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陌生了镜子里的自己,不会有其他原因,就只因为你,也只会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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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游太快的结束,一路往回走,春夏之交的风接连不断柔柔的撞在艾漾的脸上,虽然背着过重的风筝,仍然觉得周身轻松,当然,还有脑袋里刚才甜甜的味道。
“艾漾”,低柔的声音后是那张温婉安静的干净王子脸,艾漾应声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白贝,回应的笑了笑。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着霖嵩,如果让你误会,我替他道歉”,白贝在艾漾耳边低声说,“他就是个孩子,不能一个人待着”,因为霖嵩走过来,说着后一句话时又宠溺的看着霖嵩,依然是平静轻盈的语气。
或许是因为他声音太过轻柔,也或许是因为突然风有些大,一时间艾漾竟分辨不出白贝说的是什么,笑容僵持在嘴角,眼神划过白贝,唐突的看向霖嵩。霖嵩,白贝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而霖嵩自然的手肘跨上了白贝的脖子,笑滋滋的融入这场景,把白贝的头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那么,不用回答'不客气'了是么?艾漾看着旁边亲密说笑的两个人,忽然觉得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大,能把那么沉的风筝都捧上天,也不怪自己也会觉得有些轻飘飘。另外,糖葫芦还是有酸味的,只是来的有些延迟。是吧?霖嵩?
是吧?霖嵩?是么?霖嵩?
这是艾漾这几天反复想问出的话。
白贝的话你听到了是么?你默认了是么?我是你寂寞的消遣么?并且还是同你亲爱的白贝商量好的?看着我一步一步的入戏,你们觉得精彩么?是么,霖嵩?
但是自己又该以什么身份问呢?可笑!
而,艾漾?你又在愤怒什么?是承认了什么吗?艾漾也在问着自己,却不想给出答案。
这些日子艾漾过的像个意志减退的蜗牛,与霖嵩交叉的课自动屏蔽,连买饭都是让卓岚带回,不想多踏出宿舍一步。外面阳光太强烈,像个太过敞亮的舞台,自己完完全全却暴露其中仿佛更显得可笑。不想路过那个晾衣间,那些曾经心动的对话还缭绕在其中刺痛自己的耳朵。不愿碰到那一对儿,那曾经的完美一对儿,当然如今亦是完美,被自己衬托的更加完美了吧!几次远远的看见,艾漾选择绕道躲避,‘面对’就像心里的‘质问’,是永远都不会被实践的。
持续的恼怒中,夹杂并慢慢加重的反而是期待。艾漾又开始不自觉的看着手机,为什么他还不道歉?可如果发过来的是“对不起”,那又要该如何是好?原来自己宁愿永远僵持着,即使慢慢淡忘也不想得到那句意味着结束或代表一切未曾发生的“对不起”,那个自己不想给出的答案被描绘的越来越清晰。
面前的画纸已经被油彩涂乱,艾漾仍旧随心的画着,或者自己注定不是个艺术家,如此激荡的心情也不能成就一幅“梵高”,艾漾调侃着自己。画室是目前她最喜欢的地方,猫在这里,不用同人太多交流,那么就不用过多隐藏心情,喜怒不行于色对艾漾来说太难了。
“艾大小姐要走抽象路线了?”,苏谨岩依旧格衬衫,时时刻刻斯斯文文。
“初入门,”艾漾笑笑,“这么早就走了?”
