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已然有逼近初冬的趋势。
梦溪独自一人在宣王府后花园里练剑,每一道剑气过处,花落尘飞,犀利无比。
锦蓉一行人恰好经过,瞧见花落了一地,瞪时气圆了双眼,远远地便喊道:“你个死丫头!竟敢毁坏我的花!”
梦溪听到声音,及时收了剑。冷眼瞧着她:“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花。”
锦蓉双手叉腰,气急败坏:“这是我家,这里的花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梦溪道:“若我没记错,这个家的主人,应该是宣王爷吧?”
锦蓉:“那是男主人,我是女主人!”
梦溪:“你是侧福晋,并非嫡福晋。”
“你!”锦蓉气得浑身颤抖,下令道,“来人哪,给我狠狠掌这个死丫头的嘴!我看她还敢不敢如此造次!”
锦蓉身后那丫头,一脸嚣张跋扈,上前便伸手往梦溪脸上掴去。
梦溪轻而易举地躲开,剑一掠,那丫头的一绺发丝便轻飘飘地自剑尖掉落。
那丫头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梦溪轻轻一笑:“我的剑不太听话,还请福晋自重。”
锦蓉动她不得,只好胡乱指着她:“你个贱人!野味!给我滚出王府!滚出去!”
“没经过我的同意,谁有资格叫她滚?”诚皓远远走了来,冷声怒斥,“锦蓉,你越发没规矩了!”
“规矩?”锦蓉大笑道,“我就是这里的规矩!我告诉你,今日,不是她走,就是我走!”
诚皓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莫要胡闹了,回去!”
“我不!”锦蓉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一脸骄傲,“我是这里的女主人,难道我连把一个野味请走的资格都没有么?我忍了这么多天,今日,她竟然公然毁坏我的花!此仇不报,妄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诚皓不再理会她,而是带着梦溪离开。
“站住!”锦蓉迅速拦在他们面前,“今日这件事必须做个了结!你当我叶赫那拉氏是好欺负的么?”
诚皓看着她,眸中点点失望:“锦蓉,别让我太失望。我若休了你,怕你日后日子也不好过。”
闻言,锦蓉整个人险些摔倒,幸而身后的丫鬟将其扶住:“爱新觉罗。诚皓!今日,你竟为了一个野丫头而要休我?好啊!你休啊!休了,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威胁我?”诚皓挑眉,“锦蓉,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怜香惜玉是个笑话的女人!女人有时候真得不能太宠,宠过头了,就骑到夫君头上了。你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把我对你的喜爱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了!休了你,我不会有任何不舍。我只是还念着旧情,不想你以后的日子难过罢了。不过既然你这般无所谓,那我便也不必考虑太多了!”语毕,拂袖而去。
锦蓉震惊地待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回到书房,梦溪淡淡地问:“为什么要休了她?”
诚皓双手支在书桌上,揉着太阳穴:“你也看见了,如此刁蛮任性的女人,怎么为我宣王福晋?”
“可她毕竟是你的女人,不是吗?”梦溪道,“既然知道她刁蛮,当初你就不该娶她。娶了,就要负责到底。你这样,只会毁了她。”
诚皓道:“当初…真是一言难尽。”
梦溪冷笑:“这都是借口。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也包括你的主子?”诚皓挑眉看着她,语气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可以猜得出来,你的主子是个男人,并且,是你很爱的男人。”
想到慕容珏,梦溪的双眸瞬间便黯淡了下来,一层忧伤在眼中氤氲起来。他永远都是她心上最深的伤痛,永远都是。…
诚皓走到她面前:“梦溪,忘记他吧。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梦溪抬眼,笑中带着一缕鄙夷:“三心二意之人也有真心么?”
诚皓一脸真诚:“男人之所以三心二意,那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值得他一心一意相待的女人。梦溪,你便是那个值得我为你专一的女人。若你答应跟我,我便立刻休了叶赫那拉氏。”
“不必了。”梦溪当即拒绝,“我是要杀你的。你忘记了?”
“你还是想杀我?”诚皓突然有些自嘲,“罢了,既然你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
梦溪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脑海中,是慕容珏满是失望的脸。他对她的失望,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不,她不能再让他失望了!绝对不能!她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杀宣王的,不是吗?即便他待她再好,却远远都比不过她对慕容珏刻骨铭心的爱!
终于,一剑狠力朝诚皓刺去,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梦溪看着剑上滴落的血,以及诚皓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心里涌过一丝后悔。可是,慕容珏的脸再次浮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她这么做是对的!只要是为大清效命的人,她绝不能手下留情!
诚皓捂住伤口,痛苦地看着梦溪:“是我…低估了你对他的爱…”
梦溪快速冲出了宣王府,一路飞奔。
她迷茫地在街上走着,完全忽略了自己此时衣袖上沾的点点血渍,每个人见了她,都惊恐地闪躲。梦溪也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繁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