顾他这样的穷鬼。

他转身走出去,两边吴家的下人见到他纷纷打招呼:“墨少爷好。”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对这这些下人从来都平易近人不摆架子,还是自己送出去的财物有了回报。

来到河边,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那里卖力的洗衣服,虽然由于不熟悉而有些笨拙。

对方虽然同样是下人,可却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女,洗衣服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做的。

“我不是说过,我的衣服自己就可以洗了,你每天那么辛苦就不用再帮我洗了。”

“没关系的,吴大哥,大少爷待我很好,何况上次的事还没报答你呢。”

少女抬起头来,她的年纪不大,比吴墨小了两岁,衣服只是普通下人的服装,但是丽质难掩。脸上还有几滴水珠,显得分外娇憨可爱。

半个月前家主宴请中州来的尊贵客人,家主拿出了珍藏的前朝汝瓷请客人品鉴,不想那天下人清洗地板时偷懒,地面湿滑少女一个不注意险些摔倒,是陪在一旁的吴墨帮她接住了瓷器。

少女看来也是幼年吃过苦的人,虽然成为大少爷侍女后轻松了许多,可是真的干起活来依然十分麻利。

“吴大哥,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不能过来看你了。”

“是因为大少爷大婚吗?”

“对啊,这些年大少爷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得卖力一些了。”

他对你很好是吗,不知不觉他的双手紧握,不好的回忆再次占满了他的心头。

“吴大哥,吴大哥,你怎么了?”

他猛然清醒过来,只见少女的手在他眼前挥舞:“吴大哥,我先走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小叶……”

“还有事吗?”

“如果有一天有机会离开吴家,你愿不愿意?”

“为什么要离开啊,在这里多好,大少爷也没亏待过我们。”他惊恐的发现少女每次提到大少爷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愉快的神色。

少女愉快的离开,却没有看到身后如遭重击的他。

吴家下一代家主大婚,吴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各方前来贺喜的客人也陆续赶来,吴家在外的子弟也纷纷回来。

但是吴墨却闲了下来,他几乎昼伏夜出,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半个月时间转瞬而过,大少爷吴铭大婚的日子到了,吴家上下都充满愉悦。

夜幕降临,众人在客厅内静静的等待着新人的到来,吴墨作为家主最为亲信的手下自然也列席其中。

吴墨四处张望着,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小叶,他已经下定决心。

家主吴玉城正在于客人寒暄,那些小家族则争相讨好他。

柳执事站在厅前,他的身边跟着几个吴家的好手,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着更多的暗哨,只是不知为何吴墨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他更急切的希望找到小叶。

一对新人慢慢走进来,吴大少爷满面红光,他身姿修长面容俊美只是性格略微懦弱,他对吴墨却十分好,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吴墨对他却怎么也没有好感,或者说除了小叶他憎恶吴家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小叶他甚至永远都不希望自己踏进这里。

火光摇曳,两对新人即将行礼,忽然一声尖啸打破了平静,四周火光忽然同时熄灭,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人群顿时一阵骚乱,只看见黑暗中寒光闪烁,有人大声怒斥,有人抱头鼠窜。

然而在人群中一双眼睛寒光闪烁,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接近吴家家主吴玉城。

几个人挡在他的路上,却都被他一剑斩杀,有几个侍卫注意到了这边,却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黑暗中只听到吴玉城惊慌的声音:“是你?”

“我来送你上天!”

血光迸溅,只听到吴铭惨叫一声:“爹!”

他的声音却引起了那人的注意,磅礴的剑气扑面而来,比剑气更加汹涌的则是那无比的怨恨。

吴铭武功低微,立刻慌了神,新娘则张开手拦在了他的身前,寒光闪烁带起一阵狂风,红色的盖头飘然落地。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黑暗中有人大喊:“不要慌,点灯。”

人们这才想起来光芒拿出照明工具,四周顿时亮了起来。

新娘脸色苍白,双臂张开,可是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正是小叶。

锋利的剑尖在她的喉咙前停住,抓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

而在他们的身后吴玉城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众人一片哗然,吴家家主被刺杀,如果传到外界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吴墨,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你杀了我爹!”

可是对方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你是小叶的哥哥吴烨!”

“记起来了?”

当年父母被害,连妹妹也落入仇家之手,过去二十年的仇恨与悔恨,今天要吴家一并偿还。

他的杀机锁定了吴铭,妹妹怎么能嫁给大仇人呢?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剑身,上面传来的力道也显示了主人的决心,鲜血顺流而下。

他想开口,却发现对方摇摇头:“哥哥,住手吧。”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果要杀人,那么先杀了对方。

“来人,来人。”吴铭大叫,可是外面却毫无反应,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那个老杂碎死了,干的不错小子。”

阴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人走进来,他的身边跟着十多个蒙着黑色面巾的手下。

有人认出了老者惊呼道:“拜血教,苍月长老。”

刚才还震惊于吴玉城之死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拜血教,这个名字唤起了他们内心中恐怖的记忆,他的拥挤着想要逃跑,可惜已经迟了。

老者一边向前走,他的身边鲜血飞溅,手下们冷静的收割着生命,而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抵抗,因为们早在苍月出来的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魔头住手!”就在众人绝望,甚至已经束手就擒时,一个人站了出来,“吴家弟子结阵防御。”

吴家众人看向那个一身嫁衣的新娘,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丝反抗的勇气,而相比之下她身后的吴铭则浑身颤抖连站都站不稳。

“小姑娘不错,有勇气,比那些男人强多了。”

这时又一个老人走进来,他和苍月一样的装束,看来也是一名拜血教长老。

“大哥没有找到。”又有一个老头走进来,攻打吴家一共来了三名拜血教长老。

“看来东西就在这几个人身上了。”

吴家高手大多在荆州边境,此次回来呢都是一些一般的弟子真正的高手没有一个,而家主吴玉城更是垂垂老矣,被吴烨刺杀身亡,面对这样的阵容他们没有一点机会。

“小姑娘看在你有勇气和我说话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交出寒月剑,我就饶你们不死。”

寒月剑乃是吴家家族标志,十大神剑第二,更是吴家传令各部的信物,一旦交给拜血教那将是奇耻大辱,吴家何时有过这种耻辱?

看到有机会活命,一些弟子顿时眼神有些漂移,而更多人则是怒目相视,而吴铭更是慌乱之中一把宝剑从身上跌落。

“看来你们做出决定了。”

小叶却捡起寒月,抓在手中说:“吴家人从来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吴家的尊严岂是你们能玷污的。”

“很好,不过尊严是需要实力来守护的,否则一文不值。”苍月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他的身影飘忽不定根本没人能阻拦,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小叶面前,伸手抓去。

一把剑挡在了他的面前,吴烨森然道:“拿开你的手!”

苍月似乎很惊讶说:“看在你帮我们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拿开你的手!”

荒历六八六年,拜血教入侵荆州吴府,吴家死伤过半,险些全灭。

吴家嫡传弟子吴墨攻入拜血教日月峰,斩杀三名长老,百年来第一位等临空境。

而后这名新星似乎消失了,直到三年之后荆俘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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