“嗯,明天想去植物园呢,回去准备准备。另外,听说你们一群人大上个星期去放风筝了,借我个风筝吧,我怕我们家那位突然来了心情,也想练练,给她备着”。
“好,晚点打电话吧,楼下给你。”
怎么才两个星期,却感觉像已经过了两个月,未再联系。艾漾看着苏谨岩离开的背影,这才是真正该有的恋爱吧。无论庞菲菲多么不招人待见,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接受全部,多希望也有个这样温柔的人宠溺着自己,谈一场真真正正的恋爱。
在晾衣间的门口把风筝借给苏谨岩。 第一次在恋人每天依依惜别的时间也见了个异性,却是别人的。艾漾特意为自己选了这个地方,她要狠狠记住,并要努力开始一场恋爱,真正意义上的,绝不是“有妇之夫”,更不会是“有夫之夫”。
“为什么不上课?”。就在艾漾下定决心后的不到一个小时内,这条短信凭空出现,这绝对是个魔咒。或许“不上课”对艾漾的意义并不只在于躲避,只为逼那个人‘现身’。他还是关心我的?这想法一出现,艾漾立刻对自己那‘真正恋爱的决心’心灰了一大半。手机在手里有些发烫,打乱她的,原来只要几个字,或许即使是空白短信,只要发送者是那个名字就好。
赏自己些骨气吧,艾漾提醒自己,手机扔到一边,换衣服睡觉,却舍不得关机。
“我在那等你,见一面好吗?”就像如艾漾所希望的却不想承认的一样,短信再次响起。
“我想你。”又再响起。
艾漾看着这句“我想你”透彻的感受到了一股热血上脑,恼怒,慌张,或许欢喜?她已经乱了,看不清正在发生的一切,别人呈现的以及自己反应的。
还是那件熊耳朵睡衣,鬼使神差的还要选这件。艾漾脚步拖沓,每一下都像现在的心跳一样,牢牢的砸下来。给自己一个机会,说清楚所有的话,结束这一切,艾漾反复提醒自己。
阴雨天的缘故,今天被晾出来的衣服少的可怜。不用艾漾揭开衣服做成的序幕,远远就看见霖嵩正盯着自己,一切已经开始。艾漾走过去,在一个舒适的距离站住了。这是个比陌生还远的距离,它让艾漾安心,搜索一切,艾漾再也找不到就在两个星期前还自由美好的距离,无论远近,都随意的那个距离。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霖嵩先打破了这没有对视的沉默,平淡而隐忍。
艾漾终于还是要看向霖嵩,这不经意总是会在心里在画板前描绘的脸,棱角分明的眉眼,不屑或玩世不恭,今天竟然流露出一丝严肃。
“你不想我吗?”质问却又加多了些温柔。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积攒的愤怒,委屈,莫大的疑问,让艾漾慌乱中只问出这一句,强忍着的平静语气,是害怕太大声的宣泄会惊动眼泪。
“对不起”,一个怀抱拥住艾漾,人生第一个被拥抱仿佛太紧,压得艾漾呼吸费力,眼泪一瞬间簌簌的流下来,这个拥抱,她等的太久太久了。就像她人生的这20年等的就只是这个拥抱,且倾尽了心血一般等待。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他哭了,哭着问我”,霖嵩低低的在艾漾耳边陈述。
艾漾没有回应,她所有的细胞都已经投入这个怀抱,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思考回应霖嵩。直到霖嵩松开她,艾漾快速的撇过头,草草抹了把眼睛,她永远不想用眼泪博同情,何况是爱情。
“我喜欢你,我告诉他。可我,爱他。”霖嵩没有再看着艾漾。
“那你还来找我?”艾漾试图让自己客观,爱和喜欢让她很乱,她努力不沉浸,想脱开这本身,让自己看清楚,至少尽量看清楚。
“我舍不得。”掷地有声。
艾漾抬头看着霖嵩的眼睛,那里灰暗中略显疲惫。舍不得?一句舍不得刺得艾漾的心好痛,这不也是她自己的感觉么?她又何曾舍得!眼泪应声又涌上来,艾漾忍着不眨眼,不让它不争气的流下来。
“那,那怎么办?”费力固守的客观,想坚持的“局外”,瞬间也湮灭了。
“之前那样不好么?还像从前一样。”霖嵩甚至不用去求证艾漾是否喜欢他,或许艾漾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太不言而喻。
寂寞时侯的替补,玩伴,只是朋友,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要你只属于我,只是我的。
只是,能要来更多吗?他爱的是他。敢要来更多么?他已经出柜,那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标签。艾漾只觉得心脏在扭曲,在爱情面前自己是否太势利,是否没了勇气,而没了勇气的感情,又是爱情吗?
“那他怎么办?”,再激烈的思想斗争,脱出口的也只是妥协,为了她未能登上台面的“爱”。
“一个**搞定了。”艾漾的防备刚刚卸去,霖嵩诱惑不羁的语气即刻就显现了,僵持的气氛一瞬间打破了。
艾漾已经是他的了。
“哼,所以你被恩准了?”,艾漾故意发出不屑的声音又附赠一个配搭的眼神。
霖嵩不说话,默默看着艾漾。这个姑娘喜怒的转变没人摸的清,脆弱的如雪,又坚强的像冰。
他看着她,就像要把她用眼神拽到自己身边,眼光深深的不见底。求之不得的难耐及无奈感,并非只有艾漾是受害者。