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认识你们之前,有过很多女朋友。”胖子脸涨得通红,因为沈然刚刚的调侃。
“真的吗?”歆婷歪着头看向我。
“在胖子的词典里‘一个’等于‘很多’。”我答。
“那么在你的词典里,‘很多’是不是只能算‘一个’?”歆婷笑着问我。
我又是语塞。我还没有从“鬼来信”事件中回过神儿来,调查的过程太顺利,结果来得太突然,这让我收高山的“感谢费”时都有些手颤。
这一周是北京入冬以来最冷的,寒潮带走了雾霾,留下了寒冷。我、胖子、杨杨、沈然和歆婷难得在同一个周末都清闲,就相约到二外北门的“楼上咖啡”喝咖啡,玩桌游。
我回忆起第一次我们五个人聚在这里,还是因为“故宫银狐”事件。那时刚刚认识歆婷,我还记得那时的她,穿着淡蓝色的棉质衬衫和同样质地的白色长裙,浑然一体,小脚丫调皮地从木拖鞋里探出来。但是,我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她魂牵梦绕,或许是第一次与她握手?柔软而温润……
“我告诉你杨杨,幸亏你遇上了沈然,”胖子的大嗓门打断了我的回忆,他继续说,“胖爷我终于可以在爱情的大道上阔步前进了!”
沈然笑嘻嘻地反问胖子:“这么说,你过去一直踌躇着?”杨杨靠在沈然肩上笑得花枝乱颤,腿搭在沈然的腿上,小靴子晃来晃去。
“张右一,马上过年了,有什么打算?”歆婷托着腮问我。
“回西山香界寺禅修。”我回答说。
“回?”歆婷有些诧异,“你本是和尚?”
“我是承袭佛门的镇妖师,跟胖子承袭道教不同,每年除夕前必须去庙里禅修三天三夜,反思自省,也超度那些镇过的妖,打散的魂。”
“哦……我如果带你去八大处的话,倒是可以省去门票。”歆婷仍旧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太好了……”
“不过,我年前要飞回加拿大陪爸妈过年的。”歆婷又很快打断我。
我有些闷闷的,歪头看向沈然。沈然说:“我和杨杨要去海南。”
胖子没等我看他就赶忙说:“我要约会的啊。”
我们一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胖子赶忙说:“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吉士?汉堡吧。”我答。
歆婷笑得很开心,在透过窗子的阳光下,胸前的毛衣链闪闪的。我,微醺。
虽然大熊批准了我的年假申请,但他是极不乐意的,他说:“你每天在单位拉屎的时间都够抵消年假了。”
去寺里禅修,我要投奔的人是我祖父的徒弟,也是我父亲的好友——传芳。他年届五十,因年轻时一段不为我知的感情,孤独半生,就在香界寺北侧开了一家名为“冷茗斋”的茶社,禅修,煮茶,卖烤肠。
我常调侃他的茶社名字:“茗”都冷了,谁来喝?传芳就回我:冷冷的茶淡淡的香。小屁孩,不懂。
香界寺是一座汉传佛教寺院,在北京西山八大处的第六处,依山就势而建,去往山门的路却并不陡峭。
我进山的时候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没有什么上香的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僧人在准备春节的祈福法会。我拾阶而上,到香界寺的时候已无游人,山静,风冷,佛乐飘渺。冷茗斋的茶亭里空无一人,偶尔有风卷着枯叶飞进来。我直奔后院,看传芳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衣,静静地矗立在院落当中,脚下竟是石砖铺成的巨大棋盘。
“叔,你在扮演象棋吗?”
“右一,你怎么来了?”传芳微睁开一只眼睛。
“当然是买票来的啊。”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